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指接下雪飘人间,换得沈墨一声:
“好。”
霜月入鞘,随之拔出的是柴刀。
经过雪飘人间的试探,沈墨已经以天子望气术和菩提心禅功看破非想修行法的大致脉络。
天子望气,谈笑杀人。
沈墨露出一抹淡笑,有说不出的从容。
身影豁然消失在非想的视线里,再出现时,天地间仿佛只余下一抹青红的刀光。
雷光迸发,有降魔之力。
而整个圣坛,充斥着雷音滚滚的刀声。
出刀之时,沈墨的眉心血眼早已睁开,精神攀升到极限,天子望气术极致运转。
非想的一切动静,内外气机变化,全数展现在沈墨眼前。
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可是临敌应变,沈墨从来不会马虎。
非想感受到来自沈墨的强烈威胁,他抛开忧惧,圣魔血罡全力爆发,如山崩海啸。m.
而柴刀一刀斩下,没有任何保留,全身真炁为之一空,黑莲甚至都来不及补充,且沈墨心中魔性急速增长,魔意如潮水泛滥,好似真正的大魔降世。
降魔的柴刀,此际也是魔刀。
本来也是如此,柴刀是以魔镇魔!
我即大魔,万魔臣服。
圣魔血罡迎上柴刀,剧烈震动。
有龙吟虎啸之声,更有不可遏制的恐怖大力爆发。
龙吟铁布衫,虎啸金钟罩以及释迦掷象功……
诸如此类的神功奥义,尽数在圣魔血罡中展现,同时也如上次沈墨大战判官一般,这种感悟也在沈墨的道心明镜里呈现。
沈墨对于这样的大战,实是感到无比的欢喜,唯有这等层次的交手,才能让他获取到更多有意义的修行资粮。
因为非想实是抛开生死,毫无保留。
他此刻的收获远比刚才和两大炼神的交手要多。
圣魔血罡极致爆发,仍旧抵挡不了沈墨的柴刀。因为沈墨已经勘破了圣魔血罡的虚实,找到了其中最薄弱之处。
刀光一动,如无厚入有间!
圣魔血罡布下的铜墙铁壁,终于给柴刀劈开,紧接着刀气犹如大河之水天上来,滚滚而至,雄浑骇人的恐怖劲力澎湃而出,尽数招呼向非想。
非想身后生出尸山血海般的异象,而他双掌一合,身上取自众人的精血轰然爆发,浓烈到无可想象的佛法威能降临,好似铁钳一般夹住柴刀。
沈墨一刀似斩入深不见底的泥淖中,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
同时非想后背生出吸力,正在逃走的人被余波冲击,又有寒冰流火阻击及气劲罗网的阻拦,根本没法走远,很快有一个被吸到非想后背上,一个接一个,人传人。
但见得一个个高手好似排队列似前胸贴后背,精血狂涌而出,进入非想体内,成为非想的助力。
沈墨有黑莲转化元气,能不计代价的出手。
而非想却用一众高手的精血,来补给元气,相比之下,非想的手法简直不能更魔道。
在邪恶凶残方面,沈墨只能屈居下风。
被不断汲取精血的一众高手,居然荒谬地在心中为邪君鼓劲,希望邪君快点斩杀这个僧人。
此刻,他们化身邪君最坚实的拥趸,无比希望邪君快刀斩乱麻地干掉非想,不要有半分拖泥带水。
实在是,他们快顶不住了!
沈墨亦不负众望。
他当然不能任由非想汲取精血,壮大魔功。
斩妖除魔,正在此刻。
沈墨身上阐发出一丝阴森邪恶的魔意,极为弱小。但是魔意一出现,非想圣僧居然禅心出现一丝不该有的松动。
极其轻微。
甚至一般的炼神都无法察觉。
连非想自己都差点忽略过去,可是沈墨却能把握住。
而这一丝魔意正是来自沈墨和黑狐王的羁绊。
魔意有黑狐王的气息。
千年前非想圣僧和黑狐王大战,四大圣僧联手才将其封印,非想不能不铭记此事。
此刻,沈墨凭借他和黑狐王的羁绊,让非想圣僧禅心出现一丝难以觉察的松动,便给了沈墨可趁之机。
这正是天子望气术极高妙的应用。
如果对手没有破绽,那就因情造势,于本不可有中,制造出破绽来。当然,沈墨只是稍稍触及到皮毛,尚未做到“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却也足够了。
黑狐王的魔意起到关键作用。
其实在沈墨这样的人眼里,哪怕是一张厕纸都有它的作用,正因如此,他才能在临敌之际,想到用有黑狐王气息的魔意来影响非想。
他承认有赌的成分,但是他赌对了。
非想的禅心生出一丝难以觉察的涟漪,可在沈墨的攻势下,这一丝涟漪很快扩大,变为惊涛骇浪。
沈墨抓住这一点破绽,就要往死里下手,根本不给非想圣僧任何调整的机会。
轰!
声声刀光,犹如绵延不绝的闷雷。
沈墨的身影和非想错身而过。
一众高手瘫软倒地,他们被吸走不少精血,再难以反抗,好在寒冰流火也开始平息。
同时沈墨和非想最后交手的劲气极致内敛,没有逸散,要将威能尽数招呼在对方身上,不肯有半分浪费。
才让这些人暂时逃过一死。
可也只是暂时。
但能活着,哪怕只是一个呼吸的安宁,也让人觉得美好。
沈墨缓缓收刀。
非想凝立不动,好一会才极为缓慢地转身,他没有吐血,胸口有一道刀伤,却没有鲜血可流。
因为他自身的精血和其他人的精血,都已经在极致的爆发中燃烧殆尽,一点不剩。
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非想终于转过身来,朝向沈墨。
同时沈墨也转身看向他。
非想轻轻开口,“总算解脱了,但他们还会不断有人回来,或许会与你并肩作战,也或许会与你为敌。你……要……小……心……”
这是非想留下的话语。
杀生非我意,愿解世间忧!
沈墨心中咀嚼非想的话语,心中好似也能感受到,天地间正有难以言喻的恐怖大劫以极为缓慢却坚定不移的态势降临。
但那是以后的事,自然有以后的人管。
他活在当下,且目标清晰。
沈墨看向火池,红姑脸色再无任何红润,却用欣喜的语气对沈墨说道:
“天罪成了。”
她怀抱天罪,小心翼翼,如对待刚出生的婴儿。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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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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