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牡丹和小小云在寒暄的时候,白圈圈突然拿着几件衣服走了过来,并把衣服交到白牡丹手上。白牡丹带着衣服往温泉方向走去,只留下鬼留风和白圈圈以及小小云在原地。
“刘大哥,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你慢慢来,不用着急。”白牡丹把衣服放到温泉边的石头上,随后又转身离去。
刘天佑尴尬得一直蹲在水里,就连白牡丹进来也没发一言,他没想到在百花谷这种凡人不见之地,有白牡丹和鬼留风两大高手守着,却还是被小小云给闯了进来。
“对了,牡丹,你们之前打伤了杨戬,以后可要当心,杨戬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等白牡丹出来后,小小云看着白牡丹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现在杨戬奈何不了我。”白牡丹看着小小云笑着说道。小小云拍着小手翅膀满脸震惊地打量着白牡丹,在感应到白牡丹身上的法力之后,也不得不为白牡丹的际遇感到震惊。既然白牡丹此时法力不再输二郎神,那她就没有什么再好担心的了。
“哎呀,牡丹,就是他。”就在小小云还在打量白牡丹的时候,刘天佑终于穿戴好衣服走了出来,而小小云一看到刘天佑,又赶忙遮住双眼,不敢看向刘天佑。
听到小小云言语,一向厚着脸皮的刘天佑顿时脸色通红。
“刘大哥,你不用理她,她一直嬉闹惯了,没个正经。”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刘天佑还是尴尬地点了点头。小小云虽然害羞,可是又禁不住偷偷地露出指缝去打量刘天佑。
“没想到长得还蛮帅的嘛。”打量了刘天佑一眼后,小小云靠近白牡丹耳边说道,但是她以为的悄悄,却全部被其他人听了过去。白牡丹又赶忙捂住小小云的嘴巴,而鬼留风刘天佑等人此时也都憋不住地把头转到了一边去,他们没想到小小云这么个小不点,说起话来完全不顾场合,但她本来就是天空精灵,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所以大家也都很包容她。
刘天佑本是杭州富家公子爷,论衣服品貌,即便书生都要稍逊一筹,是以梳洗过后的刘天佑,虽然更轻瘦了些,但依然风采奕奕,复原了往日的神貌。
简单寒暄后,白牡丹便带着几人上路,一路紧赶,不出几日便到了死亡谷,那是曾经和二郎神交手的地方。而当几人到达死亡谷时,远远地依然还能看到绝情的尸身躺在原处,只是如今只剩下了一副白骨,好在死亡谷没有生命,所以绝情道长的尸身没有遇到破坏,而只是肉身消散在了空气中。
“牡丹,这就是我师父么?”看着地上一堆白骨,刘天佑看着白牡丹问道,毕竟他是凡人,哪知道人死后会变成老虎。
白牡丹点了点头,她自然不会欺骗刘天佑。绝情的本体是白额猛虎,死后如果内丹不散,自然会回归本体,而白寒心和混元红尘死后消散,是因为他们把内丹都给了白牡丹。当初绝情道长不是不想把内丹给白牡丹,只是在他临死之时,他也已经做不到,因为那是他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
“师父!徒儿不孝,徒儿对不起您,师父!”看到绝情留下的白骨,刘天佑跪倒在绝情的尸骸前,放声大哭,感情之真,令白牡丹和白圈圈也不禁黯然泪下,就连小小云,也不禁啪嗒啪嗒地直流泪。
见刘天佑悲痛欲绝,白牡丹几人也不敢去打扰刘天佑,只能等到他发泄完心中悲痛。直到刘天佑泪水流尽,声音嘶哑,白牡丹才走到刘天佑身边蹲了下来。
“刘大哥,节哀顺变吧,咱们还是先让道长入土为安好吗?”白牡丹轻轻地说道。
白牡丹的劝告对刘天佑始终还是有用的,听到白牡丹的话后,刘天佑停止了哭泣,只是抬起头来之后,发觉声音已经嘶哑,于是只好点了点头。接着刘天佑便用双手在绝情身旁挖了一个深坑,白牡丹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刘天佑拒绝了,他师父在世之时只宠爱他一个人,所以他想亲手埋葬他师父。
刘天佑足足把坑挖了五尺之深,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绝情的尸骨移到深坑里面埋了起来,直到亲手为绝情道长堆起一座孤坟,并在坟前立了墓碑,刘天佑才算埋葬好了师父。埋葬好了绝情,刘天佑再次跪在绝情墓前,可怜的是绝情到死都没有香烛纸火,但他没有魂魄,不入轮回,是以香烛纸火对他确实也没有什么用。
刘天佑在碑上刻上‘恩师绝情道长之墓’,下书‘不孝子天佑立’,接着再对着墓碑深深地拜上三拜,最后才站起身来和绝情道长告别,然后再听候白牡丹的差遣。
“牡丹,我们可以走了。”刘天佑对白牡丹轻声说道,即使面对他师父也已经永远离去的伤痛,他也不会忘记这一生会永远追随白牡丹左右。
“刘大哥,我想去杭州拜拜阿瑶。”等刘天佑拜完绝情后,白牡丹朝刘天佑轻声说道。
“好。”刘天佑没有多话,只要是白牡丹想去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誓死追随。鬼留风和白圈圈也没有说什么,于是几人启程前往杭州城。
几人前去杭州,白牡丹除了想要拜祭上官瑶之外,还有刘福曾经拜托,要把刘天佑带回杭州。白牡丹在人间居住日久,自然理解人间父母对子女那种不舍远离的爱,而刘天佑又是刘员外夫妇独子,如今她已经害死一个绝情道长,可不能再让刘员外夫妇失去唯一的儿子。
从死亡谷去杭州城,路程并不近,只不过刘天佑家境富裕,出了死亡谷后,几人便购买了马匹,直奔杭州城。一路上,路过山川田野,也走过人间荒凉,但让白牡丹感触更多的,是现实的人心似乎已经不同以往,原本在杭州城看到的人间那种相亲相爱,如今却似乎显得有些萧瑟,区别虽然不大,但白牡丹感觉比常人灵敏,
所以能察觉到人间那些些微的变化。
到达杭州城,刘天佑并未直接回刘府,而是随着白牡丹一同前往葬情冢,路上几人处理了马匹,白牡丹买了纸烛,前去祭拜上官瑶。
到了葬情冢,几人远远站立,唯有白牡丹走到上官瑶墓前,蹲下身子,一片一片地烧起纸钱来。
“阿瑶姑娘,对不起,我本答应书大哥危急之时现身相助,但不管什么原因,我终究没有信守承诺,没能救你一命。但我衷心希望你能早日转世轮回,下一世若能相见,我还希望能和你做好姐妹。”白牡丹轻声说道,她和上官瑶并无深仇大恨,虽然在书生一事上确实有过你生我死,但感情还是大过了那些隔阂,况且她也知道,很多事情上官瑶也是身不由己,一方面她也喜欢书生,另一方面又被书大娘胁迫。
拜祭了上官瑶良久,纸烛已经烧尽,白牡丹才站起身来和上官瑶告别。
“鬼大哥,我的事已经办完,你有什么打算?”白牡丹走到几人身旁问道。听到白牡丹的话,鬼留风微微一怔,在打量了一眼刘天佑,鬼留风自然知道,白牡丹已经选择和刘天佑待在一起,所以这也是间接地向他下了逐客令。
“近来人间之事不平,鬼魂增多,我会赶去地府助黑白无常一臂之力,然后寻觅一下韩尚的去处,可以的话会将他带回地府,打回十八层地狱。”鬼留风说道,即使心中失落,但毕竟在白牡丹和刘天佑面前,他怎么会把感情表露出来?
“嗯,韩尚之事也和我有关,等我此间事了,到时去助鬼大哥一臂之力。”白牡丹说道。鬼留风只好点头应允。
“圈圈,你呢?”白牡丹转头看着白圈圈问道。
“我就不和你们去了,我想到处转转,人间的事,我管不了。”白圈圈轻声说道。白牡丹也点头应允。
“牡丹,你就一直待在杭州城么?你为何不回百花谷去,那里才好玩呀。”小小云盯着白牡丹问道。
“乖,我还有事情要做,暂时还不能去百花谷。你先去百花谷找其他姐妹们玩,等我事情办完了,再去百花谷看你,好吗?”白牡丹看着小小云说道。
“那好吧,那你好好保重。”小小云说道,随后打量了一下杭州城,杭州城毕竟是人间的地方,不适合她居住,接着便飞上天空,消失在云层中再已不见。
“那几位保重,我就不打扰了。”鬼留风说道。
“鬼大哥保重。”白牡丹拱手说道。道完珍重,鬼留风化作一阵轻风,直奔鬼门关而去。白圈圈看着鬼留风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心里有多么的不舍,但鬼留风却完全没有感觉。
“姐姐,那我也走了,你自己保重。”过了会儿,白圈圈终于回头,朝白牡丹说道。白牡丹点了点头,目送白圈圈消失在杭州城上空。
“刘大哥,我们走吧。”鬼留风和白圈圈走后,白牡丹才转头对刘天佑说道,刘天佑一直追随于她,而为人子自当有尽孝之责,但刘天佑为了她却罔顾了这一点,而且还请求绝情道长助她一臂之力,导致绝情道长惨死在二郎神手下,且还无人收尸。她来不及报答绝情道长,但至少不会置刘员外夫妇于不顾,所以办完一切琐事后,白牡丹还是把刘天佑带回了杭州城,带回了刘府。
刘天佑和白牡丹一到刘府,刘员外夫妇不禁喜极而泣,于是全家杀猪宰羊,如同操办喜事,好不热闹。刘员外夫妇虽然也为绝情道长的死感到惋惜,但毕竟刘天佑平安无事,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而至于白牡丹,如今他们也不管白牡丹是人是妖,只要他们儿子平安就行,毕竟刘天佑多日未归,但看起来病情却好了不少,曾经的相思之疾似已不见,是以刘员外夫妇的高兴难以言表。
白牡丹住在刘府中,衣食住行刘府下人一律伺候周到,只是平时寸步不离刘天佑左右的刘福,如今却时不时地往外跑,直到被刘天佑叫住。
“刘福,你这要去哪儿,每天都见你鬼鬼祟祟的。”刘天佑皱着眉头责备道。
“少爷,我出去一下。”刘福故作镇静,但论人情世故,他哪里是刘天佑的对手。
“嗯?”刘天佑严肃着脸,不置可否地看着刘福,刘福自知躲不过,只好据实相告。
“少爷,我去看看书大夫家的孩子,您也知道,自从书夫人去世后,孩子没有奶吃,所以我就找了一个在奶孩子的佃户家,帮忙喂一下书大夫的孩子。今天佃户夫妇不在家,书小大夫要等佃户夫妇回来,喂完孩子才回去,所以我想去看看。”刘福说道,但关于对佃户家的资助却只字未提,毕竟他只是一个仆从,哪里有资格去减免佃户家的地租。
“那是应该的,书大夫帮了我们不少,有恩就一定要还,去吧。”刘天佑说道。得到刘天佑允许,刘福一声“得勒”后就猫一样地窜出了刘府。
“这孩子是属猫的吗?跳来跳去的。”刘天佑看着刘福的身影,开着玩笑说道。
“刘大哥,你想不想去看看书大哥的孩子?”听到刘福和刘天佑的对话后,白牡丹轻声提议道。
“好啊,我也还没见过书大夫家的小公子呢。”刘天佑兴致高涨地说道,事实上他也知道,是白牡丹想要见书生的孩子,而不是他想要见。
白牡丹和刘天佑跟着刘福来到城外,不过等刘福到佃户家门口时,却听到了院里有吵闹声,但却不是佃户家里的人声,反而是上官怜的声音。
“我哪里不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她在一起,而不能接受我?”上官怜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来,就算远处的白牡丹和刘天佑也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上官怜的声音,白牡丹不禁一愣,疑惑地朝刘天佑看了一眼,没想到刘天佑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很好,只是我和灵儿相识在先,我和灵儿从小到大青梅竹
马,灵儿更对我恩重如山,我是不会辜负灵儿的。”书童的声音接着传了出来。白牡丹知道上官怜对书童有意,只不过她没想到此刻已经发展到当面坦白的地步,不过换做是她,她一定做不出来,就像混元红尘和书生一样,即使认识书生在先,可最终还是被她和上官瑶捷足先登。
“我会比她对你好十倍百倍,认识在后不一定不幸福,你看姑爷和小姐,不就很恩爱吗,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上官怜遇难却不知退,反而越挫越勇。
“大哥是大哥,我是我,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是不会辜负灵儿的,你对我再好也没有用,你死了这条心吧。”书童被上官怜逼得没有办法,趁不在书府的时候,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只是书童话一出口,上官怜泪水刷地滑落,似乎确实是伤了心。
原本只是两个人的争吵,可此时不仅被刘福听到,还被刘天佑和白牡丹听了过去。而且既然要说清楚是非,上官怜连屋内的书生都没有顾及,她就是要让书生知道,她喜欢书童,她会比胡灵儿对书童更好十倍百倍。
“小姐为了姑爷,拼命和白姑娘相斗,不惜身受重伤,还甘愿替姑爷去死,而且最后就算死也要为书家传宗接代。现在小姐去了,就可怜我是个丫鬟的命,没人疼没人爱。”上官怜流着泪说道,既然示爱不成,那就比惨,反正她要得到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
“表姐是家人,你也是家人,我们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作外人,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书童说道。
“没有亏待过我?那为什么要让我来照顾孩子?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尚未婚嫁,你不愿意娶我,还要我来帮你们照顾孩子,那以后谁还愿意要我?”上官怜喊着说道。
听了上官怜的话,书童冷静地想了一下,确实也是如此,起初他以为毕竟是上官瑶的孩子,而上官瑶又把上官怜当作妹妹,所以她也算孩子的姨母。只是书童没想到上官怜竟然以此要挟,但他终究不能为了照顾孩子就要辜负胡灵儿,而去勉强地和上官怜在一起。
“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先回去吧,孩子我自己照顾得过来。”书童说道。
“你这是要赶我走?”上官怜看着书童问道。
“没有,大哥答应过表姐要好好照顾你,书府永远是你的家,你就算住一辈子,我们也会照顾你的。”书童低着头说道,只顾着照顾孩子,根本不去看上官怜一眼。
“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看到书童无动于衷,上官怜口气软了下来。
“我从来都不讨厌你,但我的心已经给了灵儿,不可能再给别人了。”书童依然没有回头。
“那好,是我自作多情了。”上官怜流着眼泪说道,随后自顾自地出了院子。等上官怜走了出来,书童才转身看着空无一人的院门,他知道他大哥曾经答应过上官瑶要照顾上官怜一辈子,可他终不愿意以娶上官怜为代价。
上官怜走出院子的时候,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刘福,但她却看都不看刘福一眼,绕过刘福又继续向前走去,而刘福却又慢慢跟在了上官怜的后面。
看到刘福跟着上官怜,白牡丹和刘天佑又是面面相觑,原来不知不觉中刘福也已经长大,刘天佑一直在外奔走,从来没好好关心一下刘福,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这个随从已经长大,需要成家立业。
上官怜一个人独自走着,脸上挂着泪水,上官瑶死后,这个世界她就成了举目无亲的人。原本还可以留在书府做个丫鬟,但谁叫她又不争气偏要喜欢上书童,并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和书童闹过之后,即便是书生答应上官瑶要照顾好她,但她也不可能再回那个不属于她的家了,更不要说以后她还要和书童以及胡灵儿共处一个屋檐下,想到此处,上官怜又不禁伤心得呜咽起来。
看到上官怜难过,刘福悄悄走到上官怜身旁,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顶点小说
“你在这里干什么?”上官怜一向看不起刘福,虽然刘福一直示好,但上官怜瞧不起刘福的身份。刘福不只是下人,而且还时不时被刘员外赶出刘府,落魄得像个乞丐,是以上官怜从没有把刘福放在心上,即便如今刘福得到刘天佑指示,在刘府站稳了脚跟,但上官怜对刘福的感觉从来没变。
“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你和书小大夫的谈话,如果你不方便住在书府,可以随我到刘府去住,刘府房间甚多,你一定会住得惯的。”刘福小心翼翼地说道。
“跟你去刘府,时不时又被刘老爷赶出来,满大街的讨饭吗?”上官怜擦干泪水看着刘福不留情面地说道。
刘福有些羞愧,但却并没离开,做下人的人自然要看人脸色,刘老爷要赶他走,他能不走吗?
“少爷让我好好照顾老爷夫人,如今老爷不会再赶我走了,你可以放心跟我一起去刘府,再说少爷现在也在,他一定会帮你说话的。”刘福说道。
“你家少爷回来了?”上官怜问道。
刘福嗯了一声,上官怜声音好转,似乎态度也有了改变。但上官怜说完后不再出声,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走吧,这里被人看见不好,你先跟我去刘府住下,我再去书府帮你收拾东西。”刘福说道。
“你真的能保证不会再被赶出来?”上官怜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放心吧,我保证。”刘福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他也只是见一步走一步罢了,刘员外如果要赶上官怜走,大不了他和上官怜一起走便是。
听了刘福的话,上官怜缓慢移动了脚步,朝刘府方向走去,刘福慢慢地跟在后面,不让上官怜觉得跟在人后,刘福了解上官怜的心思,况且他也是下人身份,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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