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被带走,我就直接让白如代替撒纸钱:“记住了,撒纸钱的时候千万不要走神,也不要理会任何跟你说话的人。”
陈伯刚才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就是因为,着了鬼的道。
只不过,陈伯是自愿着对方的道。
在陈伯说无论如何都会让葬礼继续下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要么在跟我们玩心思,骗我们,要么就是真的想报恩,拿命换一场安宁的葬礼。
事实证明,对方是后者。
他想用自己的魂魄引诱那些捣乱的孤魂野鬼,再在那些东西以为控制住他的时候反杀。
但陈伯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要真的那样做了的话,只会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刚才如果我没有及时将人拦下来的话,陈伯此时估计已经成了一具干尸。
叮嘱完白茹之后,我就对着其他人吆喝了一声‘继续’。
没有了陈伯这个饵,邪祟越加猖狂起来。
纸钱不落地,铜盆不生火。
也就是不接受开路钱。
就在我想办法的时候,罗文突然惊呼:“小九爷,长安叔抽了!”
这一声,彻底喊乱了众人的心。
虽然都想送白婆婆一场,但面对未知的东西,大家还是都十分恐惧的。
眼下听到罗文的话,又看到长安叔出事,便开始吵嚷起来。
听着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我直接大吼一声:“都闭嘴!”
真不是我想发脾气,而是送葬的人数量太多,一人一句话就能让我半天插不上话,更别说冷静思考了。
众人对抬棺匠这个职业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缺不了,又怕离太近出事。
以至于如今我一开口,那些人虽然依旧恐惧,却都老实了下来。
“于叔,您来接我的位置。”
于叔知道事情严重,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推让,爽快的哎了一声,就跟我换了位置。
长安叔就在于叔的后面,此时换了位置,我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的状况。
既然抬了棺材,我们就要履行职责,哪怕有人出了事情,我们也不能放下手中的棺材。
所以换过位置后我只是掉了个头,并没有将肩上的杠子放下。
看着长安叔的脸发青,我直接对跟过来的罗文道:“你去长安叔的位置。”
“那长安叔……”
“先去!”我严肃的道。
罗文没再说话,直接跑到了长安叔的位置。
我则是对着白如的父亲,白岳讲:“麻烦白先生找人将长安叔扶回棚子。”
白岳点点头,抬手就招呼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也幸亏送葬的人多,不然这一会一个的往回送,人手还真不一定够。
正想着,我就听于叔厉声道:“坏了,鬼引路,咱们得往回走!”
我打了个激灵,转过身子往前一看,就见在我们不远处的地方,一个无头鬼影正在一蹦一蹦的往桥下走。
顿时,我就激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更是慌了阵脚,掉头就跑。
我没有再出声阻拦,一则是事已至此,阻拦不了。
再则也是因为那无头鬼的目的是棺材里的人,并非是村民。
所以此时他们跑,倒也不会出太大的事情。
倒是我们几个,没办法往后退。
于叔见我不说话,焦急的询问要不要调头走。
我无奈苦笑:“叔,回不了头了。”
回头路已经被封死了。
“叔,您看看后面的纸钱。”
于叔顿了一下,转头朝后看去,只是一眼就呆住。
他不可置信的惊呼:“这怎么可能,纸钱拦路?这,这!”
我长叹一口气,早在接这个活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会好干的了,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难办到这种程度。
纸钱拦路,万鬼通行,要是真回头,那就等于掉狼窝了。
看了眼前面越来越远,几欲模糊的无头鬼,我抓住青铜剑深呼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老子就不信了,善人还能没个善终!”
“走!”
其他人跟着我掂了掂杠子,大吼一声‘喝’,就继续往下走。
在我们开始下去后,那原本模糊的无头鬼便又清晰了起来。
见状,我连忙喊了一声:“用八卦步!”
平常抬棺匠抬棺的时候,步子只是全都一致,一起抬,一起落。
但不代表我们平常只训练这个,我们也会走八卦步。
只是若非必要,我们不会使用八卦必要。
八卦步对于抬棺匠来说有很多限制,而且因为要步步踩阴阳,所以脚程上也会比平慢上好几倍。
但眼下明显不用点东西,这道是过不去了。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
我喊完,众人就开始跟着一起喊,脚下也随着声音迈起相同的步子。
“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离火驾火轮,震雷霹雳声。”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巽风进退利……”
八卦步可以让我们很快的避开,无头鬼开出来的鬼路。
“小九爷,还有白如和白岳呢!”
于叔的一声提醒,让我瞬间想了起来。
我赶忙转头,看向落出好远的白如和白岳。
此时这两个人已然被带入鬼路,人虽然还在,但魂儿却被勾走了了大半。
我看向于叔:“叔,我去找他们,怎么出去你们比我懂,咱们棚子汇合。”
不到没办法的时候,我是不想离开的,十八人抬变成十七人,影响绝不会小。
但眼下也没办法,两条人命我不能不顾,尤其是对方还是白家的。
于叔他们也清楚现在的处境,所以对我的决定并没有不满,只是默契地道了句让我放心。
我点点头,脱离杠子后,罗文便顶了上去。
之后,后面的人又顶上了罗文的。
依次往前顶,直到空的位置变成了后面,众人才在于叔的一声喝中继续走。
看着众人一步一步往前走,我深呼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向还在木桥最高处小步磨蹭的白如白岳。
白如白岳此时彻底失了理智,双目无神不说,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像是在跟谁说话。
但他们四周,明显一个人都没有。
最为诡异的还是他们的步子,走一步退半步,走一步退半步,每次退的时候甚至还要扭扭腰,十分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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