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不等人,侯通天只是打坐调息一下就过了一夜。
白玛老早起床洗漱打扮,而后拿着一套崭新的黄袍走过来,在侯通天身上比了比,说道:“我跟阿妈学着做好的衣服,果然衬我老侯阿句拉,你快换上吧,今天卓玛结婚,咱们要早些过去,我可是听说他父亲听说你要去捧场,激动的不得了,还宰了两头牛,七八头羊,要摆流水席请乡里乡外的人吃,人家这么看重咱们,你可要给卓玛涨涨面子!”
“竟然还要摆流水席?这么夸张?”侯通天摇摇头,心中暗自对自己活佛的身份又看重了几分,而后起身换上衣服,问道,“阿佳拉老婆,你看我穿上好看不?”
“哎呀!我的老侯就像是从圣王图中跑出来了一样,俊的很!”白玛嘻嘻笑道,两眼弯成了月牙。
吐蕃人信奉密宗佛教,家家户户都要悬挂圣僧图和圣王图,圣僧图中的圣僧是乌斯藏活佛,而圣王则是乌斯藏的大弟子,吐蕃建国圣王聂赤赞普,圣僧图中的圣僧乌斯藏慈眉善目,满脸悲苦,而圣王图中的聂赤赞普则是一位满脸正气的英俊少年,因此吐蕃人在夸赞少年郎的时候总要比成聂赤赞普。
侯通天哈哈笑道:“你的嘴巴可真甜!现在什么时辰了?”
白玛道:“刚才寺里撞钟,已经是辰时了。”
侯通天点头道:“惠玛!”
一大早就在外面候着的惠玛轻轻推开门,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去叫格西带两名弟子去卓玛家帮他迎娶新娘子。”
惠玛应声后转身快步离去。
“咱们去后院练功,以我现在的身份去早了也是给他们压力,还帮不上忙,不如下午再去。”看了眼白玛,侯通天吩咐完就起身洗漱。
白玛点头道:“也是,你现在可是多玛地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两人先去厨房喝了两碗酥油茶,然后陪着布赤麦朵聊了两句就在后院练功打拳。
老布赤麦朵现在每天都坐在树荫下诵经,她现在住在三龙院,整天有人伺候吃穿,又能终日听着诵经祈福,身体也渐渐硬朗许多,形如骷髅的脸上也有了些肉,看着富态许多。
打完拳,白玛接着跟婆婆布赤麦朵学着做针线活,侯通天则又捏着嘉木舅舅送的腰刀练着小庭花雨剑。
他一直都还盼望着进入人剑合一的剑道境界,从而修炼地级中品的折花剑法,若是学会了这套剑法,再遇到巴尔虎也不必做个丧家之犬了,即便打不过也能有些自保之力了。
浣花剑派创派祖师是纯阳真人,这位真人乃是文人书生出身,最爱舞文弄墨,吟诗作赋,连所创神功也都是他的诗词文赋为名,所以门派弟子也都效仿祖师,最后浣花剑派到处都是书生意气,文采飞扬,连门中功法之名也有大半是出自诗词。
小庭花雨剑是浣花剑派第六代掌门白灵玉年轻时所创,当时他在春季花期时站在庭前观看樱花在风中零落而心有所感,随之即兴作诗舞剑,创出一套剑法,因诗句中他最满意的一句诗是“风洗小庭花如雨,疑似残红坠枝头”,因而取名为小庭花雨剑。
浣花剑派有四十八绝学,其中黄级剑法只有两套,大半为玄级和地级武学。
小庭花雨剑虽然只是白灵玉年轻时所创,但威力在玄级武学中乃是上上乘,堪称浣花剑派玄级武学的顶级剑法之一,剑招只有三招,一招“疏风过小庭”,一招“花落如乱雨”,还有一招则是“雨停满春泥”。
这简简单单的三招却又有可相互随意搭配,生出奇效,用来应敌时更是变化多端,一出手令人目不暇接,难以招架,十分潇洒华丽。
侯通天当时在玄武山大战雷刀门的陈志正就是以这套剑法冒充的前世仇人黄乐师绝技“落英神剑”,端端唬住了好多人。
侯通天师门武功中只有一套黄级中品的断头剑法,十分简陋普通,因此他的剑道修为只能称为一般,后来得了黄级上品的浣花柔云剑和玄级上品的小庭花雨剑就借助武道系统专心练习,剑术水平突飞猛进,已经成为剑法大家,而剑道修为也大有长进,渐渐摸到了人剑合一的门槛。
侯通天觉得他每天在剑法中感悟剑意,也许再用不了几个月就能踏入人剑合一的境界了。
等到中午时分,白玛就过来喊侯通天,老侯收了腰刀就收拾收拾,和白玛携手去了西里村。
刚到西里村附近,侯通天就见到村口围满了参加婚礼的乡亲宾朋,众人见侯通天过了,就纷纷让到两边脱帽躬身道:“参见三龙仁波切!”
“大家快快请起,不必客气。”侯通天双手虚抬,一团和气的说道。
众人这才慢慢起身,然后卓玛的父亲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身珍贵的绸缎衣服,红光满面的拜倒在地道:“小人拜见三龙仁波切,您老能在万忙之中参加小儿的婚礼,实在令我感激不尽!”
侯通天慌忙架起老人,说道:“伯父快快请起!我与卓玛乃是俗家的兄弟,若论关系你是长辈,今天我既然来了就是只论俗情,不说佛法。”
“听您的,那我现在带您回去坐坐。”卓玛父亲满心欢喜的起身,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说道,“卓玛已经带人去接新娘子去了,稍待片刻就能回来,您先喝喝茶。”
卓玛老父亲在前面迈着步带路,侯通天和白玛不快不慢的跟在后面,老人走的昂首挺胸,目空一切,神情中都在告诉众亲友邻里,自家身份不比往常了,而众人也都面带羡慕嫉妒,口中不住的赞叹。
跟着卓玛父亲进了卓玛家的院子,由卓玛阿妈领着的女眷又都出来拜见活佛,哗啦啦跪倒一片,侯通天温言劝说才让众人起身,而后卓玛的堂姐就倒了新鲜的酥油茶端了上来。
侯通天点点头就和白玛端起杯子饮了起来。
等了十几分钟,果然听到外面扎念琴和甲林喇叭的奏乐声,还有手鼓、铜钹跟着伴奏,白玛笑道:“卓玛他们回来了。”
侯通天于是起身向外看去,果然见到一身花花绿绿新郎礼服的卓玛骑在一头吐蕃独有的青毛马背上,满面春光,喜气洋洋,老远望见自家院子里的侯通天夫妇,忍不住笑着摆了摆手,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
格西法师骑着一匹白马,身穿白色法袍走在卓玛身前,手持法器不住嘴的念着佛经,在卓玛身后则是一身彩衣,穿金挂银的新娘了。
侯通天见这新娘两腮粉红,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和白玛岁数相近,忍不住点点头道:“新娘子面相周正,是个旺夫之相。”
一边的卓玛阿妈听到了忍不住喜上眉梢,不住的躬身道谢。
接亲回来了,先是卓玛叔叔给女方随行人员敬酒,而后就准备好仪式法器接新娘下马,由格西的两名弟子朗声唱着颂歌,格西法师手持银壶泼洒净水,新娘这才进屋。
而后就是传统的婚礼流程,等到结束时已经日头偏西,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后,卓玛阿爸和阿妈就带着亲友将准备好的丰盛食物一一呈上。
院子里坐的都是新娘子娘家陪送人员和家中亲友,而院落外面拜访了十几桌全是免费请路人乡亲吃的流水席,这是因为三龙活佛来了而故意摆下的排场,一句话说到底就是为了面子。
而侯通天则和白玛坐在里屋的一间净室,卓玛一身礼服的坐在一旁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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