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卷起三人。
临走前,沈墨眸光灿灿如星,扫了下方一眼,让那些暗夜里观望的人,能得以和传说中的邪君沈墨,有过短暂的对视。
邪君的目光,如春雨无分彼此地落在每一个暗夜观望的人眼中。
一时之间,他们竟忘了言语。
良久之后,这些人才散去,分别禀报今夜的所见所闻。经历过一场疲劳的禀报后,每个人都疲累至极,随后进入一场“噩梦”。
邪君的邪异恐怖,自然也由经历噩梦的人们再次扩散。
果真没有取错的外号呢!
…
…
偏僻的小楼!
打边炉的地方也叫小楼。
三人点好酒菜,柳逢春笑着说:“不愧是‘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邪君沈墨,你过去在神都没有白混,这么偏僻的地方,我一说名字,你就找到了。”
对于老头儿来说,沈墨冠绝神都的本事在能轻易找到“小楼”这样的偏僻却又口味殊奇中体现出来。
沈墨用真炁温了一壶酒,不疾不徐地分酒,动作轻缓柔和,颇合天地玄理。这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修行越深,行为举止将越会诠释出“道”来,除非刻意收敛。
当然,这种玄妙,更需要有高明的见识才能观察到。
恰好柳逢春和赵普法都有这样高明的见识。
赵普法有更深的感慨,若论战力,他和沈墨相去不远,抛开柴刀、霜月以及沈墨的道衣上那条小蛇等等外物不谈,赤手空拳,他觉得有机会五五开。
可是对天地之道的感悟,他确实差沈墨这样正宗的炼神不少。
而且在他的感知里,沈墨比传统的炼神更特殊,无论精神还是肉身,都能体现出一种“万物与我齐一”的道韵,这是他在其他正统炼神上没有见到的。
这是令赵普法感到疑惑之处。
为何沈墨的炼神如此特殊?
可惜关于修行的秘密,除非本人透露,旁人最好不要太过好奇。否则会被认为是一种敌意。
赵普法很讲规矩。
再如何好奇,都不会问。
他如此,柳逢春同样如此。
确切的说,柳逢春的好奇心在沈墨分酒的动作上。
一套动作下来,使人神怡气静。
道门上乘玄功的妙旨,似乎都蕴藏在这一套平淡无奇的动作中,如果原封不动地记忆住,天资悟性高的修炼者,甚至能从其中悟出一套不错的武学来。
酒是新醅绿蚁酒,上面自然有浮沫,经过沈墨真炁的温养,散发出迷人至极的酒香。
“请。”沈墨先举起酒杯。
三人对饮。
一边喝酒,一边开吃。
过了好一会,气氛才烘开。
柳逢春提到了赊刀老祖的赊道人:“在正常的修行道路里,道果来自神通,但是赊道人赐下的道果,并非如此。它取自鬼神,经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寄生在人体内。这种‘道果’像是南疆的蛊虫,如果失去赊道人的加持,‘道果’便会反噬宿主,带走宿主的一切,回到赊道人身上。当然,如果有赊道人的力量加持,道果比神将体内的鬼身安分许多,宿主可以随意借用‘道果’的力量,甚至凭借‘道果’来修行。直到借用‘道果’的力量生出的反噬之力打破了赊道人的加持,届时劫难便来了。”
沈墨沉吟,这倒是和道心种魔大法的魔种很像,只不过没有魔种那种高深玄妙,能无限激发人的潜能。
赵普法笑了笑:“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可怕的手段,倒是让我颇受启发。在下于毒药一道颇有苦功,可以凭此原理,制造一种阴损至极的毒药。”
他向柳逢春敬了一杯酒。
这是赵普法独特的地方,在熟悉的人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邪恶的一面。
他独霸一方,开创明教这样的基业,没有狠辣手段是不可能的。
柳逢春:“不要谢我,我可不想背这业障。”
赵普法脸含笑容,“我要使用,也是用在心术不正的人身上,前辈放心,即使作孽,也算不到你身上,我不会跟别人说是受到你的启发。”
柳逢春呵呵笑道:“如此就好,话说可否方便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制作毒药?我这个人对各种奇闻异事,最是好奇。”
他是犯了说书人的职业病,同时很清楚赵普法不会介意他的好奇,因为两人的关系并不一般。
赵普法自是毫无隐瞒,尤其是有沈墨在,更需要坦诚以待,博得沈墨的好感,沈墨家业也不小,说不定还能用上,便做个顺水人情。
他轻笑一声,“我打算以三种尸虫入药,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前后,尸虫将会躁动不安,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六亲不认。只是还没想好名字。”
沈墨心想:“你这玩意也太耳熟了。”
柳逢春指了指沈墨:“有他在,还愁名字不好取?”
沈墨于是随口回道:“那就叫三尸脑神丹。”
赵普法仔细咂摸,果是回味无穷,“沈兄大才。”
这倒不是拍马屁,确实诚心诚意。
沈墨笑了笑,举杯,又问了柳逢春一些赊刀老祖的事,于是柳逢春把所知的事都告诉了他。
最后沈墨才问极乐佛堂和黑狐王的事。
“极乐佛堂是黑狐王操持的,它肯定不敢背叛你,只是最近确实给人盯上了。此事和拜火教有关系。”
“拜火教?”
柳逢春唏嘘一声,“拜火教教主虽然死在你手上,可是他们很快有了新任教主,或者说你杀死那个,本来就是弃子。
拜火教的圣灵乃是魔界四圣之一的朱煌,而它手下曾有三大魔使,分别是天魔使、地魔使、人魔使,这三位曾各自祸乱世间,被道佛的高人镇压,黑狐王正是曾经的地魔使。
拜火教的新任教主自称地藏,来历神秘莫测,如今和朱煌达成合作,要追回已经和朱煌离心的三大魔使。黑狐王正是他第一个目标,同时也是鱼饵,等待你去找黑狐王,落入他们的网中。这些事大部分是赊刀老祖透露给我的。”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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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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