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童子径入洞天深处,直至瑶台之下,见那菩提祖师端坐在台上,两边有数十个小仙侍立台下。
欧阳穹忙倒身下拜,口中只道:“师父,弟子志心朝礼!”
祖师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明白,再拜。”
欧阳穹道:“弟子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
祖师掐指一算,便笑道:“你倒是与我有段师徒之缘……可惜有些不对,也来早了三百年。也罢,你就暂且留下吧。”
又道:“我门中有‘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之小徒矣。排到你,正当‘悟’字。
你可自取一个名字。”
因为欧阳穹乃是人身,祖师也就没有打趣于他,干脆就叫他自己取名。
欧阳穹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道:“那我就叫悟空吧。不过在外面,我还是叫石生好了。”
祖师道:“善。”
欧阳穹得了道号,怡然踊跃,对菩提祖师作礼启谢。
祖师即命大众引悟空出二门外,教他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众仙奉行而出。
悟空到门外,又拜了大众师兄,就于廊庑之间,安排寝处。
次早,与众师兄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每日如此。闲时即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
凡所用之物,无一不备。
在洞中不觉倏三月有余。
这天,欧阳穹照例洒扫挑水、砍柴烧火、种植修建,忙碌到夕阳西下,方回到住处。
“按照孙悟空的经历,需要在这三星洞内外磨炼七年,才能获得菩提祖师的认可,得传仙法。
但,我本就有数万年阅历,心性修养就算比不得菩提祖师这等准圣大能,但也差不到哪去。
空耗七年并无意义,我完全可以早作准备,争取在二三年内获得菩提祖师的认可,让他提前将道法仙术传授给我。”
所谓入乡随俗,他之前的法术、科研,在这个世界也是受到大道规则的种种压制,有必要从头学起。
幸好,他这一世借助仙石孕育数万年而出,加上轮回时暗中布局,得以比原本的孙悟空更为完美,天分之高至少是孙悟空的十倍,足以成就圣人、横扫这个世界。
而孙悟空这等阉割版的天产石猴,恐怕连大罗金仙都难以成就,估计金仙颠覆就是极限了。
大体相当于广成子这等昆仑十二金仙的级别。
就算金仙巅峰,也是受多方阴谋压制,不能顺利晋升。
要等其完成西游之行、受封斗战胜佛之后,才能成就一个阉割版的金仙巅峰,还有着种种限制,被佛门规则死死锁定,不得自由。
但,现在孕育的是欧阳穹这个完美版的仙胎,可就不是佛门、天庭、阐教所能打压的。
“阐者,明也。“为阐明大道之教。
教主为元始天尊,网传副教主为燃灯道人,门下早期大弟子是南极仙翁,另有福德之仙云中子。
二代弟子中,既有十二上仙:广成子、赤精子、黄龙真人、太乙真人、惧留孙、灵宝大法师、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
还有记名弟子:姜子牙、申公豹、萧臻、邓华等。
三代弟子中清修者如:白鹤童子、武吉、五路神等;肉身成圣如:哪吒、金吒、木吒、李靖、杨戬、雷震子、韦护;被封神者如:黄天化、土行孙、杨任、殷郊、殷洪、韩毒龙、薛恶虎、龙须虎。
四代弟子有杨戬收的两个金毛童子。
但,封神之后,天庭崛起,阐教也是成了昨日黄花,基本被纳入天庭体系。
然后便是佛教。
佛教由西方教演化而成。
但西游尚未开始,佛门尚未大兴,许多后世的菩萨还在天庭任职。
西方教二教主乃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
多宝道人改称如来,为西方教的现在佛。
普贤、文殊、观音、韦驮天、惧留孙、昆庐佛佛、祗陀太子等皆为中土人氏,后来皈依佛门。
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后成文殊菩萨。
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后成观世音菩萨。
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后入释成佛。
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后成普贤菩萨。
西方极乐世界是所谓西方净土、婆娑世界、婆娑净土。
天庭强者几乎都是很少出手,主要有玉帝、王母、太上老君,但都心怀鬼胎,不会轻易出手。
主要战斗在一线的还是托塔天王李靖、灵珠子莲花化身哪咤、二郎神杨戬、雷震子等人。
佛门一般就是如来佛、观世音菩萨比较活跃。
“虽然看过《西游记》和《封神演义》,但那毕竟只是两部附会小说,与这个世界还是有许多差异的,最多也就作为一个参考罢了。
至少先想办法修炼到大罗金仙,才能勉强抗衡如来、玉帝他们,但也是败多胜少。
想要真正站稳脚跟,在这个圣人不出、只有相当于准圣实力的圣人分身存在的世界,也是需要修炼到准圣境界才算稳妥。
但,即便这一世天赋异禀,没个数千年乃至万年,也是不可能这么快修炼到准圣的。
算算时间,还有三百年就开始拉开西游大幕,再加上大闹天宫、五行山下五百年,估摸也就一千年左右。
千年时间,修炼到大罗金仙已经是极限了。
而想要以大罗金仙修为抗衡如来、太上老君这等准圣级别的存在,就必须借助阵法、法宝、飞船之类的外物。
花果山勉强可以作为建立天庭的根基之地,但需要想办法拿到一枚地灵珠才能让其悬浮到天界。
在此之前,也就布置大阵提供一定的庇护罢了。
至于法宝,菩提祖师应该是独立于西方教、天庭、阐教之外的存在,他或许是杨眉大仙、阴阳老祖、乾坤老祖三位曾经与鸿钧争夺道祖大位的魔神之一的分身。
联想一下,菩提为树,杨眉也有个杨字,可以理解为菩提即杨。
虽然一个是榕属,一个是杨属,但到底都是乔木,算是类似。
也有可能是阴阳老祖或是乾坤老祖的分身。
欧阳穹猜测,菩提老祖极有可能是杨眉的分身。
他留在这个世界,可能就是想造就仙石神胎,搅乱西游大劫。
一旦成功,他就有机会打破既有的格局,再次与鸿钧老祖争夺道祖之位。
不过,也许是被动了什么手脚,也许是命数不够,仙石神胎最终只产出一个石猴,没能孕育一尊天人级别的神胎。
菩提老祖勉强教导一番之后,看孙悟空也是限于资质、心性,完全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也是不再抱有希望,只是将其驱逐了事。
而谋划破坏西游失败,杨眉也是彻底失去了争夺道祖大位的可能,就此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最终彻底陨落。
“所以,我其实并不是孤军奋战。只要我表现得够好、上限够高,菩提老祖也必然会拿出压箱底的本领传授给我,甚至还会将他最好的法宝也赠予我。”
沉吟良久,大体理清西游的背景之后,欧阳穹也是对未来有了更大的把握。
西游中之所以天庭表现不堪,无非就是孙悟空太拉胯,他们也就应付了事,被迫成就佛门。
反之,如果完美版的悟空登场,天庭恐怕也就不会这么虚与委蛇,恐怕也是会暗中联络杨眉,策划摧毁西方教的根基。
说白了,西方教兴起是大势所趋。
只有应劫之人能够逆天改命,天庭和阐教、乃至是菩提老祖及其背后的杨眉,才会发力破坏西游。
或者说,西游将被取缔,或是面目全非。
八十一难也将不再是作秀,而是佛门、天庭、阐教、菩提四方势力的博弈。
西天取经或许要换成天下霸图,但,因为世界线的惯性,可能会以类似的模板展开,但内里必然会彻底改变。
“这样算起来,或许我急,菩提老祖比我还要更急呢。”
想通这层道理,欧阳穹也是不再藏拙,原本还不时表露猴性以掩人耳目的他,干脆也就不装了,直接就拿出自己的本色风格。
顿时,原本有些懒散、拖沓、蠢笨的悟空,忽然就变得勤快、积极、聪慧。
不出所料,三星洞的一切,都对他完全开放。
最多也就是略费唇舌游说一番,也就顺利拿到了各处要地的通行资格。
三星洞自成洞天,日月星辰无所不包,方圆足有百里之地,不刻意观察的话,不会发现这里与外界的不同。
而在欧阳穹火力全开之下,以他的超凡天资,也是很快就将三星洞的藏书、秘典、杂学等等全部学会、掌握。
如此不觉也是过了一年有余。
借助那些典籍,欧阳穹也是勉强修炼到了人仙之境。
人仙之境,大体相当于玄武世界的出窍期修为。
欧阳穹也是遍阅三星洞典籍,外加前世积累的底蕴,自创的一门修炼法门,名为玄穹诀。
这玄穹诀目前还相对粗浅,只能修炼到人仙之境。
再往上,就得从菩提老祖哪儿学习更高层次的道法了。
人仙之上,还有地仙、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之上,则是准圣、圣人、道祖。
杨眉等魔神,大体也相当于圣人的实力。
果然,在加入三星洞不到二年,欧阳穹就因为表现突出,就被菩提老祖看重,打算传授其道法。
这天,祖师登坛高坐,唤集诸仙,开讲大道。
但见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慢摇麈尾喷珠玉,响振雷霆动九天。
说一会道,讲一会禅,三家配合本如然。
开明一字皈诚理,指引无生了性玄。
欧阳穹在旁闻讲,听到妙处,不由沉浸其中。
祖师见他心性已定,在宣讲之后,便留下欧阳穹问道:“悟空,我且问你,你到洞中多少时了?”
欧阳穹道:“弟子记得灶下无火,常去山后打柴,见一山好桃树,我在那里吃了二次饱桃矣。”
祖师道:“那山唤名烂桃山。你既吃二次,想是二年了。你今要从我学些什么道?”
欧阳穹道:“但凭尊师教诲。”
祖师道:“‘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不知你学那一门哩?”
欧阳穹道:“凭尊师意思,弟子倾心听从。”
祖师道:“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如何?”
悟空道:“术门之道怎么说?”
祖师道:“术字门中,乃是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
欧阳穹道:“那便学这术门之道罢。”
祖师道:“善”。
随后,欧阳穹仅用一月,便学通这术门之道。
祖师见他学有所成,便又授他‘流’字门中之道。
流字门中,乃是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医家,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
又用一月,学得流门之道。
菩提也是好为人师,便索性将静、动二门之道也一并传授与他。
‘静’字门之道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
‘动’字门中之道是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
将术、流、静、动四门大道学通之后,菩提祖师已是对欧阳穹大为欣赏,这天竟是在深夜以神念将他召去。
这天子时前后,欧阳穹受祖师召唤,穿了衣服,偷开前门,躲离大众,走出外,抬头观看:
月明清露冷,八极迥无尘。深树幽禽宿,源头水溜汾。
飞萤光散影,过雁字排云。正直三更候,应该访道真。
他从旧路径至后门外,只见那门儿半开半掩,暗道:“老师终于要传我大道,故此开着门也。”
即曳步近前,侧身进得门里,只走到祖师寝榻之下。见祖师蜷部身躯,朝里睡着了。悟空不敢惊动,即跪在榻前。那祖师不多时觉来,舒开两足,口中自吟道:
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至人,果然,菩提等的就是天人级的完美神胎,而不是什么阉割版的天产石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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