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宴回来之后,迟墨对谢朝的态度便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不再那么生冷厌恶,而是逐渐好转起来。
谢朝回别墅的时间也肉眼可见的长了起来,别是内的氛围也格外的好。
对于迟墨出行的限制也没那么严苛了,这是别墅内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状态。
“阿迟。”谢朝从公司回来,脱去西装外套,走到沙发旁,将拿着书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迟墨轻轻抱起。
怀中娇小的人儿睁开惺忪的睡眼,眼中水光朦胧透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憨,见到是他,她靠在他的怀中,轻轻蹭了蹭,声音软糯:“你回来啦。”
“怎么不回房间睡?”谢朝将她抱紧了,步履沉稳的向楼上走去,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满是爱怜。
迟墨闭上困顿的眼,小声嘟囔:“总要有人给你留盏灯。”
谢朝微微一愣,垂下眼眸看她,靠在他怀中的人儿已闭上眼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全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面上因沉睡带着几分红晕,唇瓣红润,又乖又安静的样子让他心尖软的一塌糊涂,不自觉的想起了她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彼时他们刚刚在一起没有多久,她每次都会给他留一盏灯,等他回家。
当他问起来时,她便搂着他的脖颈娇娇的撒娇:“外面太黑,我怕你忘记回家的路。”
想到他们以往甜蜜的种种,谢朝的目光越发柔软,他轻轻的将迟墨放在床上,靠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瞧着她安静的睡颜,目光温柔溺人。
刘管家从未见过谢朝这般温柔的模样,作为谢家的继承人,谢朝自幼便是冷性冷情,共情能力极差,而迟墨的出现,打破了他二十八年来到清冷自持,让他有了飞蛾扑火的疯狂。
“朝朝。”
迟墨无意识的嘟囔了一句,翻过身,身上的被子被她一脚踢开。
谢朝无奈一笑,拉起被角温柔的给她盖上,正给她压着被角时,不期然对上了她朦胧的睡眼。
她似在半梦半醒间,迷茫的瞧着他,而后娇憨一笑,揽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
谢朝的动作僵住了,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她睡眼朦胧眼角的娇媚无意识的勾着人,引得他喉结轻动,他摁住她不安分的手,倾身压在她身上,在她嘴角轻轻一吻。
“朝朝。”迟墨小声嘟囔,不满意于他蜻蜓点水般的吻,小幅度的挣扎起来。
谢朝的眸光彻底沉了下来,眸中的清冷自持被打破,化为丝丝缕缕的欲念和无奈,勾人得紧,他俯下身,声音暗哑撩人:“阿迟,在不乖可就睡不了了。”
迟墨的动作一顿,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眼中朦胧的睡意褪去,挣脱开他的禁锢,整个人往被子里缩去,将被子团成一团,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谢朝瞧着这一小团,无奈的捏捏眉心,嘴角轻勾,眼中有着细微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被子:“出来。”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就是不出来,反而裹得越发的严实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谢朝担心她被闷的喘不上气,只能无奈低头,他低声叫她,缠绵眷念:“阿迟,听话。”
那一团有了几分松动,他趁着这个机会将人捞了出来,看她被闷的发红的脸,轻轻捏捏她的鼻尖,将她抱到床上躺好,又替她盖好被子:“晚安,阿迟。”
他在她的额角留下一吻,静静的瞧着她,眸光深邃充斥着她看不懂的深情和隐忍。
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什么。
原本只是做戏的迟墨就这么瞧着他的眼神,脑子却是团成了一团浆糊,不知为何真的困倦了起来,缓缓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谢朝守着她直至她陷入睡眠,他轻抚着她的发丝,眼中的偏执和压抑的疯狂凝结,使那漆黑的眼眸泛着金色的浅光,他扣着迟墨的手,和她十指相交。
声音低沉暗哑,宛若恶魔的低语。
“只要是你所想,我都会帮你完成。”
“我的…阿迟。”
迟墨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在梦中她回到了囚禁她上千年的地狱,地狱一如往常的昏暗阴森,充满了鬼怪的狼嚎,魔鬼的低语。
在睡梦中她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困坐于牢笼之中的少年。
他蜷缩在角落,瘦弱的身体上遍体鳞伤,身上的衣服更是残破不堪。
迟墨本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来到这一层地狱不过是闲来无事四处乱逛,却未曾想到,在这地狱的最深处锁着这样的少年。
她本不欲多管,轻扫了一眼便准备离开,不曾想却牢笼中的少年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眸,澄澈而干净,透着诱人的光芒,就好似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高贵而不可攀。
这样的眼眸却出现在囚困地狱最深处的少年之中,迟墨觉得好笑,转身欲走时,衣角却被一只瘦弱的手紧紧拉住。
她停下脚步,这才恍然发觉,她刚才竟然受蛊惑般的走到了牢笼边而不自觉,她垂眸。
牢笼中的少年仰头瞧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只有她一人的倒影,被污泥遮去了样貌的脸有几分滑稽丑陋。
可那双眼眸却是美到了极致,比迟墨见过的所有魅魔还要美上许多,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诱人深陷。
迟墨静静的瞧着那双金色的眼眸,神色淡漠,同样的招数她可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她屈起手指正准备将这个拉住她衣角的小怪物给弹开时,那个拉住她衣角的少年仰着头,哑着声音叫她:“姐姐。”
便是这一声姐姐让迟墨动了恻隐之心,受蛊惑般将他从牢笼中放出,解开了拴在他脖间的细链,妄图给他这地狱之中最为珍贵的自由,却又在发觉这变质了的情感后落荒而逃。
她也不想沉沦于他,可是他叫她…姐姐诶。
迟墨从睡梦中惊醒,窗外已是大亮,她睁着眼,瞧着头顶奢华的吊灯,缓缓的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梦中的光怪陆离还在眼前飘荡不散。
她摁摁眉心,坐起身,低声喃喃:“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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