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休息了几个小时,江辰川便醒了过来,通常来说,这么短的睡眠对人而言是不够的,但由于觉醒者的特殊体质,再加上江辰川曾经受过的训练,醒来后便能行动。
睁开眼, 他并没有立刻起来,而是这样盯着熟悉的天花板,梦里发生的场景他依旧记忆犹新。
本以为原罪还会继续蛰伏一段时间,但它成长的速度比自己想象得要快上许多。
那已经可以被触及的冰冷,以及可怕的污染,一切都只是在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往往都说, 那风平浪静的背后, 都藏着腥风血雨。
想到晚上与蕾娜约好了时间,江辰川揉揉头发便坐了起来,对于魔女的资料,他掌握得还不够透彻,依照原罪能跟他交易的情况,那魔女身上一定藏着什么故事,拥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知己知彼……”
江辰川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前路的旅人,无人能给予他帮助,甚至,那伸出来要帮助他的手,也是一种阴谋。
“看来,得找个机会接触接触知识学社了。”
在这次离开之前,得把未完成的事都给解决了,要赶在污染彻底爆发之前……
灾难来临前……
思绪中断,也不想耽搁太久,赶紧起身洗漱一番,打开门, 看见贝里托正围着洛克伦转悠,只要有他在,空气中都能飘散着美食的香味。
“伊维尔,你醒了,等一会儿,晚饭快做好了。”
洛克伦注意到站在卧室门口的他,大声招呼道。
今天的晚饭是洛克伦新研究的酥脆饼加果酱,听说那可是不一般的美味。
“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那个蕾娜姐姐叫我跟你说,今晚八点正好有一场交易进行。”
江辰川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跟洛克伦一起把晚饭吃了还有些空闲,贝里托倒是在桌上吃得很开心,他似乎格外中意洛克伦做的美食。
对于江辰川而言,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有两个地方令他留恋,一次是德卡沃家,一次是黑河侦探社,大概是相处得太过融洽,像是拥有了新的家一样温暖。
所以他才会想要千方百计地帮助尤莉娅·德卡沃解除诅咒。
但也确实,人一旦拥有了情感,就有了弱点。
“所以,伊维尔打算把你接来独自扶养了?真是他的私……”
一听洛克伦这么说,江辰川急忙把饼直接塞进洛克伦的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私下里少跟怪大叔相处。”
江辰川淡淡地说道。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伊维尔!”
贝里托看了看伊维尔,又看了看洛克伦,脸上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笑意。
算了算路程所需要的时间,等差不多了,起身穿衣,拿过手杖准备出门赴约。
“等等。”
贝里托追了出来,江辰川回头看去。
“要不要带我……一起去?”
“你乖乖在家等我。”
江辰川摸了摸贝里托的脑袋,看着洛克伦还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拿起帽子,平静地戴在自己的脑袋上。
天空下起了微微细雪,给城市带来一丝素白,在屋内还好一些,一出门便是难以忍受的寒冷,路程不远,江辰川选择步行而去。
……
不管你是拒绝,还是接受,一旦咒术成立的条件生效,契约便已经达成。
啪嗒。
女人挂断了电话,转身离开了公用的电话亭,朝着一直在旁边等待的江辰川打了声招呼。
“交代清楚了?”
“嗯,已经跟家族的人说了,过几天我就把贝里托大人带走。”
女人弱弱地交代,她担忧地看着江辰川的脸色,生怕她会有任何反对之意。
“好,我知道了。”
但江辰川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平静地同意了女人的话。
他本来就要离开波尔尼亚,贝里托呆在这里他反而不放心,若是能顺利回家,也不用在这里遭受危险。
“走吧,电话也打完了,该回家了,贝里托还在家里等……”
说着江辰川转身想走,却被女人着急地打断。
“伊维尔大人!”
“什么?”
江辰川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伊维尔大人,请宽恕我,等我这里准备好了,再去迎接贝里托大人回家。”
女人一言不合又想跪,却被一把被江辰川拦住。
“不用再跪了,既然你想做些准备,那就等你做好准备再过来吧。”
江辰川平静地说道。
黑夜的露水凝成冰霜,时间也不早了,两人就在此处分开,看着江辰川渐行渐远的背影,女人原本谦卑的神色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样子。
她撕毁脸上伪装的妆容,将兜帽戴在头上,阴影盖住了她的真实,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阴暗之处。
“魔女大人,委屈您了。”
也不知道占卜师是从哪里冒了出来,低着头,在一旁低语道。
“真是麻烦的规矩,要不是他是夜族异类,我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思对付他……”
“多亏初冬给我们提供了那个伊维尔的消息,否则大人也不会这么顺利铲除掉隐藏在波尔尼亚内的夜族族人。”
占卜师试探着说道,看着魔女似乎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才放心地松下一口气。
“她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犯蠢,要不然,这次死的就会是她!”
魔女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朝黑暗中走去,占卜师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
“魔女大人,所以就收回对她的惩罚吧,我听说她已经吐血了,如果再继续,恐怕会……”
也不敢说得太多,要不然眼前这位情绪反复无常,性格暴虐的魔女,又会做出什么残忍的决定。
只等着一段沉默之后,听见她说:
“她还有用,还不能死,对了,待会顺便去看看,她新带来的那个女人,有没有活下来……”
……
回到家时,离天亮就剩两个小时,又是一夜的无觉,就算身体机能再怎么好,也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贝里托还没睡,一打开门,就在沙发上看到他孤单等待的身影,一听见动静就立刻爬了起来,看着江辰川的身影,在一丝理所当然中又带着点放下心的感觉。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江辰川在桌前坐下,想要对付魔女,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刚刚确认了初冬还没有回来,昨夜发生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过,看来他是需要几个帮手。
抬起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装进信封后交给贝里托。
“帮我把这个,送到街角的黑帽子旅社。”
“黑帽子旅社……蕾娜小姐……这个蕾娜是谁啊?你的妻子吗?”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都懂得这么多,江辰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警告,贝里托赶紧住嘴,从这点来说,他也还算懂事。
“不是。”
为了防止误会,江辰川还是澄清了这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贝里托的神情从期待变得有些失望。
等贝里托出门后,江辰川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准备去补个眠,他刚刚跟蕾娜约好晚上见面,上次说的地下黑市,他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称心的武器和道具。
刚躺上床,闭上眼,便感觉有什么在触摸自己,那种危险的冰冷气息令他瞬间清醒过来,像是有一双手,要把他拉入海底。
赶紧翻身坐了起来,四处张望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黑暗一片,只透过隐约的光亮勾勒出不同的影子,只有自己的床还是原本房间内的物品。
“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辰川转过头,看着立于床边的身影,男人咧开嘴微微一笑,只是看着自己的脸做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想对付魔女,但江大队长,你也应该知道,魔女可不是你能对付的人,而且,说不定对方已经准备对你下手了。”
男人说得轻松,他漫不经心地在床边闲逛着,这时江辰川发现,床边似乎存在某种禁制,一层看不见的透明力量将他们隔开,分割在两边。
“所以,你的目的是……”
“我正式与你提出交易,在你的面前,是对付魔女的手段,也是被她藏得最深的秘密,用你们以前的话说,就是最好用的……速通攻略。”
男人快步靠近,用手撑着那个宛如空气墙一样的隔断,语气中充满着诡异的诱惑,那双眼睛似乎也同时睁开,躲在暗处观察着眼前的交易。
“那我呢?要付出什么?”
既然是交易,那就得有来有往,他平白故无得到的线索,自然需要他的付出。
“理智。”
男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笑意盈盈。
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些什么,江辰川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原罪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是什么。
原来,
“他”想要得到的,一直都是他本身,之所以能够和平共处,那是因为他还留有理智,那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的压制与共处。
“原来……你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啊。”
江辰川抬起头,眼前站着的,是就算他死,也要消灭的敌人,是他曾经一步也不肯妥协的污染,竟然像他的老朋友一样,出现在他意识的世界里。
“考虑得如何?江大队长。”
男人试探着。
“交易失败了,原罪。”
那一瞬间,虚幻的世界崩塌了。不管你是拒绝,还是接受,一旦咒术成立的条件生效,契约便已经达成。
啪嗒。
女人挂断了电话,转身离开了公用的电话亭,朝着一直在旁边等待的江辰川打了声招呼。
“交代清楚了?”
“嗯,已经跟家族的人说了,过几天我就把贝里托大人带走。”
女人弱弱地交代,她担忧地看着江辰川的脸色,生怕她会有任何反对之意。
“好,我知道了。”
但江辰川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平静地同意了女人的话。
他本来就要离开波尔尼亚,贝里托呆在这里他反而不放心,若是能顺利回家,也不用在这里遭受危险。
“走吧,电话也打完了,该回家了,贝里托还在家里等……”
说着江辰川转身想走,却被女人着急地打断。
“伊维尔大人!”
“什么?”
江辰川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伊维尔大人,请宽恕我,等我这里准备好了,再去迎接贝里托大人回家。”
女人一言不合又想跪,却被一把被江辰川拦住。
“不用再跪了,既然你想做些准备,那就等你做好准备再过来吧。”
江辰川平静地说道。
黑夜的露水凝成冰霜,时间也不早了,两人就在此处分开,看着江辰川渐行渐远的背影,女人原本谦卑的神色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样子。
她撕毁脸上伪装的妆容,将兜帽戴在头上,阴影盖住了她的真实,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阴暗之处。
“魔女大人,委屈您了。”
也不知道占卜师是从哪里冒了出来,低着头,在一旁低语道。
“真是麻烦的规矩,要不是他是夜族异类,我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思对付他……”
“多亏初冬给我们提供了那个伊维尔的消息,否则大人也不会这么顺利铲除掉隐藏在波尔尼亚内的夜族族人。”
占卜师试探着说道,看着魔女似乎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才放心地松下一口气。
“她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犯蠢,要不然,这次死的就会是她!”
魔女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朝黑暗中走去,占卜师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
“魔女大人,所以就收回对她的惩罚吧,我听说她已经吐血了,如果再继续,恐怕会……”
也不敢说得太多,要不然眼前这位情绪反复无常,性格暴虐的魔女,又会做出什么残忍的决定。
只等着一段沉默之后,听见她说:
“她还有用,还不能死,对了,待会顺便去看看,她新带来的那个女人,有没有活下来……”
……
回到家时,离天亮就剩两个小时,又是一夜的无觉,就算身体机能再怎么好,也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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