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警员平常哪有机会面对面见到五大将之首的军部总长符铮,这时候都是又敬又畏,可反观那帮穿军队作战服的小年轻,虽然也纷纷起身敬礼,但好像反应比他们淡定多了。
这些人不知道,符铮不仅早就和他们见过,甚至不少人都得到过一两句的指点,境外调查团就是这样的。
除开地位上的不同,还有一个月数十万的配额,最恐怖的是这还只是对新人来讲,后面只会越来越高,不是任何其他编制能比的。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的新人们不过才刚从学校毕业两个月,面对此时的情况还很新奇,也想知道南宫鹰来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位叱咤一方的家主面无表情,沉默地走进了主楼的大厅。
见到大哥来了,南宫枭立刻就来了精神:“大哥!救我!他们,他们要抓我,他们会杀了我的。”
“混账。”
南宫鹰铁青着脸,“我叫你找个地方好生散心,你却做下这种蠢事,我真是,我真是……”
饶是八大世家的家主,现在竟然也组织不出语言了。
南宫枭挨了骂,却不以为耻,反而有几分骄傲地说道:“大哥,我给你挣到钱了啊,不是缺钱吗,我把那些习武不成的废物带到境外,让他们发挥自己那点可怜的作用,这,这怎么是蠢事,这是好事啊!”
许凌撇了撇嘴,感觉有被冒犯到,谁说天赋差就没用,开个挂不就行了吗。
符铮忍不住出言斥责:“胡说八道!为了保护好每一个人,国家下了多少力气?习武天赋是天生的,但努力是后天的。初时起点低些,但后来居上者也不少,岂是你一言可以否定的。”
“就算不说天赋,哪怕是平凡之人,也有资格选择自己的生活,你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
然而南宫枭根本不接话,继续冲大哥喊道:“救我出去,大哥,你可以做到的吧,找人顶包,我们南宫家肯定有办法的!”
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这家伙绝对疯得不轻,此间这么多军警,他竟然把这种话说到明面上,根直接打他们脸有什么区别。
况且,从刚才他要求释放张成路的举动就可以看出,那时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现在却又临时改口,显然大脑非常混乱。
南宫鹰神色悲恸,颤声说道:“收手吧阿枭,已经结束了。”
南宫枭张了张嘴,脸色变幻,似乎在疯狂地呢喃着什么,最后又歇斯底里地嚷道:“大哥!我是你弟弟呀!我是阿枭啊,你不救我吗!”
南宫鹰也很绝望,如果抛开家主的身份,他也很想发泄地大吼:我想救你啊,可特么怎么救啊!祝踏岚和符铮就在边上盯着呢!
“大哥,你上来,我有话和你说。”
听到这话,祝踏岚眉头皱起,怒斥道:“南宫枭,你不要得寸进尺。”
符铮也面色犹豫,万一南宫鹰上去,带着弟弟直接开溜,那后面就是一场恶战了。
但是南宫鹰明白自己的立场,没有动,他摇了摇头:“把枪放下,投降吧。”
看到这个场面,许凌有点动容,他想了想,如果把自己换成南宫鹰,把许小雨换成南宫枭,他又会怎么做。
想不出个结果,他摇摇头。
不可能,我们小雨绝对不会变成这样疯疯癫癫的。
然而下一秒,谁也没有想到,一声枪响突兀地回荡在主楼的每一个角落。
“阿枭!!!”
南宫鹰挣扎了好一会,最终没有忍住,嘭的一声消失在原地,下个瞬间就出现在了顶楼。
祝踏岚和符铮对视一眼,没有行动。
南宫鹰把弟弟抱在怀里,用手捂住他脖子上的血洞。
“阿枭,你。”
“大哥……钱在……咳……”
他没能说完最后的话,气息迅速消散,直至断绝。
事情的帷幕也终于落下,南宫鹰最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可以考虑亲人,考虑家族,唯独不能考虑自己的心情。
在离开前,蒋三斤把所有新人集合在庄园的一个角落里。
“这次行动顺利完成,大家做得很好,事后会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加分,回去之后本月配额都会有额外补贴作为奖励。”
对于许凌来说,还有额外摸走的一小撮溢魔晶,尽管祝踏岚戳破了他,但没有没收,大概是觉得其他人大多有来自家里的支持,而许凌没有,就默许了这种在其他地方并不少见的操作,只要别太过火。
不过他肯定想不到,许凌到处搞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拿去给妹妹买丹药,虽说归根结底还是对自己有好处。
返程时,之前出现在战前会议里的那些警员都察觉出这帮年轻人不一般,甚至有人隐隐猜出了他们的来历,但是看破不说破。
回到驻地几天后,许凌又得知了事情的后续,不过是从新闻上,大体分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南宫鹰辞去回陇南宫氏家主之位,由旁支家长南宫迅继任,并更换家族经营计划,关停了旗下多家八重楼武馆,包括位于首都的那间。
虽然国内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嗅出了味道,八大世家之一的南宫氏已经开始走向没落,也许过不了多久,八大就会正式变成七大。
第二部分则是警方在全国破获多起境外人口诱拐案,查封了十数家境外开发公司。
普通人对这事自然拍手称庆,但没人能把它与南宫家的事情联系起来,这也是官方刻意为之,毕竟八大世家随时都可能受到国家征召,抵抗边境兽潮,约等于另一层国防力量,出了这档子事,虽然是南宫枭一人所为,影响也非常恶劣,所以并没有公开。
许凌倒是从蒋三斤嘴里听到些消息,那个南宫枭当初也是武者,天赋不如其兄,在一次意外事故中送医抢救,南宫家花了巨大的代价把他的命保住了,但经脉严重受创,几乎断绝了武道。
此后这人就变得疯疯癫癫,时常表现出偏执的状态,但看在南宫鹰的面子上,也没对他采取什么措施。
后来他得知南宫家的武馆事业压力渐大,便想为兄长分担,可凭他那浑浑噩噩的精神状况,根本就没能力走正道,在几个狗头军师的撺掇下,步入了歧途。
“可惜呀。”蒋三斤的家族也是八大之一,面对另一个世家的衰落,有些感慨,“南宫鹰当时忙于家族事务,没分出心思来看他这个弟弟,如果能提前制止,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了。”
而许凌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武馆出了问题?跟行业有关吗?罗知行他们家里会不会遇到困难?”
蒋三斤摇头道:“不会,南宫氏的功法对劲气的要求太高,你练了他们的御剑术,应该很清楚,这注定了他们的受众会越来越精英化,稍微平庸一些的人很难练会他们家的功法。”
“而现在,国家对有天赋者的招揽越来越重视,导致选择八重楼的人越来越少,所以状况才逐渐变差。玄武馆就不同了,他们罗家最擅长均衡的功法,走的是平民路线,前途不差的。”
许凌心中了然,也放下了担忧,搞了半天是因为南宫家跟国家抢生意,路走窄了啊,他们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求变转型,不过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如果南宫家没落了,青蓉罗氏有没有机会趁势再进一步,把即将成为七大的八大再变回正儿八经的八大呢。
这就看要老罗操作了。
剩下的事情跟许凌关系不大,他也就没再打听,现在对他来说重要的是,把一小撮溢魔晶外加配额去换成丹药,再给许小雨寄回去,一方面是为了养成妹妹,另一方面是他得持续补充劲气。
九玄劲的修炼即将突破第一层,下一层需要的劲气量只会更大,如果不靠妹妹吃药补充,就得浪费任务机会去加劲气,很不划算。
这个月,调查团补贴之后的配额来到了50万,比正常标准足足高了30万。
不过只有许凌等寥寥几个人有这样的涨幅,因为这几人表现最为亮眼,比如许凌就是单人击败了一名武力指数高于他的敌人。
现在加上,随手摸到的价值40万的溢魔晶,又可以去换两颗进阶丹药了。
许凌第一次走进了蒋三斤的房间,找的却是他的室友,驻地里的专业药师。
只见这人年纪不小,穿个白大褂,长发圆脸,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仔细一看,还有点眼熟。
“小友儿,来配药啊?”
?
许凌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是啊,我想选两颗进阶级别的丹药,麻烦您指点一下。”
“好说好说,我姓方,你叫我方药师就行。”
“冒昧问一下,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方起的人?”
“是我大哥呀!他在顾氏药行任职,怎么,你也认识?”
“哦哦,缘分缘分,我在青蓉见过他,如果没猜错……您应该叫方落?”
“哎哟,小友儿真是思维敏捷,既然你我如此有缘,那这次就不收服务费了。”
“啥?在调查团配药还交服务费?”
“对不起,我以前也在顾氏,习惯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如果不清楚,也可以说说以前吃的是什么,我跟着往后开就行了。”
许凌便把妹妹吃过的药都报了一遍,方落边听边记,却越来越疑惑:“不对呀,你说的这些药更适合女性武者才对……”
许凌犹豫了片刻,心想调查团的配额主要是用作培养新人,如果自己拿去换药给妹妹的事被别人知道了,似乎不太好。
于是他翘起了个兰花指,低头垂眼,目光闪烁,夹着嗓子说道:“方药师,既然您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身虽然是男儿身,可这心呀,却是女人心。”
方落张大了嘴,下巴上胡子直抖,差点没心脏病发作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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