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堡一出兵,李永芳都知道了。
不断回不来的斥候,清晰地勾勒出了明军进军的路线和进度,发现明军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奔向他马兰峪,一路奔向潘家口之后,李永芳稳如老狗。
不仅仅他稳如泰山,就是马兰峪的汉军旗上下,也都没有多少波澜,今时不比往日,去年镇江堡的兵马前来的时候,两关守军那是如临大敌战战兢兢,那是他们知道,一旦这两关失守,明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抵达盛京城下。
他们几乎指望不上任何的援兵。
而今日他们只要战事不利,从盛京来的援兵两日就可以直接抵达,无论前来攻击的明军有多少,李永芳可以说,一点都不怯。
只是可惜的是,如今的马兰峪,走了一个阿巴泰,来了一个祖大寿,战事不利固然有他们可以顶着,但是,若是能博得战功,只怕他们也要拿走大头。
所谓有利有弊,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值得他高兴的是,前几日一战,祖大寿身边的火铳队死伤惨重,这件事情,他可是原原本本的禀报了上去,虽然大汗是让祖大寿节制这两关的守军,但是一个手头没多少兵马的总兵,能不能节制到他李永芳,那还得看他李永芳的心情。
就比如现在,明明知道明军朝着马兰峪而来,这个时候,固守城池等待援兵,才是正确的做法,但是这祖大寿居然要他出兵袭扰对方,他会听他祖大寿的吗?
出的兵,可是他汉军旗,他李永芳的家底,祖大寿这是崽卖爷田,一点都不心疼是吧!
“总兵大人不知道,镇江堡的这江晚,效法大汗的战法,上次就意图在我马兰峪城下深沟土墙困死我们,若不是阿济格贝勒奉大汗之命驰援,如今的马兰峪还在不在咱们手里都不知道了!”
李永芳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了祖大寿的命令:“我汉军旗以步卒为主,野战胜算不大,上次野村和镇江堡的明军一战,祖总兵也应该清楚他们的战力,我这派
出去兵马袭扰他们,这和直接派人出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总兵大人若是执意要去袭扰明军,属下这就打开城门,送总兵大人和总兵大人的家丁出去,反正我李永芳的这些士卒,是要留着守城的!”
“也就是说,你是不打算执行我的军令了!”祖大寿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看不出他的想什么。
“要执行总兵大人的军令也可以,请阿巴泰贝勒下令就可以了!”李永芳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祖大寿点了点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开始召集自己的人马起来。
他这支火铳队上次一战之后,死伤惨重,如今被召集起来和他一起出城的人马,不足五百人,这五百人在满城的士兵的围观下,不情不愿的集结了起来开出城外,等他们一离开,城门就迫不及待的关上了,就好像生怕明军趁着这个机会会打进城来一样。
祖大寿回头望着城池,脸色诡谲的笑了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面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距离马兰峪二十里的明军大营里,刚刚扎下大营的吴三桂,听到斥候报来,有鞑虏来袭,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
“鞑虏多少人,多少骑兵?”
“不足五百人,没有骑兵,几乎全部是步卒,不过,看他们的武器,似乎都是火铳兵!”
吴三桂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鞑虏的火铳兵,莫非就是袭击大帅的那一支,这可是一块肥肉啊,按照江大帅的战法,这第一战南海营有绝对的实力吃下对方,那他就不客气了。
为图万无一失,南海营直接拉出了两个千人队,并且还派出一个千人队在侧翼戒备,防止这是鞑虏的诱敌之极。
就当吴三桂排兵布阵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前面有有消息传了过来。
“禀吴帅,鞑虏派出人来,说是来投诚的……”
“啥?”吴三桂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来投
降的?”
“对,他们是这么说的!”
“不可能,这其中绝对有诈!”吴三桂断然否决了自己人的判断:“不管那么多,派人怼上去,若是还手,那就往死里打,大炮轰,然后火铳打,最后让骑队冲一波!”
“让第三千户戒备,注意可能随时出现的敌人!”
如临大敌的南海营,依然有条不紊的按照战时的布置,开始和对方接战,但是对面那支鞑虏仿佛是死心塌地来投降的一样,直到南海营的人马,团团将这几百人围住,确定他们就是插上翅膀也走不了的时候,他们依然没有半分敌对的行为。m.
他们手铳的火铳,甚至连走火的,误发的都没有。
“当然不会有,因为我连火药袋都收上来了!”
祖大寿大踏步地走进了明军大营,看着眼前几乎小了他二十岁的吴三桂:“一群都金人驱使的朝鲜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不得不防他们坏我的大事!”
“你是祖大寿?”吴三桂看着眼前的祖大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祖大寿臭名昭著,有什么值得冒充的!”祖大寿微微一哼:“这是我义子祖可法,外面还有我家丁十余人,除了这些人,其他的人要杀要关,都随你处置!”
“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不是投了鞑虏了吗,你居然还敢回来?”吴三桂脸色十分的精彩:“你要知道,现在就是我杀了你,取了你的首级献上去,就是大功一件,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我都你老子我都不信,凭什么信得过你!”祖大寿微微一哼:“不过,当日在大凌河,你老子也算是舍命来救过我的,虽然没有成功,我祖大寿还是承这份情的,所以,我在你这里投诚,算是还了他这一份人情!”
见到吴三桂脸色不变,祖大寿哈哈大笑:“我当然知道你是吴襄的儿子,但是我更知道你是江晚的嫡系,你若是要杀我取功,你能保证你身边的将领士卒,没有一人将这消息透露给江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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