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一样,让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无处遁形。
被光柱笼罩的那些明军夜不收,疯狂的往远处逃窜。
只可惜,他们的速度永远比不过光。
城墙上所发出来的那些光柱,将他们死死的罩在里面。
除非他们能在短暂的时间之内逃出去很远,一直逃到光芒之外,又或者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
光柱锁定,城中的夜不收加快了速度。
孙杰手中的战马数量有限,比不上明军夜不收。
但是,孙杰手中的这些夜不收,没有一个人后退。
尽管数倍于己,依旧一往直前。
朝着光芒锁定的那些明军夜不收冲去,手中的刀,一往无前。
他们笼罩在黑暗当中,加上又有城墙上的那些光柱掩护,明军夜不收一时之间无法看清黑夜当中的那些人。
碰撞开始,双方人马,交织在一起。
一方人数众多,一方武器精良。
明军夜不收没有恋战,一击就跑。
不敢远追,一直在城墙周围活动。
东边的天空上出现了鱼肚白,天又亮了。
明军夜不收已经逃遁,一个晚上过去,倒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
活捉了两个明军夜不收,己方夜不收,几乎没有什么伤害。
身上穿着由精钢打造的板甲,明军夜不收手中的刀剑,根本没有办法破开这么坚固的防御。
所有的伤害,全被这坚固的板甲拦了下来。
除了几个受伤的之外,没有折损任何人。
明军夜不收不恋战,加上他们人又多,只活捉了这两个。
这些明军夜不收非常精锐,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逃起命来,更是无法阻拦。再加上他们有优势,想要击杀,并不容易。
至于击杀的明军夜不收,数量也不多,只有寥寥数个。
孙杰房间门外,这几个明军夜不收,被摁着跪在地上。
陈虎站在他们前方,大声呵斥,想要从他们的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
可惜,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这两个夜不收,依然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孙杰站在他们前方,叹了一声,“倒是个钢铁汉子,带下去吧,莫要饿死他们!”
这两个活口被押了下去,严加看管。
等他们走后,孙杰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陈虎等人。
“从今天开始,行事一定要小心。无论无何,都要小心谨慎为主。
出城耕种的百姓,每日清点人数,同时派遣士兵跟随。
虎子,那些天眼我就交给你了,这几日,不得间断!”
孙杰看向陈虎。
天眼,就是孙杰从现代弄过来的无人机。
前一阵子,从军中挑选了一些手脚麻利,为人机灵的士兵,将无人机的使用方法传授给了他们。
这些人被孙杰归到了陈虎麾下,属于夜不收编制。
不管来人是不是孙传庭,都必须严加注意。
这些无人机有助于发现敌情,方便很多。
“遵大人令!”
陈虎朝着孙杰拱手抱拳,领下了孙杰的命令。
城中没有恐慌,一切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昨天晚上发生在城外的事,城中百姓几乎都不知道。
只是今天出城耕种时,身边多了一些士兵。
他们倒也没觉得什么,时常能看见这些士兵,心里倒是平静很多。
孙杰站在城墙上,孙玲站在他身后。
拉住了孙杰的右手,脸上有些担忧。
尽管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根据今天的情况来看,倒也能明白一样。
“孙郎,以后,我会永远跟着你!”孙玲的声音大了几分。
“也没有什么大事,更不是什么糟糕之事,你这话听起来,倒让人觉得有些害怕,莫要担心!
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在前面扛着,不要害怕!”孙杰回过身来,笑着安慰道。
……
西安府城外,一伙兵马放肆狂奔。
领头的正是罗尚文,手中的马鞭,不停的往马屁股上抽去。
脸上满是恐慌,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停在城门口,核查身份之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城中。
朝着巡抚衙门而去,没有任何停留。
他是第一批回去的人。
战马停在巡抚衙门外,手中的马缰绳直接扔给身后的随从,甚至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直接朝着里面冲去。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大声的喊叫。
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那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就像是从天上而来一样。
那么光亮,那么诡异。
长着眼睛,不管往哪里跑,都能死死的跟住。
这诡异的情况,罗尚文如何不怕?
罗尚文那粗狂且带有慌张的声音,在巡抚衙门的院子当中不断的响起。
孙传庭从后院疾步而来,脸色沉重几分。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惊慌?”
孙传庭急忙询问,不免有些担忧。
“出大事了,有城池,有光,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
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罗尚文站在孙传庭身前,双手胡乱的舞动,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很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这么慌张,慢慢说来,慢慢说来!”孙传庭连忙开口。
只是,罗尚文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急忙带着他走进了后厅,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直接交给了罗尚文。
从孙传庭的手中接过茶壶,嘴对嘴,将里面的茶水往口中灌。
茶水温凉,吨吨吨个不停。
茶壶中的水很快被消灭干净,放下手中的茶壶,抹了抹嘴上的水渍。
“先坐下来,不要太过着急,不用急这一时半会,慢慢说!”
孙传庭看向罗尚文。
能把罗尚文急成这个样子,事情恐怕很糟。
相处这么久,自然了解罗尚文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不敢说他的能力有多出众,但那沉稳的性子却超出常人。
如今却急成这个模样,事情恐怕非常严重。
坐了下来,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
后厅当中寂静无声,罗尚文闭目沉思,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
孙传庭也没有着急,静静的等待。
许久之后,罗尚文睁开眼睛,看向孙传庭,“大人,此事说出来你不一定会相信,但千真万确,此事,此事太过诡异,太过诡异!”
“事情是这样的……”
罗尚文花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将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将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什么?这世上就是有此事?”
孙传庭忽的一下站起,脸上满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陕西地界上的那些城池都有数,加上最近这几年贼人一直泛滥,怎么可能会有一座城池呢?而且还在荒郊野岭?”
孙传庭的眼睛里满是质疑,感觉不像在听敌情,而是在听某个破落文人写的演绎话本。
“大人,千真万确,属下怎么敢用这种事情来诓骗大人?
那座城池就在那里,属下亲眼所见,跟属下一起回来的那些夜不收,也都亲眼见到。
那里发生的那些事全部都是真的,没有一件是假的。
那城市虽然没有州县城池地方大,但比州县城池高,最高处,都和西安府城池差不多了。
上面还有很多光柱,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把人罩住,根本挣扎不脱,恐怖,太恐怖了!
在城外和我们打仗的那些人,身上的铠甲精良的不像话,手中的刀砍在他们身上,噼里啪啦之冒火星子,震的手发疼,压根破不开。
头上的头盔都是铁,刀劈上去,不仅破不开,甚至还崩掉了刀上的刃口。”
罗尚文一脸后怕,嗷嗷直叫唤。
孙传庭还是有些不相信,这是太过离谱,离谱的就好像自己在听话本一样。
城池竟然和西安府的差不多高,这是怎么造出来?
孙传庭出身边地,当然也见过修建城池。
城池可要比一般房子难修的多,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口,还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
在荒郊野外,在不被外人所察觉的情况下,修建一座城池,简直就是无妄之谈。
一座城池可不是短短的几天或者几个月就能完工,尤其是在北边沟壑遍地的那种地方。
所需要的材料、砖瓦,以及工人的粮食,工具,每一项都是大宗货物。
除非都是从天上来的,不然的话,西安府肯定有动静。
就算西安府没有动静,周边的那些县城,肯定也会有东西。
可问题是,压根没有什么动静传来,安静的不像话。
“除非那座城市从天上掉下来的,不然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孙传庭摇了摇头,看向屋外的随从,“让剩余的那些人全部进来,本官要亲自询问!”
屋外的随从急忙往外面跑去,没过多久,跟罗尚文一起回来的那些夜不收,站在了后厅里。
孙传庭单刀直入,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
结果让他非常难受,他们所言,和罗尚文没有任何差别。
孙传庭皱起了眉头,心里也信了几分。
不是不愿意相信,实在是这种事情压根就没有听过,史书上压根没有出现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
超出常理的事,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呢?
看着这个样子的孙传庭,罗尚文又道:“大人,属下不可能用这种事情来骗你。属下是第一批回来的人,这几天陆陆续续会有后续人回来,到时候一问便知!”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罗尚文带出去的那些夜不收,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每回来一个,孙传庭都会详细盘问。
其实盘问到一半,孙传庭便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刚将李自成打败,现在又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城池,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巡抚衙门的书房里,一张巨大的地图挂在一个木架子上。
房间当中,摆放着富平县的土地鱼鳞册副本。
尽管这些鱼鳞册副本已经有了很多年,但在流通性低的明朝,也有相当的可信性。
孙传庭和罗尚文,以及军中的那些文吏,在里面不停的翻着。
地图上有一个非常大的红圈,圈中地方,便是孙杰那里。
这些鱼鳞册全部被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那片地方,本是富平士绅林桧的土地,万历六年卖与秦王府,从那时起,便一直是秦王府的产业!”
孙传庭拿着一本早已经泛黄的鱼鳞册,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这本鱼鳞册,是万历七年编写的,距今已有半个世纪。
幸亏这些册子都是特制的油蜡纸,不然早就腐烂成一堆灰了。
明朝有着严格的户籍制度,也有着严格的土地制度。
万历初年,张居正清丈天下田亩,推行一条鞭法。
厘清各地隐匿之田,重新绘制鱼鳞册。
那片地方,本是富平县士绅林桧的田产,后来清丈土地查到了他的头上。
不仅要重新登记,甚至还要缴纳往年拖欠田税。
那个地方本来就贫瘠不堪,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收成,林桧自然不愿意缴纳拖欠田税,所以就卖给了秦王府。
幸亏那时是张居正当政,正在清丈天下田亩,各地官府做事恭谨,不敢逾越,便将这处田产的来龙去脉记了下来。
如果不是孙杰横插一脚,恐怕这个记载,不会被人提起。
秦王府有免税特权,对于这些如同肥猪一样的明朝王爷来说,手中的田亩越多越好。
贫瘠也好,富庶也罢,来着不惧。
此言落定,房间当中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看向孙传庭,脸上多了不少惊骇。
许久之后,一道惊叫声响起。
“秦王,难不成要造反?!”
罗尚文惊叫一声,脸上的慌张更加浓郁。
房间当中的那些人,也和罗尚文差不多。
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那处田产既然是秦王府家的产业,也就是说,那处田产上的城池,和秦王府脱不了干系。”
“对,如今天下颓败,局势诡谲,莫非秦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年成祖皇帝也是外藩,莫非秦王想旧事重做?!”
房间当中的这些人全都担心,从明朝立国开始至今,各地藩王造反屡见不鲜。
且不说成祖皇帝,正德年间的安化王之乱和宁王之乱过去可没多少年。
这种事情本就诡谲,本就敏感,众人能往这方面联想,非常正常。
孙传庭将手中的这本册子合上,又看向房间当中的其他人。
“将剩余的这些东西全部归到原处,此事到底如何,尚未清楚之前,无法定论。
你们莫要在外胡言乱语,此事须要明察!”孙传庭脸色沉重。
他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其实心里也有几分相信。
因为除了这一个结果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但事关一介藩王,事关重大,不得不明察。
房间当中的这些人,急忙按照孙传庭所说的去做。
当众人将所有的东西带走之后,孙传庭坐了下来。
不停的翻着手中的册子,结合着房间当中挂的那张地图,脸色越来越阴沉。
“但愿不是吧,闯贼李贼虽然难对付,可和秦王相比,没有任何根基。
秦王府在陕西耕耘两百余年,根深蒂固,势力盘根交错,如果真有此事,危害可要比流贼大的多!”
放下手中的册子,孙传庭在房间当中来来回回不停的走着。
藩王造反和流贼造反有着本质的区别。
流贼造反,就像是无根浮萍一样,只要朝廷让他们安稳不下来,让他们到处乱窜,让他们没有自己的地盘,那流贼永远都是流贼。
可藩王不同,尤其是这种存在了两百余年的开国藩王。
危害可要比普通流贼大的多,秦王在陕西的名望不用说,他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流贼在造反前,基本上都是底层人物,字都不认识几个,做起事来也没有个章法。
秦王府手中有祖辈积攒了两百余年的财产,底子可要比流贼雄厚得多。
舍得花钱,招兵买马,能在短时间之内聚集起大量兵马。
流贼造反,投奔的那些文人或者有能力的人不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除了零星几个,几乎看不到别人。
可秦王府就不一样了,如果他真的起兵造反,恐怕投靠他的那些文人或者有能力的人,不敢说如同过江之鲫,但也不会少。
再加上又同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脉,如果他起兵造反,比流贼面对的压力要小很多。
朝中的那些官员,面对流贼之时,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架势,全部都是反对意见。
可如果面对秦王,局面可能大不相同。
反正这是你们朱家的事,我们这些当官的,也不会在乎那么多。
就像当年成祖皇帝一样,你们谁到了皇帝,我们倒头跪拜便是。
这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正都是朱家皇帝,到底是叫朱由检,又或者叫朱存枢,和我们这些当官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事情,孙传庭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看来,极为棘手。
“怎么遇到这档子事?刚刚把陕西的流贼平定,秦王府又闹出这种事。
这天下已经糜烂不成样了,刚刚能缓口气,这下好了,秦王府又出幺蛾子。
唉,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