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泥坐在椅子上,这些面前的这些家伙争先恐后的在自己的手下面前,报上他们的名字,并且试图将他们的名字留在名册上,他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些家伙,真是有意思!
上一次招兵的时候,他可不见眼前的这些家伙这么踊跃,甚至他暗地里还使了一些手段,才半逼迫的让不少人成为了自己百户的人,想到这里,他看了看身边的肖三娃,当初这小子,为了他老娘不被饿死,好像也是被自己这么忽悠进了队伍的。
“三娃啊,现在你可是官兵了啊!”他慢悠悠的说道。
“是啊!”肖三娃本来板着一张脸,努力做着威压的样子看着下面,听到不沾泥说话,他扭过头来,笑着回答。
“那如果不让你干官兵了,来这盐场干活呢,现在你还干不干,我记得那时候,你可是一门心思要进盐场的!”
“二爷,是肖三娃做错了什么了吗?”肖三娃脸上顿时一片惶恐。
“不是,就是随便聊聊,你看看下面这些人,当初进盐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
肖三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二爷就是这点不好,常常说话是想一出是一出,这跟在的身边,胆子稍微小一点都不行。
“可不是,现在谁都知道,跟着二爷和大爷干官兵,不仅仅吃喝管饱,就是发下来饷钱,一家四口都养得活,这盐场的干活得到的比起来,这账谁都会算啊!”
肖三娃有些自傲的说道,其实,若是早知道做官兵这么舒服,他当初哭着喊着也要当官兵,好在二爷当初骗了他进来,不然的话,现在进来的话,可没他们这些老人好了。
“到时候给你十个兵带!”不沾泥嘿嘿的笑了笑:“你也算个官了,回家给你老娘说,以后别骂我是骗子了!”
“哪里,哪里!”肖三娃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他可不知道这事情怎么二爷都知道了。
“对了,二爷,大爷这次回来了,好像是被人给埋伏了,损失了一些兄弟,这事情上面的大人应该是生气才是,怎么还让咱们大人招
兵买马啊!”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吃亏了,更要招兵买马!”不沾泥嘿嘿笑道:“不招兵买马,怎么找回场子来,咱大爷可是指挥使大人亲手提拔起来的,这吃亏了,指挥使大人脸上也不好看,懂不!?”
“哦!”肖三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正,二爷说的意思,这不是坏事就行了。
远处有人走过来,肖三娃眼尖,一下就看清楚了来人,急忙低声的对不沾泥说道:“二爷,周管事回来了,咱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盐场挖人,他会不会发作啊!”
“回来了就回来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沾泥嘴里嘀咕了一句,但是身子却是站起来,脸上也是堆起了笑容。
“周先生回来了,城里的事情都办完了?”
“李副百户,最近盐场里你这边送的人越来越少了,咱们先不说,现在还从我这边打算带人走,这是一个什么意思啊?”周觉脸色不大好:“耽误了盐场的事情,我可是要直接到知府大人面前去告状的!”
“周先生,不要生气!”不沾泥笑嘻嘻的说道:“这到盐场来挑人,不也是为了更多的往盐场送人吗,这次咱们百户,奉命扩招兵丁八百人,当初像样点的青壮,都送到盐场这边来了,在外面,我实在是凑不到这个数目啊,您多担待!”
“扩招八百人?”周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岂不是说,我以后要叫你李副千户了?”
“这个可别乱叫!”不沾泥一副吓到了样子:“卫里的意思,咱们这个百户,不管多少人,依然是百户,我这个副百户,都是凑数的,千户什么的,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是个什么情况?”周觉皱起了眉头,“一个百户,千余人,这军械粮饷,是按照正丁发放的吗?”
“不,按人头发放!”不沾泥说道:“这个事情,我亲自问过咱们百户大人,咱们百户大人,又亲自去问过指挥使大人,指挥使大人亲口说的!”
他朝着周觉丢了个“你懂的”眼色:“你知道指挥使大人,很器重咱们百
户大人的!”
“还有这种事情!”周觉喃喃自语道,又看了看四周乱糟糟的情形,心里忍不住一阵烦躁:“行了,你们快点弄完这事情,别耽误了盐场的进度!”
“知道了,您放心好了!”不沾泥嘿嘿一笑,大声吆喝了起来:“都利索点啊,快点弄完快点回去干活,那些身子虚的,有病的,没拿过刀枪的,就别凑热闹了,就算混进咱们队伍里,一样要被踢出来的,别到时候连盐场的差事都没有啊……”
周觉离开这乱糟糟的地方,心里的烦躁一阵接着一阵,不沾泥的话,在他的心里翻来覆去,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当初和他一样,不,甚至远远不如他的流贼,现在也居然成为可以统领上千官兵的存在。
他不是羡慕武职,他一个读书人,他怎么可能去羡慕当兵的呢,只是,这地位之间突然变化的落差,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就失衡了起来一样。
“或许,我应该去见一见那个江指挥使!”他心里有些犹豫。
有传言,那位江指挥也是读书人出身,当初在城头上,他看到对方的样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
见一见对方,未必会有什么坏处,没准,多和对方说的几句,有他的引荐,在知府衙门谋个正经前程,总比在这城外的盐场,名不正言不顺的管着一帮流民的好。
他踌躇了半天,终于说服了自己,一定要去见一见这位指挥使大人,就连由头,他都给自己想好了,这南海卫在盐场招兵的事情,这位指挥使大人肯定不知道,毕竟南海卫的官兵只是负责保卫盐场,维持秩序,并且为盐场输送人手,他们可没说,可以从盐场里练熟的盐场工人里头挖人走!
他打开屋子的门,走了出去,远处,那个李副百户正被上百人围着,正在有些激昂的说着什么,这副情形,如果他不知道对方现在是官兵,说是流贼煽动流民作乱他都信。
他摇摇头,将脑子里这些不合时宜的联想赶出了脑子,朝着不沾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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