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站在那里,仅仅是站在那里。
如一座雕像。
傅怜咬咬下巴,伸出小指勾了勾,勾住他的小拇指,他没有拒绝。
傅怜轻轻拿温和的指尖摩擦他的手指,一点点,从指尖到关节,缓慢又细致。
最后悄悄把小手探进他弯曲的掌心,软嫩粉白的手安静的蜷在里面,傅怜的指尖贴上他的指肚,慢慢握紧。
陆战的小拇指突然弹跳了一下,仿佛受不住傅怜轻缓的暧昧,下意识进行逃避。
傅怜清晰地看到他滚了滚喉结,接着慢慢闭上了眼。
“呀。”傅怜惊呼一声,猛然松开了他的手。
她眼眶微红,抬起手掌看去,指尖全被烫红,接触面最广的掌心直接变得红肿。
在眨眼的功夫,他浑身烫如火球。
无差别灼伤周身的一切。
陆战微微佝偻下身子,扶住一旁的椅背,他额前的碎发自然下垂,傅怜清晰地看到他撸起袖子的胳膊上青筋凸起,静脉血管仿佛从深处潜游而出,慢慢在肌肤上印出黑红。
那些血管仿佛是植根在他体内的根须一般,蜿蜒消失在衣袖里。
他身上仅仅穿了一件衬衫,胸口扣子松散开,里面的肌肤上已经全部泛红,甚至被扭曲的绿纹覆盖。
绿纹颜色发深,看起来更像是浓重的黑色,如同一团团恶心的触手,紧紧缠绕在他身上。
傅怜听到了他剧烈的喘息,随着喘息上扬,傅怜和他阴翳的眼眸对视,那双向来沉寂深邃的眸子如同深渊冥火,炯炯地灼烧着她。
她呆愣地看着,下一秒,眼前的人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淡淡残影和左右摇摆的门扉。
傅怜跟着走出门,隐约看到林云烟穿着碎花围裙在厨房擦桌椅。
她快步打开大门走出去,仅仅看到陆战消失在楼梯拐角的一抹白色衣角。
“等等,多穿一点啊。”傅怜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
她抿紧唇,默默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抑制剂,迈步追上去。
累死累活,废了老大劲追到楼梯口,眼前早就没有陆战的身影。
连衣角都看不见的程度。
靠。
异能者了不起啊。
跑这么快。
傅怜捂住因剧烈运动而微微发疼的胸口,沮丧地往外走。
路上她点开异能者高层内部专用手表,这是胡猎送给她的,目前联系人只有胡猎一人。
她给胡猎传达了陆战发狂不见踪影的消息。
胡猎很快作出回复,看到他的保证,傅怜微微心安了些。
她在路边随便踩了一辆自行车,准备在平川逛逛碰碰运气。
平川很大,虽然它前身是一座大学,但是在末世建立基地后,扩建吞并了附近几处的居民楼和小区。
老居民区的道路还是有些崎岖复杂的。
傅怜在外面寻了一下午,天色擦黑,她在外逗留并不安全,于是骑着单车往家里赶。
路上经过了守擂场,隐约看到一个女人被堵在墙角,身子被男人挡得严实,只露出白嫩的小腿肚和光滑的嫩肩,她身上穿着碎花围裙,里面的衣服七零八落。
甚至发出不可细听的声音。
傅怜耳朵红了点,不敢细看,脚下踏板踩得飞快。
————
临近冬日,太阳步伐匆匆。
刚刚还是满腹的阳光和暖意,下一秒天际已经泛黄甚至发暗。
傅怜看了眼手表,没有人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没有人找到他。
她略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陆战,会去哪里呢?
夜幕低垂,此前不管多晚,他都会回来的。
今天也会如此吗?
抱着侥幸的态度,傅怜匆匆往家里赶,家里没有燃灯,走廊漆黑一片。
傅怜拿出钥匙打开门,摸到门边的开关,“啪嗒”一声,清冷的室内被照亮。
空空如也。
傅怜关上大门,下意识抱了抱胳膊。
“噜噜?”
没人应她。
她踱到沙发前坐下,缓了几秒,意识到不对劲。
林云烟怎么也不在家?
家里卧室就两间,傅怜仔细寻找一番,发现养在这里的银花火树不见了。
连带不见的还有林云烟。
阳台很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银花火树是在无害的状态下被带走的,陌生人根本不可能在无害的情况下靠近它,除非是林云烟。
林云烟在这里住了几日,银花火树对她并不设防,也许拿着它的正是林云烟。
她为了自身安危,帮助来者也不是不可能。
林云烟只是个普通女人,这对于她来说自然是被逼无奈的事。
不过傅怜还是有些气恼。
目前陆战慷慨出售树奶,银花火树本身是不必要盗取的东西。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傅怜边走边想,没几步就听到肚子咕咕叫。
只是现在没多少心情和功夫吃饭,她心不在焉地寻找围裙,准备随便给自己煮点吃。
找了半天没找到围裙,傅怜猛然意识到,路上遇到的碎花围裙女人,不会正是林云烟吧?
之前她没往这方面想,主要那个女人被男人挡住,她看不见长相。
而且第一次撞到这种事她心里燥得慌,也没细看。
林云烟虽然表面哭哭啼啼,但是她既然能活到现在,自然是有几分本事和能力。
能将普通人逼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且不逃走,大胆留在平川,甚至在守擂场做那种事,那人只能是异能者。
依据对银花火树的了解,偷取银花火树,以及抓走林云烟的人,很大概率是同一个人,也就是守擂场那个人。
而且,银花火树目前已经成为抑制异能者体内燥乱病毒的唯一良药,这个人切断良药,明显是不想大家好过。
他是针对异能者,还是陆战,傅怜不清楚。
但是银花火树的树奶对平川很重要,若不是树奶,平川里注射H药剂,大量吞噬丧尸晶核的异能者都会尸化,加入丧尸大军的一员。
这些家伙可不比普通的丧尸,他们一个个身怀异能,能熟练使用精神力,尸化后都会是棘手的麻烦。
到时候平川乱套,或多或少会促进陆战完成最终的屠杀。
除此之外,陆战也需要这个东西,她必须去找回来。
光凭她的力量是不够的,傅怜想了想,准备打响胡猎的电话,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一下又一下,迟缓又笨重。
不像是人在拿手拍打门,反而像什么钝器,在反复,奋力地劈砍。
傅怜走出厨房,明亮的客厅,光亮得刺眼。她迈开步子,一步步朝大门接近。
漆红的大门在她眼前放大,轻微的晃动和撕裂的摩擦,也在她耳边放大。
门外的家伙,在破坏大门!
傅怜捏紧拳,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慢慢来到大门后,踮起脚尖从猫眼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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