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被带上来。
“二姑娘,三……三姑娘。”婆子慌乱的跪下。
“你手里有什么?”虞玉熙的目光落在婆子的衣袖上,衣袖上沾着土,衣袖团在一处,看不到她衣袖中的手。
“奴婢……奴婢没有什么。”婆子结结巴巴的道。
“没有什么?”虞玉熙冷笑,厉声道:“把她的手拉出来。”
过去两个丫环,一个按住婆子的肩膀,一个拉手,手被拉出来,带着泥土的手上,是一个不大的盒子,看着像是饰品的盒子。
“这是什么?”虞玉熙冷笑道。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这是……这是奴婢不小心捡到的。”婆子慌忙道,对着虞玉熙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二姑娘,奴婢只是不小心捡到了一件东西,并没有偷东西,这是奴婢捡到的。”
“在哪里捡到的?”虞玉熙并不急着查看,冷冷的问道。
“奴……奴婢就走在路上,看到草丛里有这么一件东西,奴婢……奴婢就想着偷藏起来,三姑娘,奴婢没注意到这里有人。”
婆子结结巴巴的道。
楼阁在二楼,楼上几位姑娘说话都很不大,后阳台靠近临湖,又在后面,若是想藏什么,又没注意到楼阁上的人,却是最好的地方。
“你是……周夫人身边的婆子?”虞玉熙忽然神色古怪起来。
“奴……奴婢……”婆子结结巴巴。
“姑娘,她就是周夫人身边的人,奴婢之前去见周夫人的时候,不只一次看到她在禀报事情。”金珠站出来指证道。
“奴……奴婢是周夫人身边的人。”婆子不敢隐瞒。
“这东西是你的……还是周夫人的?”虞玉熙下巴微扬,点了点饰物盒子,盒子很是精致,就是上面沾满了土。
“是……是奴婢捡的。”婆子慌乱的道,眼神飘忽,一看就知道没怎么说真话。
“胡说,这一定是周夫人的,必然是你见财起意,偷了周夫人的饰品。”金珠大声的斥责道。
“不是,真的不是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偷周夫人的饰品,这真的就是奴婢捡的。”婆子双手乱摇,慌乱不已。
紧咬牙关,没有半点松口,看着就像是真的,偏偏这婆子一副心虚的样子,在场的几位姑娘没有一个认同她的话。
如果是以往,这种场合,玉丽珠早就跳出来了,但方才她被虞兮娇噎了一次,又想起这几天她受的斥责,竟然默默的闭了嘴,这事是虞玉熙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看个热闹就行。
她虽然不喜欢玉丽月,但话还是听得进的……
虞兮娇抬眼看看难得紧闭嘴,什么也不说,也没有搅局的玉丽珠,眼中闪过一丝幽然,所有人都觉得玉丽珠会搅局,会把事情搅和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看到玉丽珠的第一眼,虞兮娇就知道有人这么打算的。
而今却觉得嘲讽,冷静下来的玉丽珠也不是全无头脑的。
“你把捡到的偷偷藏到这里来?”虞玉熙看着婆子忽然问道。
“不……不是,不是的。”婆子惊骇的突出
眼睛。
“这里有人,你不会一点都没看到,可依然过来,不是为了埋在这里,而是要在这里挖出这东西,偷偷带走,不得不来,不得不偷偷带走?”虞玉熙低缓的道,“既然不说,这件事情我就交给父亲,让父亲去问周夫人。”
“不……不要告诉侯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偷了东西埋在这里……”一听要去见虞瑞文,婆子脸色惨白,再不敢顶着话,“是……奴婢辜负了周夫人,偷拿了周夫人的首饰。”
“既然偷拿,偷偷藏在这里,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既便我们在这里,也要偷偷的挖走,就不怕被我们发现?”虞玉熙冷哼一声,反问道。
“奴……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是真没看到二姑娘在,奴婢过来的时候,几位姑娘还没来……”既然已经说了,婆子也不敢再隐瞒,说完向虞玉熙磕了三个头,“请二姑娘饶了奴婢,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所以说,不是才来,是早早的就过来的,这才说的通,一个婆子怎么就敢到她们面前偷偷做这样的事情。
哪怕再没声音,几个丫环来来回回的走,偶尔的话音也会传出去。
“为什么突然要挖了?”虞玉熙又道。
“奴……奴婢……”婆子额头上开始冒汗。
“到现在还不想说实话?还不想将功补过?”虞玉熙扬声道,“来人,把她一家子全绑了,等查问清楚,一并处治。”
“二姑娘,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婆子骇的尖声大叫起来,这事现在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还累及了全家,她怎么还敢隐瞒。
婆子瑟瑟发抖,大哭道:“这……不是奴婢埋的,是奴婢看到……看到其他人埋的。”
被虞玉熙连番惊吓,又要连累家人,婆子哪里承受得住,这时候已经崩溃。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连徐安娇也蹙起眉毛,愕然的看着婆子,婆子现在的回答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回答。
虞兮娇目视着婆子,面色平静若水,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对于她来说,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笑。
“是谁埋的?”虞玉熙接着往下问。
“是……是刘公子,是刘公子。”
一个男子在宣平侯府的后院偷偷埋下一件东西,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几分诡异,徐安娇和玉丽珠对望了一眼,俱听出一些其他的味道。
玉丽珠抿抿嘴,难得的没有多嘴。
之前就是因为多嘴扰事,去白石书院丢了脸,想到跪在廊下,被大夫人斥责时的愤恨、羞耻,玉丽珠谨慎了几分,父亲和姑姑都说了,宣平侯府的这位三姑娘,不可轻易再得罪,方才她也只是一时忍不住,逞一逞口舌之快。
“哪个刘公子?府里什么时候来的刘公子?为什么可以进内院?”虞玉熙追问。
“是……是周夫人的表哥,才……才到的宣平侯府,如今安排在府里读书,刘公子之前身体不适,周夫人急忙去探病,而后还把周夫人父亲的遗物全给刘公子搬过去,奴
婢觉得此事有异,就偷偷的关注了刘公子。”
婆子又悔又恨,“后来就看到刘公子借着去探望周夫人在此处……偷偷的埋了什么,奴婢今天……就是想挖出来,没想到才挖出……二姑娘就来了,奴婢躲了许久,见搂上没发现奴婢,就想偷偷溜走。”
周夫人,周夫人的表哥,周夫人父亲的遗物,周夫人的表哥偷偷埋东西……
“这……周夫人和这位刘公子……两个……”徐安娇话才出口,急用帕子在唇角轻轻的按了按,眼神震惊之极。
玉丽珠也想说话,把徐安娇未尽之言说话,才张开跟,看到斜对面虞兮娇微微一笑,一双明媚的眼眸笑的清丽温雅,但又带着一股子冷意,心里机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姑姑和父亲的话,再一次涌上心头。
帕子往嘴上一按,侧过头低低的咳嗽一声,没言语,看好戏。
出门前,父亲也警告过自己……
没等到玉丽珠的插口接话,徐安娇只能主动找到玉丽珠,凑到玉丽珠耳边低低的问了一句:“玉二姑娘,你看出……些什么了吗?”
看出些什么?
玉丽珠觉得这个周夫人和这个刘公子两个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宣平侯的平妻,又是宣平侯府丢脸面的一天,她很高兴看到这一幕,但方才虞兮娇的笑意太冷,玉丽珠觉得自己就看好戏就行。
少说话,多看戏,回去再对父亲说说,父亲和姑姑必然会高兴。
装模做样的在唇角轻轻按了按,玉丽珠又低咳了两声,气虚体弱的往后一靠:“县主觉得如何?我……没听明白。”
居然是一个银样蜡枪头!徐安娇咬牙,她今天带玉丽珠过来,就是让她搅局的,偏偏才进门就让虞兮娇给震住,眼下竟没多说几句话挑事,自己还真是高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没用的货。
徐安娇心里暗骂玉丽珠。
“去个人,把这赵公子唤过来。”虞玉熙冷声道。
丫环正要行动,虞兮娇开口道:“二姐,恐怕这事不太妥当。”
“为何不太妥当?”虞玉熙抬眸看向虞兮娇,“府里出了这等事情,总不能让周夫人自己查自己吧?”
“府上周夫人去看望她表哥,之后留下又把她父亲的遗物留给她表哥,而她表哥还偷偷摸摸的过来藏东西,虞三姑娘,这事分明跟府上的这位周夫人有关系。”徐安娇轻轻启齿,站在了虞玉熙一边。
玉丽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决定应和一声:“府上的这位周夫人恐怕有问题。”
她们这边动静不少,明兰几个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虞竹青不安的站在虞兮娇身边,心里惴惴。
眼前的一幕的确对周夫人很不利,听着就让人觉得周夫人有问题,而且还是特别严重的问题。
“二姐,不管你觉得有没有问题,把个外男带过来你审,总是不太妥当。”虞兮娇摇摇头,不赞同。
“三妹妹觉得要如何做?”虞玉熙把问题抛给了虞兮娇,“不如这件事情有三妹妹安排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