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的月夜中,大地在寒霜般的月光之下,显得更加的冰冷无情,刺骨的北风呼啸不断,吹得韩文钦的衣袍猎猎作响。
韩文钦也是无奈,这里面就自己一人会御空术,所以也只好跟着一起骑马而行,在周身附近凝结起劲气来抵御风寒的侵袭,而他身旁的那些将官们可就没有他这般功力了,一个个裹着厚重的兽毛棉衣,蜷缩着跟在巴雅尔的身后。
行至约莫一个时辰,众人便到达了与成都城数十里外的茂州府城,但这座原本繁华的都城在这场战争之下,却显得格外的荒凉。
“文钦兄弟,到了。”巴雅尔扯住缰绳,转过身来面对韩文钦,带着温和地笑容。
韩文钦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望着面前破败的都城,道:“这里的怎么这么的凄冷?”
几声长叹响起,韩文钦转回头来望着,跟随自己前来的几名蒙古铁骑兵出头丧气的模样,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道:“巴雅尔大哥,你们这是为何?”
巴雅尔无奈苦笑了一声,道:“这座城中的所有百姓,全部在一夜之间死绝,而不幸的是我的府衙就在这里,无一人幸免。”
“不过你放心,你的小姨并不在其中,她当时正随着我围堵成都城的守备军。”
韩文钦虽然松过一口气来,但是也忍不住问道:“这座城为何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那是因为当今圣上一直在这里尝试着打开异域的魔境。”巴雅尔面色变得格外的苍白,仿佛他也曾见过那里面的任何恐怖的事物一样。
一些士兵在听到异域魔境,双腿也是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也愈发的使韩文钦好奇了起来。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韩文钦脸色变得格外的沉重,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与至和长老交代的有很大的关联。
“那是天空的裂痕,是不同于这里的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恶灵横行,血甚于腥风血雨的灾难。”
巴雅尔的话语声音微微颤抖了几下,他不禁使劲搓了搓手,就再也不做多言语,而是径直的带着众人走到了他的府衙,并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映照下,在这座大院落里的每一处建筑和摆设若有若无的展露了出来,只见这里什么都被摆放的井井有条,而且还没有一分积雪,一瞧就是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
“一般没有人知道我的老家在这里,即使知道了也是不敢来的。”巴雅尔说到魔滋生,要是被他们闯进这里,必定会带来这里,不由得顿了一顿,冲着露出隐隐火光的院中房子大喊道:“达雅老妈,你可在屋中?”
在这声高亮的喊声之下,那原本冒着隐隐炉火的房门豁然打开,一名老妇人裹着厚重的大长棉衣,手里则举着摇曳不断的烛台,用略带沧桑的口吻说道:“是巴雅尔么?”
“老妈是我,快去把仆人都叫起来,家里来客了!”巴雅尔苦笑着说道。
“好的,各位都起来了,巴雅尔回来了,还带了许多客人,快快收拾一下腾出几间房子,再热几道美味佳肴!”文雅老妈扯开了嗓门喊了起来,其声音大得简直都让人吃惊,所以自然而然的将那些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全部都给叫开了。
漆黑的院落在每个房间的烛火照耀之下,显得格外的通明瓦亮,院落之中原本被漆黑掩藏的部分角落,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巴雅尔笑着来到了老妇人的身旁,扶着她走下石阶,笑着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道:“辛苦了。”
老妇人听后笑着点了点头,用浑浊的老眼将一同前来的几名将士全部扫了一遍,终于将目光停留在了韩文钦的身上,说道:“我看这位少年气度不凡,全身上下有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想必这便是你所说的贵客吧?”
巴雅尔目光移向韩文钦,笑着道:“文雅老妈真的是好眼力,没错,这位便是我今晚请来的贵客,是张若琳的外甥,是当年文府的少爷,韩文钦。”
这个叫做文雅的老妇人一听到韩文钦这三个字,顿时瞪大了她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韩文钦不放,那目光就好像文钦身上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宝贝似地。
“文钦少爷!?”文雅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向韩文钦的方向走了过去,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你是?”韩文钦实在是想不起来这老妇人,在当初那硕大的文府中到底是干什么的。
老妇人的那浑浊的老眼中,泪水蓦地夺眶而出,用那满是褶皱的老手,抚摸着韩文钦的脸,轻声说道:“我就知道,文府的根,是不会断的!”
韩文钦一听到这里,眼眶里也不禁有些酸酸的,握紧老妇人的手,一阵轻声的叹息。
“文钦少爷,你可还记得我?我是当年你的老奶妈之一,老雅妈啊!”老妇人啜泣着笑道,一时间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悲。
在老妇人的话语中,文钦的记忆突然被带到了十多年以前,自己还在穿开裆裤的儿时,那时候自己调皮得很,但是父母都不怎么管他,他自己也逃避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时光,所以记忆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可即便如此,那经常跟自己在一起的一个人,却始终在他的记忆中挥之不去,而那画面中的人,就是面前这位早已经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奶妈。
“老雅妈!?”韩文钦脑海之中的记忆突然被唤起,那道身影也愈发的清晰明朗了起来。
老妇人擦了擦老泪,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嘞!”
“怎么会忘记!”韩文钦紧握着老妇人的手,胸口处的光芒再一次闪现,“老雅妈,我的小姨若琳呢?”
还没等老雅妈开口,突然从屋中传来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过的熟识之声:“文钦外甥,是你么!?”
韩文钦将头转过去,见到的正是自己当年的小姨张若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哈。
张若琳缓步走到了韩文钦的身边,轻轻地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泣声说道:“文钦,当初我那么对你,真的是我不好,直到现在只剩下你我和文雅老妈,我才真正的知道,什么才是至亲。”
韩文钦哀叹了一声,缓缓的说道:“小姨不要再悲伤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更加的振作起来,为你的父亲,为我的父亲,为了整个文府报仇雪恨!”
张若琳将头抬起,那原本当初纯洁无暇的美丽脸庞,现如今已被蚕食的无影无踪,无痕的岁月将这原本天真无邪的二人,磨砺的早已没有了以前的性子。
“文钦,我知道是谁害了文府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命!”张若琳紧咬牙关,恨不能将自己所述之人饮其血食其肉。
韩文钦微闭双目,摸了摸张若琳的头,说道:“我早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只可惜没有那个能力去报仇!”
张若琳沉默不语,双眼的泪水止不住的下流,她实在是不知道,父母当年的冤死,自己何时才能为之报仇雪恨。
“啊!”韩文钦的胸口突然急剧的疼痛了起来,不禁跪倒在地上,蜷缩着颤抖起来。
“文钦,你怎么了!?”张若琳看到韩文钦此时痛苦的表情,显得十分的惊诧,赶忙上前将其放在腿上,帮着按揉着不断发出炙热光芒的心口。
韩文钦嘴唇发白,用颤抖的手支撑起了身子,摇晃着说道:“不好了...青璇,出事情了!”
夜更深了,黑色的乌云渐渐的遮蔽住了明月的寒光,将整个厮杀过后的战场笼罩的异常黑暗。
丝丝缕缕的游离黑气,在成都城上偷偷的穿梭在隐蔽的阴影之中,伺机捕捉着猎物。
只半晌,都城内死尸遍地,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不断地搜寻者存活着的活物的气息,似要将所有的生灵之气全部吸食而尽一般。
而此时此刻的成都城内的府衙屋顶上,数百蒙面黑衣人手持夜行刀,伏在砖瓦之上和草树之间,只等待着将军大帐旁的信号,就一拥而上,斩下秦月天的首级。
风吹得更冷了,在这寂静无声的城内府衙中,李肃匆匆忙忙的走出秦月天的大帐,绕到帐子后面无人之处,用火折子点燃了早已堆放起的干草,火势借着风猛地旺了,霎时间整个府衙内火海连天。
伏在府衙屋顶上的众黑衣夜行者,拔出手中的夜行刀飞身冲向秦月天的大帐处,一个个举刀便冲了进去,顿时帐内厮杀之声响彻云霄。
“着火啦!有敌军偷袭!!!”一些还在睡梦之中的守卫军,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拿起武器穿上铠甲便冲了出去,与黑衣夜行者斩在一处。
李肃坐在一处石阶之上,望着将军帐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不由得啐了一口唾沫,正想起身离去的时候,他最想让其死掉的秦月天浑身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抡起燃烧着火焰的双手,将冲到近前的几名夜行者全部打飞至数十丈开外立毙而亡。
李肃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切,而这恰好被秦月天看个正着,只见秦月天迈着震颤大地的步子来到李肃的近前,一只手拎起他的衣领怒声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但是你可要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没有万分的把握,就少干出这样的傻事来!”
呯!一道青色光芒将浑身膨胀数倍之多的秦月天打倒在了地上,只见来人冷声的说道:“秦月天,你以为这里真的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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