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是腊月初八正时。
少林寺外客流如水,诸多客人先后而来,里面有五台山的神山上人,江南普渡寺道清,庐山东林寺觉贤,长安净影寺融智,全都是佛门有头有脸的人物,除此之外,玄慈的一纸邀约,更是让天龙寺的枯荣禅师也来到此处。
又过不久,丐帮以及江南,河朔等多地的豪杰尽皆来此,让这少林寺上下热闹一片。
“方丈。”
一慧字辈的和尚到了前面,对玄慈说道:“徐浪他带着一众女子,在颍阳城外截住了慧净,他们抢了慧净东西,然后打了慧净,大约再有一个时辰,方能赶到此地。”
“阿弥陀佛。”
玄慈听到这话,念了一声佛号,对着在场众人说道:“徐浪此人行事孟浪,无端造孽,实非武林之福。”
“乔帮主,丐帮的徐冲霄,听说是死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上面?”
玄慈又问道。
“方丈大师。”
乔峰站起身来,说道:“这件事情和徐兄弟毫无干连,事情的起因,是丐帮的执法长老白世镜死了,作为舵主的全冠清想要往前更进一步,
就拿着钱找了徐长老,徐长老收了钱,但是我和马大元兄弟考核之后,另外提拔了人,后来徐长老也没给人退钱,两个人有了争执,全冠清把徐长老杀了。”
乔峰简明扼要,说道:“全冠清怕事情暴露,就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要蒙混过关,后来又被徐兄弟识破了。
说完这些之后,乔峰就坐了下来。
“阿弥陀佛。”
神山上人口呼佛号,说道:“三界如同火宅,可怜他半路还俗,沾染红尘,终至杀身之祸。”
这个徐长老是神山上人的师兄,半路从五台山跑出去,进入了丐帮。
“阿弥陀佛。”
玄慈方丈也呼喊了一声佛号,说道:“诸般缘起皆因此事,我们自以为姑苏慕容已经死去,接管的徐浪是为南武林之首,一切都当安稳和乐,不想这细细调查,看到了许多蹊跷之处。
“哦?”
神山上人惊异一声,问道:“徐浪可是骗人了?”
玄慈点头,说道:“是。”
“佛经之中有個故事。
神山上人看向众多英豪,说道:“有一个长者,家中有一个大宅子,他的儿子都在里面嬉闹,但是忽然间起火了,这些孩子们似若未觉,于是长者在外面呼喊,说为他们准备了财宝,这才让他们出去,从而躲避了火灾,那么在场诸位看来,这长者是否撒谎了呢?
“撒没撒谎先不管,这些孩子挺蠢笨的。”
一个女声嬉笑问道。
“阿紫,闭嘴!”
中年人厉声喝止,上前对神山上人请罪,说道:“小女无端,不通佛理,冒犯上人,敬请恕罪。”
神山上人点了点头。
他们这一行人,正是段正淳,刀白凤,阮星竹,秦红棉,李青萝,阿朱以及大理的四卫,他们寻找到了阿紫,然后听到了少林这边的消息,
专门来这边凑热闹,像是刀白凤等人都做了易容改装。
“爹!”
段誉在前面回头,看向了段正淳,连忙来此抱住段正淳,叫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誉儿。”
刀白凤牵着段誉,细细打量,说道:“孩子,这千里迢迢,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段誉这时候才认出亲娘,满是欣喜,说道:“我跟着延庆太子一并过来的,娘,我最近跟着延庆太子习武,神照经,三脉七轮,我们家的一阳指我全都学会了,就是粗浅一些。”
“好,好。”
刀白凤为段誉整理衣衫,心中却十分慌乱,没想到段延庆这样的一个大恶人,居然和段誉因为下棋凑在一块了,更是开始给段誉传武,这让她极为不自在。
这边段誉等人在叙旧,那边神山上人和玄慈的辩论也没有停下。
“上人所说的,是巧妙的行善计策,我佛予以肯定。”
玄慈方丈看着周围众人,说道:“适才神山上人所说的是一个比喻,我佛就是长者,三界众生都是孩子,而这三界就是一个火宅,我佛連连呼喊,众人都不醒悟,于是许下了種种好处,才让孩子们听从我佛的指使,修持佛法,寻求超脱。”
“这是佛心。”
“徐浪并無佛心。”
玄慈方丈下定论道。
“众生皆有佛心。”
神山上人说道。
“据我所知,神山上人在洛阳的时候,和徐浪见过面,这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好处了,才会在这时候处处的维护徐浪吧。”
玄难插嘴说道。
“贫僧确实和徐浪见过面。”
神山上人毫不否认,说道:“我们在洛阳见面,是我要质问他,不过那时候的徐浪正在接管星宿派的势力,我先在一边旁听,那些星宿派的弟子们良莠不齐,有几个看到了无恶不作的叶二娘已经瞎了眼,走上前去肆意调笑,但是被徐浪止住了。”
“徐浪说了一些叶二娘的往事,我这才得知,叶二娘原来是一个好人家姑娘,后来她和一个大人物相恋,为那个大人物生了孩子,结果孩子被人抢走,于是叶二娘流落江湖,一心想要找回自己的儿子,以至于忧虑之下,思想转向,在江湖上犯下众多骇人听闻的罪孽。”
“而那个大人物,听到了孩子丢弃,听到了叶二娘在江湖之中惹事生非,始终抛不下手中权位,就在上面冷眼旁观,听到了这个大人物的事迹,就算是星宿派最卑劣的弟子,也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玄慈,你说这个大人物他是否有佛心,是否算欺骗?”
神山上人问道玄慈双眼一合,手中的念珠都差点掉在地上,没想到这种消息,居然落在了老对头的手中,由此才让这个人来到这边大放厥词,他最终的问题是对上自己。
“师兄。”
玄慈方丈行礼,说道:“这件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我们还是要先说徐浪要紧。”
“放放,为什麼要放放?”
神山上人勃然大怒,说道:“玄慈,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瞒过去吗?叶二娘顷刻即至,你可敢和她证实一下?”
“敢做不敢当,叶二娘在江湖之中作乱之时,你若是能上前制止,我也算你是条汉子,而你在这里冷眼看着她作恶,我神山大好男儿,为何要与你这种人齐名?
神山连番大喝。
在场的江湖中人闻言,议论纷纷,看向玄慈的目光,鄙夷,惊骇种种神色皆有。
玄慈面色灰败。值此之时,外面法螺响起,星宿派的诸多弟子口号响亮,徐浪坐着轿子自外而来。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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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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