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
一群和狗叫类似的声音,随着她往下游走,也由远及远,离她越来越近了。
道一看到先是看到被叫声,吓飞走的一群鸟,长得很像鹌鹑,但细看又不是,若是它没记错的话,这是天帝山上一种叫栎长得像鹌鹑的鸟类。
食用之后的功效嘛,咳咳,不良帅最是清楚,毕竟是亲身体验过的。
一路走来。
她在山上见到了许多的棕树、楠木,山下则有许多的菅茅和惠兰。
此地便是谿边生活的地方,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世界。
谿边正成群结队的玩耍。
有数十只谿边都在草从中,低着脑袋在草从里拱来拱去,前肢用力的在刨地,像是在扒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玩儿得不亦乐乎。
道一眯着眼瞧去,这一片草地,很是眼熟。
与书上记载的杜衡几无二致,《百妖谱》上写谿边生活的天帝山中,还有一种药草,正是杜衡,它的形状长得像葵,叶圆形,稍皱缩,绿色,散发的气味与蘼芜,也就是川芎幼苗的气味很相似。
此味草药。
可以走马,食之不瘿。
道一饶有兴趣想再走近一点,看一看谿边在杜衡草丛中找什么,谿边像是感应到了她走近似的,渐渐的开始燥动起来,一身的修为可不得惊走妖怪么。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一群裹得看身形,连男女都分不清的人来到此处,她才发现自己误会了,过去的回忆里,她只能看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对方的执念,也只能自己发现,而不是看一眼便知。m.
黑衣人的气势,旁观的道一仿佛都感应到了,尤其是身处其中的谿边,它们燥动不安的同时,也开始慌乱,朝那群黑衣人嘶吼,龇牙咧嘴的企图退敌。
能找到天帝山上,便证明黑衣人实力不俗,这点儿犬吠,如同蚊虫叮咬,不痛不痒的,完全不放在眼里,领头的人都没开口说话,只挥动了一下右手。
他背后的人黑衣人,如同蚂蚁大军似的,像谿边玩耍的杜衡丛袭去,开始疯狂的采摘杜衡,谿边完全被晾在一边,这是对它们乐园破坏,也是对它们的挑衅。
几乎一只谿边对付一个黑衣人。
从未在世俗生活过,没有经过浴血厮杀的磨砺,哪里是一群浑身带煞,宛若木头器械,没有感情的黑衣人的对手,很快一只只都被黑衣人杀死,鲜血流了杜衡药草丛。
黑衣人连擦拭都没有,便将杜衡尽数采摘。
待到采摘完了,还放了一把火。
那火与毕方火相似,但是道一没有正面接触过,也不是很确实,因为火势与小毕方的还是有些区别,燃烧过后,谿边除了流出的黑血被烧干了,尸体没有半分变化,嘴角的长须根根分明。
首领之人连双眼睛都看不清,但道一感受到了他的喜悦。
又是一阵无声的命令。
黑衣人像是黑潮一般,退了再聚复又再上。
由于谿边的皮毛坚硬,他们带来的兵器并不能剥离。
黑衣人的首领似乎有些为难,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仍没有放弃带走谿边的想法,他又下了一道命令,这种谨慎的人,在无人之地,依旧没有说话,所以还是无声的命令。
有的人带一只,有的人带两只。
他们下山之前,又将杜衡地烧了一遍。
大火之后,寸草不生。
灰烬之下,痕迹全无。
道一真恨不得这不是回忆,而是就在她的面前,这样就可以阻止了,此地的杜衡残存的根须,几乎都没有了,也不知何时能再生。
为了杜衡药草,这群人就杀光了一个种族。
真的是太冷血、太可怕了。
黑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果不是山上的惨状,还有那一片灰黑,真的像一场梦境。
“呜~汪~”过了许久,久到道一以为杜康的意识只到此地时,一声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声音,呜呜咽咽的传来,很快她就找到声音的来源,一只藏在瀑布下的谿边。
她突然想起,方才来时,见到所有的谿边在玩耍时,几只谿边似乎在躲迷藏,有一只小得几乎能让人忽略不计的,就悄悄的躲到了瀑布后面。
它的同伴遍寻未果。
直到黑衣人来,那几只眼神都没敢乱看,生怕被黑衣人发现,还有其他的活口。
这只弱小的谿边成了,肉眼所见唯一的活口。
它在天帝山上跌跌撞撞,想要将被烧毁的杜衡丛都扒过一遍,连了就依偎在灰烬上,夜里常常惊醒,应是做了噩梦,到最后它才发现,灰烬里连根皮毛都没有剩下。
又过了约摸五、六载的光景。
小谿边长大了。
它第一次幻化成人形,就是那群黑衣人的样子。
有了人形之后,它便辞别了天帝山。
但它不知的是,这副模样在普通人看来,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一对年老夫妻见到它,害怕得想要离开,它毫不犹豫的咬断了对方的脖颈,这个案子在长安城热闹过几日,前大理寺卿查出是狗咬死的,以此结案。
自从知道妖怪存在,王玄之便与她说过此案,想要听听她的意见,当时只说事后有机会,去那对老夫妻的坟边看看,有无执念再作打算。
未曾想,竟是死是谿边之口。
连着咬死了三波人,都在陈旧卷宗上,草草结了案。
谿边也终于反应过来,他这一身是去做坏事,才有的打扮,那教会它的是一个文士,也就是他拐骗小娘子的打扮,学的便是这位文士。
连名字,都用的人文士爱喝的酒名。
这是谿边唯独放过的一个人,见过他真面目的人。
许是有感恩的心,又或许是文士摸它脑袋的时候,让它想到了天帝山上,尸骨无存的父母。
他与文士不辞而别。
目的是要长黑衣人报复。
最后定在了长安城。
文士曾无意中说过,长安城最为繁华。
人来人往,包罗万象。
没有他找不到的,只要他想不到的。
可是来到长安城。
化名杜康的谿边,就遇到了一个难题。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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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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