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宏伟的道宫,屹立在天外天的茫茫虚无之中,仿佛存在了亘古无尽岁月。
白袍老道模样的道祖鸿钧,就如垂钓一般,在注视着洪荒世界。
那双古井无波的目光,忽然出现了些许变化。
按照他的算计,在阐教的步步紧逼下,昊天应该来紫霄宫向他求助,但天庭那里却没有什么动静。
他掐指推算,指尖有无比玄妙的道韵神光流转。
即便如今洪荒劫气弥漫、天机紊乱,凭他的实力,还是能推算出许多事情。
很快,道韵散去。
“一切如常。”鸿钧微微颔首,并没有发现什么变数。
虽说昊天最近这些年招揽了一些可用之人,但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他身边的这位童子并非庸才,又是天命所归,能有这些应对并不奇怪。
“看来是逼得还不够紧。”鸿钧又轻轻摇头,“他不来倒是有些影响,但天命所归,岂容你逃出这网儿?”
说着,他抬手向洪荒打出七道流光。
随后不久,元始、老子、通天、女娲、接引、准提,六位圣人齐至。
昊天玉帝虽慢些,但也很快就赶来了。
“拜见师尊。”
“拜见道祖。”
他们恭敬的行礼,心中皆是疑惑,为何道祖此时相召。
如今洪荒劫气弥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方才观洪荒气象,各处争斗不止,恐大乱将至,届时众生遭难,天地或将倾覆矣。”鸿钧轻声道。
六圣和玉帝面色皆变,因为巫妖量劫的时候,道祖都没说过天地倾覆之类的话语。
鸿钧继续道:“如今洪荒有仙道,然根脚福缘浅薄者,难入此道,
故而,我欲新开神道,福缘浅薄者,可入此道。
再由昊天代掌神道,领神道修行者一同治理洪荒,消弭劫气,化解天地灾劫。”
“道祖,还选什么福缘浅薄者。”准提笑道,“我西方众弟子愿入神道,助昊天师弟一臂之力。”
“昊天执掌玄门天庭,此为玄门之事,何须你西方插手?”元始当即驳斥了一句,又对道祖行礼:“师尊,阐教门下皆心系洪荒安危,愿入神道。”
“心系洪荒安危?真是笑话!”通天冷笑,“最近这些年,也不知是谁门下的弟子在洪荒各处寻仇?搅得各方都不安宁?
我看如今洪荒劫气横生,根子就在你阐教身上!”
“三弟。”元始叹道,“大劫在前,我们为何还要做这些争端?且放下这些成见,共度灾劫才是正道啊。”
“呵呵。”通天嗤笑,却没再与他争论,至于入神道的事,截教门人还真不稀罕。
见争论暂平,玉帝开口询问:“道祖,何为神道?如何修行?”
既是他代掌,那自然是要问清楚。
“有香火成神,但此时修行难见成效。”鸿钧道,同时取出一封金色的卷轴,“此为天书封神榜,有三百六十位正神神位,另有万千星宿、神祗神位。
你们可选福缘浅薄者入此榜,成神者,朝夕之间,便有神通之力。”
闻言,玉帝便一阵惊讶,还有惊喜。
相反,六圣却知道不对。
长生之路,道阻且艰,朝夕之间就有神通之力,哪有这等好事?
天地人三书,他们当然是听说过的。
地书、人书早已出世。
其中地书大地胎膜,为镇元子所有,可勾连洪荒地脉,威力惊人。
人书生死簿,如今落于幽冥地府,记载众生轮回之事。
现在的天书,他们倒是第一次见。
若不是道祖说这是封神榜,他们还不知道天书的名字,更别说有何威力了。
西方的接引和准提相视一眼。
“道祖,可还有其他要言?”接引问。
“确有一些约束。”鸿钧点点头,“入榜者,生死皆由封神榜掌控。”
六圣神色一肃。
无论是接引、准提,还是元始,都没了方才的想法。
修行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要长生,要逍遥,要自在?
生死为别人所掌,那还修行什么!
“道祖,我西方贫瘠,众弟子皆协力建设,无暇他顾。”接引连忙道。
“是啊,是啊,正要请道祖赐些宝物,好助我西方建设。”准提附和道。
鸿钧瞥了他们一眼,西方二圣顿时住嘴了。
“师尊,我阐教门人太少,且皆是根脚清明、福缘深厚者,与神道无缘。”元始正色道,“倒是三弟的截教门人众多,
且多是披毛戴角、湿化卵生之辈,根脚粗陋、福缘浅薄者众多,随便择一些,就能填满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神位。”
“元始,你脸皮似不周山乎?”通天大怒,“我门下弟子根脚粗陋、福缘浅薄?洪荒谁不知道你门下有十二废物?尽是功德证道,有谁斩了三尸?”
元始顿时面色一沉。
两人又要争论起来。
老子和女娲就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一直没说话。
玉帝也是闭口不言,无他无关。
“好了。”鸿钧制止了争论,“既是玄门封神,人教、阐教、截教都不得推脱。”
元始和通天不吵了。
“师尊,我人教门人寥寥,除了玄都,只有记名弟子三人,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老子道。
“大兄要推脱?”元始问。
通天也微微皱眉。
“呵呵,师尊有命,自当遵从。”老子笑道,说着就有一道身影从他身体内走出。
只见是一个穿着黑白道袍的老道,正是他的善尸太上老君。
元始和通天都不说话了。
女娲依旧面色如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引和准提则是相视一眼,心道狠人。
“师尊,人教太上老君上榜,可否?”老子问道祖。
“善。”鸿钧点点头,又看向元始和通天:“既然阐教、截教未有定论,我有一法,可解争论。
如今人族成汤合灭、周室当兴,就以此为契机,选出根脚福缘浅薄者,不得再有异议。”
“是。”元始、通天行礼。
女娲皱起了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此为打神鞭,为天书封神榜伴生神物。”鸿钧又取出一物,“榜上具名之人,皆受不得此鞭神力,
元始,就由你选取门下合适弟子,持天书代为封神。”
“谨遵师尊之命!”元始心中自有惊喜,但还是毕恭毕敬的接过两件宝物。
通天面色一变,但只能冷哼一声。
“道祖。”这时,玉帝又站了出来,“既是弟子日后代掌神道,值此封神一事,弟子也要派人监督才好。”
“也好。”道祖没有拒绝。
元始同样不在意,就玉帝那些手下,在他阐教的步步紧逼下,都没能在天庭掌什么权,还影响不了大势。
随后,签押封神榜。
除了老子的善尸太上老君已经确定上榜,其他神位尽皆空缺,要等后面商周之争时,再有定论。
元始又在紫霄宫留了片刻,听从道祖教诲一番,才眉头紧皱的离开了紫霄宫。
没多久,却有接引和准提折返回来,以西方贫瘠为由,向道祖讨要了不少宝物,离开时有欢喜,却也有愁容。
因为这宝物不好拿。
……
元始天尊回到昆仑山玉虚宫之后,便召来大弟子南极仙翁和门下二代弟子十二金仙。
他一袭白衣,虽是中年道人面貌,但风度翩然,看一眼就令人心生好感。
“天庭如何?”他问南极仙翁。
“禀师尊,依旧在我阐教掌控之中。”南极仙翁恭敬的回答,“就是最近这些年,玉帝招揽了一个叫做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妖猴,为他做了一些招揽和谋划,让他掌了一些权力。”
“齐天大圣?”元始天尊想了想,没听过。
“是个不知名的散修,颇有些胆量。”南极仙翁道,“我徒儿白鹤身陨前,倒与他有过一番冲突,
但后来经查探,他与此事无关,玉帝也是在那次将他招致麾下。”
“那不必理他。”元始天尊轻轻点头,又看向十二金仙,“我今日叫你们来,是有要事,
千年前,我就说过,你们犯了红尘之厄,恐有杀劫临身。”
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玉鼎真人等十二仙,面色皆变,有的甚至惶恐起来。
圣人之言,没人敢怀疑。
这一千年来,他们谨言慎行,都不敢出去会友了,没想到灾厄还未消解!
“道祖方才召我过去……”元始天尊将封神榜的事情说了一遍。
“请师尊救我!”十二仙连忙惶恐的行礼。
洪荒已经劫气弥漫,他们又有灾厄在身,若是封神大劫开始,恐怕就是他们应劫之时。
他们已享长生道果,可不愿就此身死道消,上那什么封神榜。
“放心,我已有解决之法。”元始天尊道,“道祖命我选取合适弟子代为封神,我会押后一些时间,
你们就趁此时间,下山收一些命硬的弟子,替你们度此劫难。”
“多谢师尊!”十二仙当即大喜。
……
通天教主回到蓬莱岛碧游宫之后,便以开坛讲道为名,召集四大亲传、随侍七仙,还有四大外门,以及其他近万众门人弟子。
想比阐教,他截教确实声势浩荡。
教主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么多弟子。
他一袭黑衣紧束,青年模样,站在那里就如一柄要斩破苍穹的利剑,气势凌厉。
若是平时,他当是意气风发,但现在他却是眉头微皱。
人多、事就多。
大劫一起,自然是他门下弟子遭劫的概率更大。
想了想,通天教主威严道:“今日开讲,只讲一事,有封神大劫将至,尔等即日起,当紧闭洞门,不可擅自下山,莫要沾染灾劫,成了封神榜上具名之人。”
众弟子遵命,各回洞府,不再赘言。
教主留下亲传二弟子金灵圣母,又做询问。
“徒儿,那个梅山猴王情况如何?”
“除了两百年前拔了白鹤童子的翎羽,被玉帝招至天庭为官,就没做什么事了。”金灵圣母答道。
“另外,他倒是逍遥自在,这些年与公明、云霄他们,还有与金鳌岛的一些师弟师妹走得颇近,从他们那里换了不少灵物。”她又轻笑起来。
“看好他,别生了什么意外。”通天教主道。
金灵圣母没有多问缘由,领命离去。
通天教主独自盘坐在碧游宫中,细细沉思。
“她说的话,都一一应验了,连大兄也是如此作为,
唉,今后当如何?”
教主性子犹豫,沉思许久,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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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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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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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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