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末世前的醉鱼草作为观赏植物,多种于高速公路和道理两边绿化环境,降噪拂尘;可末世后因生存力顽强,大面积疯涨,阻碍了交通,又因其毒性增强,全株麻醉性对丧尸也有效,曾被大量砍伐种植用于抵御丧尸。
而此处的醉鱼草好好养在高墙里,未免太过刻意整齐,显然是人为培育种植的结果。
傅怜想着,却见陆战突然转头,从醉鱼草中一处几不可见的窄道冲了进去。
一大片紫色小花在玻璃上打的劈里啪啦响,陆战加大马力,横冲直撞,很快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条冗长的宽阔马路,马路被保存地极为完好,开起来如鱼得水,傅怜很久没见到这么平坦的道路了。
转过一处拐道,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张牙舞爪地蹦了出来,陆战下意识踩了刹车,而那女人直接啪得跳到车前窗上,白面血嘴紧贴玻璃,结结实实吓了傅怜一跳。
傅怜毫不客气地惊叫了出声。
“救,救命!”女人呜咽着,一边死命拍打玻璃,一边神色焦急地看向后面。
有东西在追杀她。
傅怜盲猜是丧尸。
陆战眉目冷峻,并没有理会女人的恳求,反而挂挡松离合,一副要发车的模样,傅怜忙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眼里含着惊惧的泪,“救,”
傅怜的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陆战冷冷的一瞥。
她吸吸鼻子,低下了头,小声,“她看起来好可怜。”
陆战没回答她,傅怜以为恶魔改不了吃屎呢,正要主动下车请缨,就看到陆战利落拉闸开门,迈着长腿走了出去,他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小刀,手起刀落间,追在后头的丧尸们纷纷掉了脑袋。
好身手!
傅怜看得咂舌,还不忘打开车门,招呼女人快上车。
女人怕是吓惨了,连滚带爬地摔了上来,跟个软脚虾似的。
哪家的千金被保护得这么好,傅怜摸摸鼻子,这都末世多少年了,对这些还没点适应能力。
傅怜正想越身拉上车门,却突然一阵呕意袭来,这女人身上,有好重地一股腐臭味!
没靠近还不察,这会儿傅怜打死也不想接近她,她暗暗捏住鼻子,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丧尸不多,陆战很快解决了战斗,理了理衣领信步而来,见傅怜下车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心存疑虑。
傅怜看见他,喜出望外,眼泪花花地跑了过来,满脸控诉,“陆战哥!”
快来当个恶人,把这个女人赶下去!
陆战不紧不慢地抬眼,朦胧日落下,他俊美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圣光,挺拔的身姿伟岸如山。
“嗯?”他哼了声,尾音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
傅怜抽涕,扯他到一旁,小声暗示,“太臭了。”
陆战没搭,转而侧过脸看去,傅怜也跟着看去,发现那个女人已经下车,怀里拽着一个大包嘻嘻哈哈地跟他们招手。
看起来有点儿神经不正常。
陆战摸了摸下巴,示意傅怜,“你瞧。”
傅怜眨眼。
“多可怜。”陆战面无表情地说着,明显是重复刚才傅怜的求救,说完他淡淡瞥了傅怜一眼,转而往车那边走去。
傅怜,“……”
你的铁石心肠呢!
刚刚不是还冷眼旁观的吗!
你装什么装!
傅怜忿忿。
但也讪讪跟了上去,她倒不想真把人赶走,便做了副驾,尽可能的和女人离远一点。
女人抹了把脸,小意讨好地坐在了傅怜后面,“谢谢,谢谢你们!”
傅怜笑得勉强,“不用不用!”
说着她拿手扇风,温和体贴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呀,你家在哪儿,等会顺路的话把你放那儿,你快些回家吧。”
怕女人听出言外之意,傅怜柔声补充道,“天快黑了,外面不安全。”
女人点头,她把黑色大背包拿到腿上搁着,紧紧包住,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打量着两个人,傅怜敏锐地发现女人在发抖。
“谢谢,谢谢你们,去,去我家,我家。”说着女人颤颤指向前面不远处那一排排的小洋楼,说话声带着粗重的喘。“那儿。”
傅怜顺着她的手看去,道路旁是一个湖泊,湖泊那边隐隐看到楼房的影子。
“你家就在附近啊!”傅怜回应道,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女人露出笑,小手胡乱紧张地在身前挥来舞去,明显控制不住四肢的律动,“对对对,没,没吃的,没吃的。”
“你一个人住?”沉默当司机的陆战突然开口,他声音又低又冷,把女人惊得一哆嗦。
她立马抱着头埋下身,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嘴里神神叨叨。
造孽哦,这可怜的女人。
傅怜眼里含了些怜悯,也不再嫌弃她身上的臭味,反而从抽屉摸了摸,摸出一块巧克力来。
女人连连摇头,把脸埋进她那个大包里,拿手飞快翻找,好半会她慢慢抬起头,脸上却是微微迷茫的神色。
傅怜不敢再看,双眸含上了泪,她扯了扯一旁陆战的衣袖,“她好可怜哦。”
已被末世折磨地不成人形。也许末世前她也是一个贤惠温柔的女子,有亲爱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在这里安居乐业,日落而息;可现在,她疯疯癫癫,食不果腹,说不定哪一天,就在浑浑噩噩中饿死,冻死,咬死了过去。
陆战没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傅怜瘪嘴,不愧是大魔头,冷酷无情,心如磐石。
越野车缓缓驶进了小洋楼居民区,傅怜问女人家住何处,女人也不答,直愣愣盯着窗外,车一路来到深处,到一家围了庭院的二层房屋门口,这里已经是道路的尽头。
庭院里杂草纷纷,在其中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狗窝,听到车鸣声,窝在里面的犬跳了出来,圆溜溜的狗眼在车前灯的照耀下散发出幽幽绿光,一身皮毛被虬结紧实的肌肉替代,它长着血盆大口,粘液滴滴答答地从嘴角流出,跳动时有铁链叮当作响。
这是一只丧尸狗。
怎还有人豢养丧尸狗。傅怜微微一讶,一旁的女人已经咿咿呀呀叫唤,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喂!”傅怜还来不及反应,便看到女人边走边抖包,从包里抖出一堆块状的腐肉来,她捡起一块,狠狠扔向庭院角落,丧尸狗很快被吸引,狼叫一声扑了过去。
做完这些女人蹦跳着跑过来拍窗户,示意他们下车。
陆战率先下车,傅怜紧跟其后,看向女人的目光微微发生了变化。
她竟会饲养丧尸狗!
而且,她不是外出觅食吗?为何大包里藏了这么多腐肉,不会是装这些带回来吃的吧?
傅怜一阵恶寒。腐肉暗含丧尸病毒,长期食用会变成丧尸,这女人看起来痴呆,却是个人样,应该不至于——
这样想着,傅怜还是忍不住离她远了些。
“怕?”
陆战走在前面,身后那个总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一直在挤他的脊背,他想不注意都难。
傅怜咬唇,听到他的话立马抱住他的胳膊,一点也不逞强地往他身上缩,“陆战哥哥,人家怕死了!”
“......”陆战毫不留情地抽回手臂。
太阳刚刚落山,夜幕拉下,给寂静的楼房铺上一层死气的霾。
女人带着两人走外梯来到二楼,热情地拉两个人坐在家中唯一的沙发上,把沙发桌上唯一的小夜灯点燃。
这人家里有电!傅怜想到正常运作的加油站,联想两者之间的关系。
她想开口说话,可那个女人明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给两人拿了个干瘪的苹果后,又风风火火地冲向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飘来阵阵葱蒜的香味。
她还真要好好招待我们。
傅怜探头想着,原本玄在喉咙的心也放下少许,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陆战说话。
陆战没理会他,转而要去打开内门。
内门隔开了楼梯,是二楼通往一楼的必经之路。
而这道门用锁具缠绕,锁得严严实实。
一看就有猫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