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螺内,一位东罗岛弟子越众上前,高声说道:“诸位道友请肃静,接到老祖法旨,烦请诸沧海同道,听我号令,齐心施展梵刹真言,以助老祖退敌。”
众人听罢,不敢怠慢,虚心静神,静等东罗岛弟子发号施令。
此时,在飞鱼岛的阵营内,谁也没有发现,合体境修士巴森,不知何时辗转到了一位飞鱼岛修士后面,掌心中一枚暗红色符文浮现,而后拍在了那位修士身上。
那修士,身躯一震,双目中有血色光芒一闪而逝,而后开始渐变浑噩,仿佛丢了魂一般。
静等了片刻之后,东罗岛弟子突然高声喝道:“便在此时,诸位还请速速施法!”
白九早已等候多时,闻听此言,便运转真言法绝,只觉一股灵力至胸腹升腾,而后破喉而出,化作一个难以明了的音节,接着便见如有实质的白色灵纹冲霄而去。
数千人齐声发出这样一种音节,震耳欲聋,动人神魂,场面惊人至极。
而数千人施展所出的白色灵纹,本是刚强无比,但在虚天螺的作用下,却突然如同化作了一团白烟,在虚空中凝聚,在不断的膨胀壮大。
真言类的神通,尽然可以化作白烟,梳理汇聚,这样的至宝当真诡异至极,另白九目瞪口,暗自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虚空中白烟不断的在翻滚汇聚,不断凝实,渐渐的有种淡蓝之色在渲染,如同一颗水蓝色的星辰,散发恐怖惊人的气息。
不过这只是刚刚汇聚,等到这种神通释放而出,虚天螺还会有放大无数倍的惊人效果,那时的威能绝对耸人听闻,恐怖绝伦。
便在这时,突然一位双目血红的飞鱼岛弟子御剑而上,在众人尚未弄明白此人意欲何为时,那飞鱼岛弟子拍开一个满是诡异符文包裹的黑木盒。
而后,这诡异的修士,从中取出一块大如人头的黑色石块,毫不犹豫的投入了虚空中的水蓝色星辰。
那石头,黑的深沉,仿佛一口黑洞。
石块与那团神音所凝聚的星辰相比,实在渺小至极。
然而,就是这渺小的一块石头,却如同一滴凉水落入了滚油之中,梵刹真言所化的云团,整个沸腾了。
圆润的云团表面,一道道波纹翻涌,层层叠叠的形成巨大的浪涛,如怒海惊涛,奔腾呼晡,声势惊人。
而后,巨浪在跃起到达最高度的一瞬间,便凌空开放一簇雪白的浪花。
那浪花乃是梵刹真言所化的灵纹,飞溅之处,便有修士哀嚎,受了不轻的伤,甚至有人殒命,被震的七窍流血,死状恐怖。
巨浪翻涌,只是片刻间,梵刹真言所化的云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体积在减小,威能在降低。
“陨音魔石!好胆!”一声怒喝,来至虚天螺之外,显然是东罗老祖愤怒至极的咆哮声。
而后,便见虚天螺内一道灵光腾起,瞬间便将那投石的飞鱼岛弟子绞成血沫。
这一幕,只发生在一念间,甚至还有人未能明白过来,便见那飞鱼岛弟子血沫飞溅。
“我们中出了叛徒!”有人大叫道。
“好奸贼,果然有胆!”东罗岛弟子大怒,瞬间便包围了飞鱼岛的所有弟子。
“那人不是我飞鱼岛弟子,我等并不认识他!”有飞鱼岛弟子高声解释道。
这要是落实了罪名,怕是瞬息间便是飞灰湮灭的下场。
“那位奸人分明目透血光,绝非我飞鱼岛所习功法,还请诸位同道明察,绝不可于此时同室抄戈,白白便宜了敌人。”巴森上前,气息外放,威势惊人。
众人冷静,巴森说的也有道理,有人鱼目混珠,若是此时斩尽飞鱼岛弟子,必然让敌人拍手称快,毕竟很多人是自愿留下来的,欲为沧海死战。
这事萦绕众人心头,人们一时变得警惕起来。
便是海云,也重新以异样的目光打量起白九。
白九与海云对视,目光平静,嘴角挂着很阳光的微笑。
许久以后,海云转开目光,淡淡的说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不是。”
白九没来由的轻松起来,呵呵笑了。
这个女子,果然明辨是非,是位好女子。
此时,外界的战场上,天空中有如悬挂着一轮血日,血色寒光无比耀眼,恐怖惊人。
一时间,整个天与海的厮杀仿佛都停止了,天地一片肃然,如同等待死亡降临。
许久的酝酿,最终爆发开来。一道道血光凝聚如剑,划破苍穹,向着沧海王城铺天盖地的飞来。
“速速退回王城……”沧海老祖的声音响彻天宇,而后便见整个沧海王城密密麻麻的符文亮起,深蓝色宝光闪耀,欲与血光相抗衡,笼罩着整个沧海王城。
然而,终究是有人退的晚了,不论是沧海子弟,还是红眼的海匪,在接触血剑的一瞬间便爆碎,化作血雾,将着方天地染得更是森然恐怖了。
于此同时,沧海王城的禁制也发动了。
只见,以沧海王城为中心,整个海面旋起巨大漩涡,无数的水柱冲天而起,化作水龙,张牙舞爪的迎向漫天飞来的血剑。
接着,整个海平面开始上升,化作万壑千山,拔地而起,卷向高天,很快淹没了漫天血光。
爆碎的闷响和水龙的怒吼为这战场演绎一首杀伐之曲。
这首曲,血淋淋,惨绝人寰,令人闻之胆寒。
许久以后,曲终,而后海面落平,开始降起了血雨。
这是一场洗刷,整个天与海都豁然开朗了,再无黑压压密麻麻的血战修士。
无论是海匪,还是未退走的沧海子弟,都化作了这场血雨,不见骨,不见魂。
黑峰浴血而立,身体上已是多处伤痕,有严重之处,甚至可见碎骨外露。
然而,黑峰却并未在意,此刻正冷目的看着这一场血雨。
这一场洗刷,自己的部族几乎葬尽。
那里有自己的亲子后辈,也有多年的手足兄弟,他们在死亡来临之时,甚至未能动容,是真的成了战争工具,没有了神与魂,是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
难道自己委屈求全,也终究是救不了他们吗?
这究竟是怎样的劫难啊?难道真的没有一条活路吗?
黑峰面色森寒,心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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