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嘉县,因有大量青衣羌民,故名青衣县,先改汉嘉,后刘备改阳嘉。
即使青衣羌已经归附上百年几乎汉化,但其最基础的组织形式没有变,从族群首领变为向氏宗族首领,这也是青衣侯敢对王平说‘破城甚易’的原因也在此。
阳嘉县城面积不大,汉军游骑在周围游弋,叛军人心惶惶,一触即溃。
不过阳嘉县的士族却不敢主动接触汉军。在黄元叛乱后,士族反对,有人当众辱骂黄元,黄元得知后大怒,将当时在场的士人百姓,耳朵全部割下,又命士卒将城中巡视,城中人心缓缓;后因粮草不足,强攻青衣侯坞堡不下,兵出临邛,留下其表弟黄任镇守阳嘉。
如此残酷的手段,阳嘉县百姓即便心向朝廷,也不敢公然接触,否则自己身死事小,祸及家人事大。
出现在阳嘉县的汉军游骑当然是王平军了。
领头的是王平军斥候什长,一共二十余人,从青衣侯处出发,沿青衣江而上,一路向西。刺探情报的同时,搜杀叛军斥候。他们弓马娴熟,士气高昂,与叛军半路出家的骑兵不一样,打起来非常顺手,围猎捕杀,将叛军活动限制在阳嘉县城中。顶点小说
王平轻易将其围困,黄任面色沉重,兄长没有消息,汉军包围,很有可能兄长已经兵破身亡。
王平使出计策,将一叛军战死斥候首级悬挂旗帜之上,又命士卒城外高喊“黄元已死,投降不杀”。
城中士卒议论纷纷,军心动摇,城中诸将望向黄任,黄任心知不妙,硬着头皮命人传话与王平城下相见。
“王将军,我兄长是否真的战死?”黄任愁眉苦脸问道。
“你觉得的呢?黄将军,黄元本人罪不可恕,自恃勇力,扰乱汉夷之和,残杀百姓,据城作乱,已经被我引兵处决,其项上头颅,被悬于旗上。”王平对着黄仁面露讥讽说道。
黄任听闻不语,表兄作乱,自己就不愿跟随,刘璋时候作乱还有活路,现在丞相治下作乱怎么还会有活路。
黄任看起来像是闷汉子,身材不高。跟随黄元杀得附近羌民不敢造反,又怎么可能是普通角色?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以残暴之名仅仅次于黄元。
这种屠夫,又是造反之人,换平常时候,王平直接杀了。但现在不一样,他是汉军将军代表大汉朝廷,又是太子器重之人,必须沉气。
“黄将军,如今局势分明,再据城顽抗,抵挡天兵,你死事小,但殃及父母妻儿事大。”王平见黄任沉默不语,以私情引诱。
“王将军,若我军归降,朝廷如何对待?”黄仁沉默后,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
“将军在我旗下听令,为都尉。盗窃百姓财物者,还;残害百姓者,死;其余违法乱纪士卒,依法处置。”黄任听闻脸色一变。
王平继续补充道:“若继续从军,除死罪外,弥补百姓后其罪责不再追究,其余无罪者,可发钱归乡。”黄任听后半句,脸色这才恢复正常。
黄任继续问道:“王将军,如果伍长、什长、都伯等人罪责是否可以免去。”
王平望着黄任笑道:“黄将军,现在是你们在投降,不是我在向你们请和,况且我饶你死罪,又封你都尉,还不满意吗?未免有些贪心吧!”
黄任脸色有些涨红,听出王平语气中的讥讽,若是平常人自然一刀砍下,那有王平聒噪的机会。
王平淡淡说道:“黄将军,你与那些伍长、什长、都伯说我免他们死罪便可。”
黄任听闻脸色正常,喜出望外说道:“王将军,此言是真的吗?”
王平嘴角上扬皮笑道说:“你如此说即可。”
黄任听闻正要回城,抬头看看那首级,正想靠近看,王平呵斥道:“黄任,你别不识好歹。”
黄任讪笑,骑马回城。心中暗喜,只要这些小头目在自己在军中势力必然毫无损失,士卒没了再招即可。
王平望着黄任回城,冷笑连连。
众人见黄任回城,一窝蜂的涌上前去询问情况,一时间声音嘈杂。
叛军都伯示意众人平静问道:“将军,汉军怎么说?”
黄任面色凝重道:“咱们没事,咱们该该咋样,就咋样没变。只不过咱们手下那些兵,死罪难免毕竟要给城中百姓泄愤,偷钱和其他的违法,给点钱弥补那些老百姓就行。”
叛军众人听闻,面面相视,部分人似乎有些不满。
叛军都伯继续说道:“将军,咱们手下士卒说不过去啊!而且咱们兵少了,这可是怎么以后升官发财的指望。”
黄任听闻,面露气色道:“要不你出去和汉军将领说,现在我们城中就千余人,外面就有两千多人,现在是我们投降不是他们求和。”
众人听着黄任骂着,不敢发声,待黄任气撒完了。
叛军都伯硬着头皮问道:“怎么和士卒交代。”
黄任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我们和兵革们说既往不咎就可,然后那些人有罪,我们心中有个明细,是咱们亲信也没事,如果咱们有自家亲戚犯错把他官升下。整顿好后把那些人抓起来交给外面王将军就行。”
众人不敢多言,低头称是。
黄任与众人商量后出城,只见王平在城外摆下桌案,示意黄任坐下,黄任见此心中稍定。
王平面带笑意问道:“黄将军是否已经安排妥当了。”
黄任拱手道:“禀告将军,已经正在安排,将军入城后,犯死罪士卒必然交于将军。”
王平举起酒杯,黄任赶紧也举起酒杯,二人互敬饮下。
王平似笑非笑问:“黄将军,我大军可入城乎?”
黄任听闻,面露难色。王平抚摸佩剑说道:“怎么不行吗?黄将军。”
‘咣’王平说完抽出汉剑,黄任不由受到惊吓,头冒冷汗,以为王平要杀自己。
王平见此将剑用重新插回剑鞘,背身对黄任冷声说道:“你兄已亡,你坐守孤城,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二刻后,我要入城,我的承诺不变你放心。”
黄任不敢推辞,赶紧退下回城,准备相关事宜。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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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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