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副官,”午凯文靠在沙发上,让自己保持一个尽量还算舒适的姿势。当聂永真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他便开口问道,“当那个老家伙走出了房门的那一刻,我的近卫军团中,有谁立刻上去嘘寒问暖,又有谁将那个老家伙一直送到了交通工具上?”
聂永真刚刚迈进房间的步伐立刻为之一顿,他面露难色,似乎不是特别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是我的副官,你唯一需要忠诚的就是我,除非......”午凯文抬起头,如同利刃般的眼神,几乎要将聂永真剜心剖腹。那个看到自己女儿的面容出现在液晶面板上的温柔父亲刹那间消失不见,现在在聂永真面前的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午司令。“除非你也与那个老家伙互有往来。”午凯文沉声说道,这并不是说不可能,别看刚才他们二人针尖麦芒,但谁又知道那是不是在演戏,自己刚才可就在那个老家伙面前演了一场大戏。
聂永真连忙摇头,表情坚定而认真,午凯文自问他的模样不像假装,否则就太会演了:“没有,我一直都是效忠午司令您的,我对您丝毫没有二心。只不过我觉得背后说人坏话并不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故而有所犹豫。”
午凯文露出了一丝令人安心的微笑,有时候恩威并施要比单纯威压更加好使,他微微笑道:“不要想太多,你只需对我负责就足够了,这就是你身为副官应该做的事情。说说看,都有谁。”
聂永真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的呼出,像是想要将内心所有的纠结都吐出去一般:“有一连的穆通连长,有三联二排的刘翔排长,还有就是五连的李梦然连长,他们在慕容议长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便围将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看起来表情严肃。而慕容议长却似乎有些焦虑,他不断地左右扫视,似是想要寻找什么。”
“老家伙就只有这点本事么?”午凯文不由得嗤笑,“我堂堂一个近卫团,他竟然只拉扯到了这些废柴,两个连长,一个排长,说不定还有隐藏着的与他亲近的人物,但是这又能怎样?简直就是个笑话。而且他的胆量实在是不敢恭维,我只不过告诉他雪狼来到了这里,他就忙不迭的戴上了兜帽,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地离开了这里。没有了之前的神奇,真是可笑。”
聂永真看到午凯文似乎并不在意,便开口询问道:“司令,对于这些人,是否需要处理掉?”
午凯文饶有兴趣地看向了聂永真,这可不像是他能说出的话语,此刻聂永真脸色平静,但从他不断颤抖的双手却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他的心里话。不过,这句问话,却代表着聂永真开始真正代入了副官这个角色当中。他笑着问道:“怎么?你想杀人了?”
聂永真吓得脸色通红,对于敌人他向来敢于亮剑,但是对于以往的战友,他则希望自己能够伸出双手去拥抱。
午凯文笑了笑,摇摇头,虽说聂永真无法作为自己手中的剑如臂指使,但是至少他对自己的忠诚是可以看得到的。
午凯文站起身来,略有些留恋的看了看在脚边的清洁机器人,这机器人早已经没有了电力,现在只是如同破铜烂铁版静静地待在脚边,午凯文蹲下身子,将机器人抱起,放在了充电的卡座上,液晶红外面板上亮起了荧荧的绿光。就像是美宣的眼睛,午凯文叹了一口气,身上的温润一扫而光,杀伐果断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走到了聂永真的身边,淡淡道:“走吧,我想看看托马斯他们现在行动到哪一步了。”
......
托马斯将一块口香糖递给了身旁的陆沉渊,陆沉渊接过了口香糖,放进了口中,咀嚼了起来,透过他那战术头盔上的茶色玻璃,托马斯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此刻的陆沉渊沉默不语,双目无神,似乎是正在发呆。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枪托,青筋曝露,似是格外的紧张。不过这也正常,这次毕竟是这个年轻人的第一次实战任务,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才是瞎话。但是托马斯也没有设么么好的方法来劝解,每个战士都会经历这一节,只有经过了第一次实战的考验,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战士,现在的陆沉渊只能称得上是一个菜鸟。
“你可不要把口香糖给咽了下去,里面的食用明胶虽然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坏的影响,但是吃下去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托马斯开口,尝试着分散陆沉渊的注意力,以缓解他的紧张。
但是显然这个办法的效果并不是那么好,至少当陆沉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将口中的物什给吞了下去。
“队......队长,您说什么?”陆沉渊结结巴巴地问道。
“没,没什么,”托马斯无奈地笑了笑,到这了各地步,还能有什么呢?“别紧张,孩子,你平常的训练已然足够刻苦,这次只要按照你平常的训练那么来,就可以了。将那些对手当做平齐的木板,将他们的脑浆当做飞溅的木料就行了。”
陆沉渊脸色越发苍白,他苦笑着说道:“虽然知道队长您在劝慰我,但是您的劝慰方式,说实在的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好吧,”托马斯尴尬地笑了笑,他向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否则他早就进入午凯文司令的近卫军团了,说不定现在也能得到个一官半职。但就是因为自己的嘴笨口拙,而导致自己升职无望,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带领特种兵比较好,“你也可以把我的不善言辞当做一个缓解紧张的笑话。”他自己觉得这个提议似乎蛮搞笑的,于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然而他的目标依旧没有达成,陆沉渊只是随着他的笑声干笑了两声,便没有了下文。
车厢里面再次陷入了寂静,托马斯的小队成员共有二十三人,是军部下设部队中最为精锐的特种小队,然而托马斯却清楚,虽同样是特种部队,他们托马斯小队相对于南宫家的雪豹,却是拍马不及。雪豹一年才会从各个部队中角逐出一名新人,加入他们。而托马斯小组一年却要接受三人的名额,陆沉渊就是其中的一个新兵。
现在之所以愿意让自己的小队来跟雪豹对抗,一方面来说是为了叶润泽,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是托马斯却觉得叶润泽是一个只得相交的朋友。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雪豹来的人并不多,所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自己的托马斯小组,不可能永远都窝在安全的小窝中等待着危险的过去,实战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对方肯定不会有自己的人多。
伤亡是必须的,但留下的将是精英。
驾驶舱与运兵舱的隔板上,传来了拳头敲动的沉闷声音,托马斯静静地查了五下,便扭动了身旁铁门的把手,对运兵舱内的士兵大声道:“到了,下车,快快快。”
他先一步跳下了磁悬浮运兵车,运兵车随着他的跳动,而先是下压,随后上扬。他快速地躲到了一个水泥石柱的后面,半蹲着身子,将自动步枪的保险关闭。一名名士兵跳下了车子,分别按照战术头盔上的位置安排找到了掩体,并躲避其中。
陆沉渊因为是最新加入托马斯小组的缘故,托马斯将其带在了身旁,他低声对胸膛剧烈起伏的陆沉渊道:“小子,跟在我的身后,距离不要超过一百米,另外,打一枪换个地方,最好是三连点射,虽说咱们现在枪械的后坐力很小,但是当你发射到第十发的时候,你的枪口就几乎等于对折了天空射鸟,你明白了么?”
陆沉渊深吸了两口气,点了点头。
托马斯拍了拍运兵车的侧壁,运兵车快速离开了现场。
托马斯抬起了头,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不远处发现了一辆运兵车孤零零的停靠在一旁,远处则是一个蓝墙红瓦的废弃工厂,废弃工厂的上方,高架列车的桥梁从它的房顶跨越而过,显得工厂格外地柔弱。附近地路灯是省电的昏黄灯泡,照亮的范围狭小,在托马斯看来,这灯光还不如没有。至少不会影响自己的夜视仪,有了这灯光,自己就只能瞪着两只眼睛,在昏暗中寻找敌人的身影。
按照事先安排,托马斯小组将会分成四组,一组五人左右,分别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进攻废弃工厂。托马斯所带领的五人小队中,包含了陆沉渊以及三名老部下,他们都是可以放心的人选,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陆沉渊了。
他在通讯系统中低声宣布,行动开始,四组小队便如同满身是刺的刺猬,开始分开行动。
托马斯对着他的四名手下道:“咱们先去看看那辆运兵车,为什么会停靠在那里。”
陆沉渊的声音有些发颤:“是不是里面的人已然遭到袭击了?”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但是在最后的消息中提示雪豹已然还在工厂中。”托马斯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