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问司马:“怎么都是男的”?
“在我们这里吃席,女的要等男的吃完,才能上桌”。小舅挨着我坐,他给我解释。
他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也就几岁样子。从他说话看,并没有长辈的架子,似乎对旧风俗看得比较淡。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跟我们岁数差别不大、他从小和司马一起玩大的缘故,在司马面前不太注意礼节,而在其它场合可能会明显不同。
“那等女的上桌子吃饭,菜不都凉了?会重新上菜么,或者先留下一些,等女的吃饭时端上来”?我问小舅。
“呵呵,哪会呀,你想想,谁给她们上菜”。
我忽然有种想法,于是低声问小舅:“小舅,是不是按照你们这里平时的情况,我也不能坐在这”?
“新娘子可以。但是结婚后就不可以了”。
“女的地位凭什么这么低?我们女的低人一等吗”?我激动的说。
回头看着邻桌,那里坐的都是女的,其中我只认识四姑与春波。
“现在好多了,可以一起吃,但不会同桌”。小舅继续解释着。
都被我和小舅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他二舅首先站了起来,掳了一下袖子,瓮声瓮气地语调,先是左右看了看,尤其是特意看了看司马的大伯和大姑父,看了一眼司马的父亲,最后,又看了一眼司马的母亲,大声地说:“按说,我们这里的规矩多了。你这是第一次来,暂时还不懂,以后我慢慢地给你讲,你就懂了。要说这肚子里的学问,我没你多。要说这规矩,在坐的没有谁比我这个舅舅更懂的了。以后再来这里,你也不能上这个桌子。良臣,你说二舅说的对不对”。
他东瞅瞅西望望,一副自得的表情。他说话时使用的应当不是他本来的声调,似乎是憋着嗓子,或者是吊着嗓子,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其实,他本来的嗓音很不错,有点低沉浑厚。
本和我说话的小舅瞥了他一眼,低声提醒他:“二哥,让你少说话多吃饭,你插什么嘴装什么葱”。
所有人,包括我,一齐盯着司马看,想看看他怎么说。大家都在看他,但是,每个人的心思和每个人期待的答案,却是差别很远。我希望司马直接把他二舅顶回去。其他的人,有的是看热闹,有的是希望他二舅这一下能震住司马:你再牛,再倔,也要遵守祖辈们传下来的规矩吧。
司马好像没听见,继续坐着,眼睛似乎盯着他二舅看,又好像是盯着他二舅身后的某个地方看。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我学心理学,自然明白这种不回答问题保持沉默所能带来的效果。
忽然觉得,他这种沉默,其实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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