“大师饶命,饶命!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见到苏铭现身,那邪异青年的残魂才如梦方醒,连忙叩首。他没想到,自己血祭肉身,将法宝自爆,只为了阻拦此人脚步,保留神魂,行金蝉脱壳之术。
但,眼前之人,还未露面,仅仅只是出了一掌,就将他所有的布置破灭,甚至就连自己的残魂能留存,也是因为他手下留情。
此刻,他万分后悔,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敢对这个煞星动手,佛门的和尚都这么暴力的吗?
看着眼前苦苦哀求的残魂,苏铭丝毫不为所动,他知道眼前之人是何等残忍恶毒之辈,一时的求饶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况且,在对自己出手的那一刻,他已经给此人判了死刑。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一声低语,苏铭面上浮现出慈悲之色,大袖一甩,一只小鬼落于地面,当那小鬼睁开双眼,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之时。
往日的记忆再度浮现在脑海当中,瞬间,他眼睛变得血红,理智荡然无存。
“呀!”一声长啸,他立马扑上前,想要撕咬邪异青年的残魂,见到这小鬼,那邪异青年残魂面色大变,连魂体都险些崩溃。
此时的他只剩残魂,能掌控凶魂的黑幡也已自爆,现在的状态连鬼魂都不如,更别说自己用魔道手段亲手培育的凶魂。
很快,他的残魂就被那小鬼追上,他用爪子固定住青年的魂体,张开血盆大口,不断撕咬着,每一口下去,那青年便痛入骨髓,魂体被撕裂,几近崩溃,苏铭随后挥出一道法力不断温养他的魂体帮他维持了清醒的意识,让他完完全全体会了这份痛楚。
“饶命!你要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救命!”
“啊!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
······
哀嚎咒骂之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得很远,更显诡异凄清,一旁的苏铭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一幕更让周遭围观之人内心微寒,头皮发麻。
此人战力少说也是元婴境的高人,在修行界当中,修行之路一共分为五个境界,分别是凝气,筑基,结丹,元婴,元神。
相传,只有三大宗门当中才有化神老怪,这也是三大宗门跟朝廷合作的底气。而元婴高人,即使在三大宗门中也是极其少有。
事实上,在早些年,修行界之中,元婴高人虽说不多,但也不少。而当今修行界的高手如此稀少的原因,还要追溯道二十年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动乱。
而关于那场大动乱,在各大宗门中已成为禁忌,很少有人知道。
但不管众人如何猜想,苏铭依旧八方不动,神色淡然。
随着最后一道惨叫声戛然而止,那青年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那小鬼在吞噬了青年的残魂之后,身上的怨气与恨意缓缓消散,失去的理智和过往的记忆再度复苏。
此时的他,不复之前的凶恶面貌,而是变成了一个身着长袍的青年,他跪倒在地,痛苦悲嚎着,可他只是魂魄,连流泪都做不到。
半晌,他才从痛苦中惊醒,随即,他来到苏铭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圣僧出手将在下解救,并让我报仇,请受我一拜。”说完,他便郑重的拜倒在地。
苏铭并未避让,这是他应得的。
一拜之后,青年似是大仇得报,心神放松,一身业障烟消云散,魂体已然不稳。
这时,苏铭上前一步,伸出手指点在他眉心中央。
霎然间,青年神色剧震,虚幻的魂体顿时凝实,与此同时,过往的记忆宛如电影般呈现在他脑海当中。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回忆起一切的他没有怨恨,没有恐惧,也没有憎恶,他的仇人死了,亲人也都不在了,因此,他放下了过去的所有仇怨,心中唯有大安宁、大自在、大光明、大和谐。
在这一刻,他的魂体由内而外散发着金光,温暖祥和,蕴含着圆满光明的意境。
他身上的长袍化作月白僧衣,头上的青丝纷纷坠落与他周身的禅意融合幻化成一串念珠落在他掌中。
“多谢圣僧,忘尘悟了。”良久,他睁开双眼,眸光平静,对着苏铭再次行了一礼。
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因果纠缠已经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只是僧人忘尘。
闻言,苏铭面带笑意,点点头,“善!”
“筑基!”
“好高深的佛学境界!”
“阿弥陀佛,我佛门终于又多了一位元婴。”
此时,周遭暗中围观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在刚刚,一个不到炼气三层的鬼魂居然在短短一瞬间踏入了筑基境界。
虽然说历史上一朝悟道踏入修仙的人杰也不是没有,但那是活生生的人,而这个家伙在半刻钟之前不过是一只弹指可灭的凶魂而已,可现在却一跃成为他们同等修为的人,虽说没有肉身,但境界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他们之中也不乏眼力高绝之人,那僧人虽然只凝练了神魂,但根基却无比扎实,是纯正的佛门根基。
只要找一具肉身便能真正踏入修行大门,补全法力之后,便能成为真正的筑基修者,并且没有任何隐患。
此情此景,怎能不令人惊讶?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苏铭的身份有些许疑问,但在点化一个筑基修者之后,这种怀疑便荡然无存,谁还能否认他不是得道高僧?
苏铭扫视周遭,感受到那些神念中散发的善意后,点点头,带着忘尘离去了,接下来,他要为忘尘找一具肉身。
······
皇城之中,神武帝目光紧紧盯着铜镜画面一角,那里,失去生机的花卉复苏,鲜花盛开,正在夜色中摇曳生姿,枯萎的树木也泛着新绿,散发着淡淡生机。
良久,他收回目光,眼中复杂之色闪过,喃喃自语道,“可惜,还差了点。”
至于那个被点化的僧人,直接被神武帝忽略了,比起他的长生大道,一个筑基修士,又算得了什么?
忽的,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着无人的大殿开口道:“给陈法玄带句话,今晚已经足够热闹了,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他便继续把目光放在铜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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