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海躺在病床上,看着那白色的天花板,他的全身都几乎被包扎起来的绷带所包饶,就像是一个刚刚新鲜出炉的木乃伊。
还记得,刚被用悬浮式担架推进医院的时候,当主管的值班医生看到他的伤势时,他瞪大了眼睛,还倒抽一口凉气。
他苦闷地对送欧阳云海入院的急救医生道:“他这满身的伤痕,足够我书写五厘米厚的入院病历,你看看,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到处都是青紫色。除了给他留下鼻孔让出出气,恐怕就没有什么地方会用不上绷带了。”
欧阳云海制止了那名急救医生的报警行为,因为他觉得,如果真的对他们进行投诉,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侮辱,毕竟跟一些不分对错,盲目站队的人去纠结,究竟谁对谁错。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不再奢求在南宫家环境总公司的监管部门,能够赢得对冉莹紫恶意破话恒温机的投诉的胜利。
毕竟人数多的说法,才具有更强的说服力,三人成虎在当下依旧成立。很明显的是,更多的人也更愿意相信那些赏心悦目的事物,如冉莹紫。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忽视着周围不断往来穿梭的忙碌护士,对他进行多次的查体和更换药物的负责医生。
欧阳云海就这样在病床上躺到了下午,整整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忽然,他听到了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欧阳云海轻轻动动脑袋,朝门外看去,只见两名医生扶着一名老人来到了门外。
欧阳云海听到拐杖击打地面的声音时,就已经猜到了是谁,当他看到门外那熟悉的身影,他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泪不受控制得潺潺流下。
陈正南老爹在两名医生的搀扶下来到了他的床边。他的双手颤抖的厉害,他看着欧阳云海身上满身的绷带,颤声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会伤成为这个样子?究竟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的?”
欧阳云海流着泪倔强的摇了摇头,不想多说什么。
陈正南老爹愤怒地举起拐杖,就想要朝欧阳云海的身上打去,欧阳云海害怕闭上了眼,却迟迟没有等来老爹的拐杖。
他睁开眼,只见老爹陈正南的眼中满是疼爱之色。旁边的两名医生也大惊失色地抬起手想要拦下了老爹的拐杖。
见老爹似乎并没有想要用拐杖痛打欧阳云海的意思,一名大夫才呼了口气,玩笑道:“老爷子,您可千万不能再打他了,否则,他可能就要多住院几天了。另外,您可要知道,他如果在院内出了新的问题,我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夫自顾自的笑了笑接着道:“你们父子俩闹别扭,可千万不要让我们丢了饭碗啊,拜托您了,老爷子。大不了,我请您喝一盅。”
“还有啊,您儿子的治疗费用可都是自己承担,殴打你儿子的那些混蛋,可是在你儿子主动原谅下,当场离开了,连一毛钱都没有留下。他们那狼狈逃走的模样确实十分可笑,但是,花的钱可不是用搞笑就能换来的。”
“如果您毅然决然地下了狠手,用拐杖将您的儿子再伤几个部位或者多点骨折什么的,那恐怕您就要将您的养老本儿折进去了。为您这傻儿子这么做我觉得吧,不太值当。”
“如果真的是为了让您那傻儿子长些记性,我觉得还是没有什么动武的必要,您不如,就陪她好好说会儿话,嘴上教育教育就行了。”
看到老爷子放下了拐杖,两名医生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瘦高挑的医生从角落里搬来一张椅子,矮胖的另一个医生则扶着老爷子坐下,之后,他们便很有眼色的离开了病房,让这对父子谈些私人的事情。
老爹陈正南坐在那里,不停的叹息,最终,欧阳云海怕老爹过度担心,率先说道:“您别......别担心了,这都是我自找......找的。”
老爹用力杵了杵拐杖:“那你倒是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会伤得这么厉害啊?”
欧阳云海苦笑道:“老爹,我......我恐怕有负您......您所托,我估......估计要......要丢掉我......我的工作了,真......真的很对不起。”
老爹陈正南嚯的从椅子上站起,,却没站稳,晃了几下怒声道:“什么叫估计要丢掉工作?怎么会丢掉工作?你知道你这个工作有多么难找吗?我原本还指望你能够继承我的衣钵,没想到,你却说你要丢掉工作!”
欧阳云海默然片刻,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老爹,他黯然道:“老.......老爹,您.......您先坐下,我这......这就将实情跟......跟您说说,”看到老爹坐下,他低声陈述,“您还......还记得前段时......时间我给您说的,一直......直有人在暗......暗中破坏恒温机......机的事情吗?”
老爹点头称自己记得,问道:“怎么这次你被打的事情,跟那件事有关吗?”
欧阳云海点点头:“我......我发现了,是谁在恶......恶意的破......破坏恒温机。”欧阳云海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爹。
老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为什么要破坏恒温机?她为什么要那么做?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欧阳云海苦笑一声道:“我......我如果知道她的目......目的的话就好了,我也不.....不是很清楚,但我发......发现了确......确切的证据。”
陈正南老爹叹了一口气道:“有了确切的证据又怎样?现在已经是不可违。但是,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情,那么工作丢了就丢了吧,我也不愿你为了一份工作而丧失人格。”
病房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两人良久无话,只能听到墙上的钟表秒针在走动的声音。
陈正南老爹看到欧阳云海依旧面色苦郁,他强打精神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伤吧,这个工作丢了就丢了吧。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意就放弃希望,相信以你的技术有更多的地方会需要你的。”
陈正南也不愿老爹过于悲伤,便佯作释怀地点了点头:“老......老爹您放心,我......我一定不......不会坠了您......您的名头的。”
在现带医疗技术的治疗下,欧阳云海的伤势恢复的很快,他身上骨折,经过一星期的体外骨折断端融合技术的治疗便已愈合。原本青紫的体表伤痕也慢慢的在医生的外部疗法之下,逐渐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当欧阳云海准备出院时,监管部门的潘主管带来了,董事会对欧阳云海的处置方案。
虽然警方和检方方面认为,冉莹紫的控告证据不足,而判定欧阳云海无罪,但南宫家环境总公司还是带来了,不利的消息。
当潘主管看到正准备离去的陈正南老爹,面色变得有些尴尬。他感觉脸上在一阵阵的发热,想要跟他打声招呼。
陈正南老爹看了看他,示意他跟他到门外谈。
潘主管连忙让陈老爷子先出门,他自己则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到门外,却离得不远,潘主管又忘记关上了病房的门,欧阳云海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陈正南老爹厉声道:“小潘,真不知道,你还回变成这样,原本刚正不阿的你去哪儿了?”
潘主管语气低微,话语中满是羞愧之意:“老师,人只能顺从社会和公司,他们都不会因为我们而去改变,我们应该顺应他们,这样我才能活得更好。”
陈正南冷冷一笑,道:“你可不要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以后还是叫你潘主管或者潘姓的更高职位吧。你连自己的本心都扔掉了,我不知道你还剩下什么,丧失良知去适应那个扭曲的形式,你还确定你还是姓潘?”
话毕,陈正南老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良久,潘主管才走进了病房,看到坐在床上看着他的欧阳云海。潘主管尴尬的笑了笑,他拿出了一份文件,将文件递给了,坐在床上的欧阳云海。
欧阳云海随手将文件放在一边,站起身来接着收拾行李。
潘主管干咳了一声,道:“云海,我是来传达董事的董事会的决议的。”
欧阳云海并不看他,自顾自的干活,只剩嗯了一声。
“董事会觉得你的行为特别恶劣,决定将你派到宁远星瞭望岭军事基地,在那里进行军用设备的维修,你看,云海,我已经尽力了。”
欧阳云海抬起头,冷冷地看他一眼道:“潘......潘主管,我......我是不是还该感......感谢你,给我......我留了一个工作岗......岗位,嗯?”
欧阳云海很清楚,瞭望岭的军事基地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里的确停放着大量的军用战机和运输舰船,甚至还有几艘中子星级战舰,但是那里苦寒,荒无人烟,物资提供很少,有时候如果降雪,就会没有物资提供。
而且那里是作为避难所存在的,平时根本就没有军队在那里驻扎,仅有少量的武装人员,作为哨卡看管着基地。
虽然知道自己被流放了,但对于这次的安排,欧阳云海还是被动的接受了,他痛快的在文件上签了名,扔到了潘主管的脚边。
(第七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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