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娇带着晴月上楼梯,乐氏还在包间门前看热闹,看到她过来,急使了个眼色,向她招了招手。
虞兮娇过去,“二舅母发生什么事了?”
抬眸看了看,人群已经在散去,显然这会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乐氏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转身进去,虞兮娇跟着走进包间。
两个人在椅子前坐下,乐氏伸手往左边的包间方向指了指,声音压的很低:“那边丢的香囊。”
“然后被责难了?”虞兮娇长睫扑闪了两下,她可不认为齐王世子上楼来谢过扔香囊的人的。
“包间搜查了一番,又询问了这位姑娘,听说是玉相的女儿。”乐氏的声音越发的低了几分。
虞兮娇愕然抬头,玉相的女儿,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这身份果然不同凡响,也怪不得敢当街往别人家的华盖上扔香囊。
“没给面子,直接让人询问,当成了刺客审问,最后还让这位千金自己去刑部去说清楚,否则必不会轻饶,怀疑她欲行刺方才的这位世子。”乐氏现在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幸好外外甥女已经出去,过来敲门的时候,看到五大三粗的侍卫,乐氏也吓了一跳。
“几个包间全问了?”虞兮娇皱了皱眉。
“全问了,靠在一起的三间包间,幸好你出去,看看没有年轻的女孩子,也就没多问什么,右边也有年轻的女孩子,但很听话,问什么说什么,也就没留难,只有这里……开始很嚣张。”
乐氏伸手又往左边指了指。
这种事其实说起来也是风雅之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主要就是双方都不像是能饶人的那种。
虞兮娇看了看左边,隐隐听到里面有啜泣的声音,看起来这位玉府的姑娘受的委屈不少,姑母是皇后娘娘,父亲是宰相,这位玉府的姑娘的确有胆气斥责过来询问的侍卫,可偏偏这位是连皇子都敢踩的齐王世子。
虞兮娇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事她还不能过多的插手。
现在也只能装不知道,免得这位盛气凌人的玉府千金把怒气发在店家身上。
玉府姑娘还是讲究体面的,不可能像泼妇一般大闹,在包间委屈的哭了一会,之后便由几个丫环环簇拥着离开。
听到隔壁离开的动静,虞兮娇才问道:“那……后来怎么摔的?”
“是她自己的错,伸手要打询问她的侍卫,被那位世子抬腿踹了一脚,之后就摔倒了。”乐氏道。
她听着声音都疼,那么娇滴滴的一位世家千金,还真是可怜。
虞兮娇一阵无语,所以不是自己摔倒,而是被踹倒的?
玉相有二个女儿,一个是嫡女,往日温柔得体,在京中的名声极好,另一个向来就是嚣张跋扈之名,如果这位真的是玉相府的千金,恐怕就是这个嚣张的庶女 了,虽然只是一个庶女,但因为长的好,很得皇后娘娘的喜欢,把个庶女宠的跟个嫡女似的。
这事真的是偶然?
不过这事跟虞兮娇的关系不大,现如今玉府的这位二姑娘已经回去,自然就跟她无关了,至于去不去衙门那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弟弟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以有心算无心,再有齐管事和十八在,弟弟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二舅母现在还在京城,虞兮娇也真的想陪二舅母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的,让二舅母带到江南。
之前才重生,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之中,如今稍稍理顺,心头稍安,这才有空想起礼物的事情。
让李先生又送了一些锦缎和饰品过来,没要绣品和成衣,江南的刺绣很有名,最有名的就是双面绣,京城这边的稍稍的逊色了几分,至于成衣,一般都是自家里府做的,若非实在仓促也无需在外面直接买。
“这些锦缎真不错,看着和江南的完全不同。”乐氏方才已经挑过,这一批送上来的似乎更好,乐氏见之心喜,也没和虞兮娇客气,倒是多挑了几份,准备带往江南给府里的人送礼。
“有一些是南唐的。”虞兮娇笑道。
南唐在大晋的南边,这几年和大晋一直有战事,两下里都陈兵在边境,看着总像要暴发大战,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大规矩的战争发生,也只是小规矩的双方打过几次,之前陈兵在南唐前的正是征远侯虞伯阳。
南唐的疆域并不大,比起大晋小了许多,国力也少,但南唐地处南蛮之地,有一些异于中原的地方也是不容让人小窥。
据说二十几年前也有大晋的将军打过去,但打过去之后,不能适应那边的环境。
兵士们不是被毒虫叮咬,就是水土不服,上吐下泻。
又有诸侯国的原因,那一次南征也是不了了之,之后两国还有过和谈,互嫁贵女通婚,但后来又起了争乱,到如今大晋陈兵在南唐边境前的目地,就变成了防止南唐打过来。
幸好南唐那边这几年也是自顾不瑕,没有打过来的意思,双方小范围的打过几场,也就鸣金收兵了。
虞兰萱的这家店铺有一些南唐的东西,也是得力于征远侯的助力,他虽然不在了,但当时留在边境处留下的一些助力还在,会帮着虞兰萱的这家袭衣斋进一些南唐那边过来的新的货物。
边境处的百姓,有南唐的,也有大晋的,平安了这么多年了,大家也互通着做生意,看 着倒是其乐融融。
“南唐那边的东西,怪不得和江南的完全不同,我以前也看过京城的,很少看到这种,还以为是自己见识的少了一些。”乐氏笑道,又伸手拿了一对腰饰看了看,编织的极精巧,看着就很漂亮,阳光下还闪了闪,似乎洒上了金粉。
“这也是南唐那边的饰物?”
虞兮娇看了看,道:“是的。”
乐氏对南唐的物件感兴趣,专门挑了一些,而后虞兮娇又陪她到其他店铺看看,又替远在江南的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和几个表哥、表姐也买了一些。
待得买完,又在外面用了午膳,这才回去。
“娇儿,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去看看。”乐氏并不急着回去,难得有机会在京城逛逛,看看天色还早。
“二舅母,我陪您。”虞兮娇道。
乐氏摇了摇手,一脸正色的道:“你的伤还没有好,现在不能太过劳累,这会要先回去休息。”
“二舅母!”虞兮娇还想拒绝,被乐氏二话不说的送到马车上。
虞兮娇无奈只能向乐氏告辞,而后马车兜转,准备回安和大长公主府上。
虞兮娇掀开车帘,对乐氏告别,眼角扫过,蓦的目光僵直,手指颤抖的拉着帘子几乎扯下。
“姑娘!”晴月发现她的异常。
“让马车往右边的巷子转过去。”虞兮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激动,她方才看到的那个人是自己想像的那个人吗?
玉丽珠下了马车,直接哭着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玉相正以处理事务,听说二女儿哭着进来,挥挥手让幕僚们下去。
幕僚们退下的时候在门口遇到玉丽珠,一个个向她行礼,玉丽珠毫不理会。
在玉丽珠看起来,玉相的幕僚和府里的下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府里养着的,算什么先生。
几个幕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的笑了,各自转身离去。
“父亲!”玉丽珠一进门就向玉相行礼,还没说话眼泪又落了下来。
“怎么了?谁欺负了你不成?先起来说话。”玉相温和的道,他是玉皇后嫡亲的兄长,和玉皇后一样,看着就是一个性子平和的人。
玉皇后没有生下子嗣,玉相也没什么好争的,在朝中一直有老好人的说法,不管是端王、勇王还是怡王的人,对他都很客气。
“父亲,女儿今天上街,没想到居然被当成了刺客,就算女儿提了父亲的名头,居然……居然还让女儿去刑部衙门,说清楚有没有行刺。”玉丽珠抹着眼泪站直,气恼的道,“父亲,您派人去把那人斩了,把他家满门抄斩。”
“这说的什么话,哪一家的?”玉相皱了皱眉头,细问道。
“父亲,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我在包间里不小心掉落下香囊,落在下面的马车上,马车里的人居然说我行刺他,他以为他是谁,也配让我行刺。”一想起方才的事情,玉丽珠羞忿交加,特别最后还踹了她一脚,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玉丽珠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什么样的人?”玉相也有些不喜,他的女儿,不管是谁都得给他这个面子,况且女儿家的事情,哪来什么行刺不行刺。
“我不认识,看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子,一点也不知道京城的规矩,听到父亲的名讳居然也不在意,一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莽夫。”玉丽珠斥骂道,虽然长相俊美若同谪仙,但让她这么丢脸,她就不会饶了他。
“不是殿下?”玉相又皱了皱眉头。
“不是殿下,三位殿下我都是见过的,又岂会不认识,就这个,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子,居然敢这么对我,带着一大群侍卫肆无忌惮在大街上张扬不说,还惊扰了百姓。”玉丽珠想了想,特意加了“扰民”的意思。
往日里她偶尔也会听父亲说起这两个字。
“大街上肆无忌惮的张扬?”玉相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对,身边一个娘娘腔的小厮,说什么世子不世子的。”玉丽珠嘲讽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世子,我以前居然从没有见过,必定是胡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