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透过冕旒打量着张温,果真容貌奇伟,气度不凡,不愧是吴郡张氏之望。
刘禅审视着张温的同时,张温也在偷偷打量着眼前大汉少年天子。眼前的天子虽然年轻,但是在平静帅气的面容中,张温却感受到一种远超常人的稳重与睿智。而且体型雄伟,与自家主公不忍直视上长下短身材相比,衬托之下显得更加伟岸。(孙柯基由来)
“朕听闻邓卿所言,张卿容貌奇伟,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刘禅不由夸奖张温相貌道。
“陛下过誉,外臣温难当此誉。温曾听孙桓言陛下容颜伟俊,龙凤之姿,今日得见,温方知何为天子之气。”张温十分恭敬地答道。
刘禅没有理睬张温的吹捧,而是面色平淡地说道:“卿此来,朕十分欣慰,就是不知路上我大汉是否招待有周?”
张温边暗叹刘禅的沉稳,边拱手感激说道:“臣自远境而来,从边境至近郊,蒙受大汉礼遇接待,臣深感陛下厚爱。”
刘禅没有继续闲聊,而是缓缓说道:“不知吴主有何言托卿相告。”
“吴主担心陛下不知吴与曹连和深意,故命臣远行相告。之前由于山越未除,未能北伐,往后便欲与陛下共同举兵北伐。”张温恭敬答道。
“不知卿知晓论语否?”刘禅听着淡淡说道。
张温诧异刘禅问题,懵懵答道:“如何不知,吴中小儿也知。”
刘禅轻笑道:“既然卿知,也曾闻孔子之言‘听其言而观其行也’。”
张温回神,不由感叹刘禅的冷静,但还是马上回答:“我王必不负此言。”
“如此最好,今晚朕设宴款待张卿。”刘禅面带笑容说道。
刘禅言罢,便令众人退朝。退朝后,诸葛亮邀请张温共同乘车。
狭小的空间中,张温打量着诸葛亮,果然有英霸之器,容貌甚伟,虽然年过四十,但是岁月的流逝带来的皱纹,反而给予诸葛亮一种难以言表的帅气。
诸葛亮跪坐在车上,轻摇羽扇,对张温说道:“先帝在时,与吴不睦,但今已驾崩。当今主上,深慕吴王,过往不究,永结盟好,并力破魏。望先生善言回禀告。”
张温回神,面露笑意拱手答道:“诸葛公勿忧,吴王有心与大汉相交,往后汉吴两国共同抗魏。”
张温又抚须,缓缓说道:“我今使汉,方知天子有聪明之姿,其行其为,不弱于古之圣贤。”
“哦!卿如何知之?”诸葛亮面露笑意,问道。
“丞相如何不知?丞相昔日皆在成都,今日又在朝廷之上。”张温说完,笑而不语,目视诸葛亮。
张温对于刘禅今日接见自己从容有度,多次将自己的外交形式,转化为外交实质,对于汉吴之和有明显的认识,感到敬佩。
“哈哈,先生有趣,国家虽年方十七,但是其行其为,稳重无比,背后皆有深思。我观吴王亦是人杰,领三州之地,称霸一方。”诸葛亮笑道。
张温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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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汉新宫,爵堂,刘禅设宴款待张温。
刘禅居中,诸葛亮居右,张温居在诸葛亮左侧,左右侍御者数十人,皆锦衣绣袄,在宴会中穿行服侍。文武众官,各依次而坐。顶点小说
堂中,数十歌姬起舞,长袖漫舞,堂侧乐器交响,居中白裳歌姬轻盈优美,青衣白衫,青丝墨染,若仙若灵。
刘禅有些为其沉迷,歌姬似乎发现刘禅盯着自己,其身姿越加婀娜,舞姿变化间,刘禅看清楚歌姬颜容,一双眼眸清冷而深邃,眉间一弯绯色的月牙印记衬托的整张面容显得十分清纯。
歌姬舞毕,刘禅回神,侧头偏向倒酒的黄皓,低声问道:“此是何人?”
黄皓心领神会,低垂眼皮答道:“此歌姬姓王,身家清明,陛下除皇后一人,并无嫔妃,奴婢稍后将其领到后宫可否?”
刘禅微微点头,不再言语,望向在坐百官,见秦宓未到,转向右侧,问道:“子敕如何未到,是否有通知?”
诸葛亮低声答道:“臣已多次催促,想必已在路上。”
恰好此时秦宓入堂,向刘禅长揖致歉,刘禅示意免礼,入高席就座。
张温有些不悦,但好奇问道:“此乃何人?”
诸葛亮轻摇羽扇,面带笑意答道:“现为我大汉武担学宫祭酒,益州学士,姓秦,名宓,字子敕。”
张温抚须笑道:“我亦听闻武担学宫,武担学宫乃是陛下为效仿稷下学宫所设,担任祭酒者非学识过人者不能担任。”
“子敕大才,辩才过人,而且其文章藻丽辞理,斐斐有光。”诸葛亮称赞道。
张温心中不满,他从小自恃口才无双,年少成名,加之秦宓迟到,更是不悦。
张温举杯以对秦宓,笑道曰:“子敕既然为武担祭酒,却不知所学何物?”
秦宓举杯回礼,正色答道:“在下,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今兴废,圣贤经传,无所不览。”
“子敕既然如此之学,请即以天为问:天有头乎?”张温笑眯双眼,问道。
“有头。”秦宓答道。
“头在何方?”
“在西方。《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也。”
“天有耳乎?”
“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无耳何能听?”
“天有足乎?”
“有足。《诗》云:‘天步艰难。’无足何能步?”
张温语塞,一时间不知用何相问,转向看到刘禅,心中一狠,问道:“天有姓乎?”
“岂得无姓!”秦宓厉声道。在坐百官,心生不悦,刘禅左侧赵云下按汉剑,怒目而视。
“何姓?”张温冷笑道。
“姓刘。天子姓刘,以故知之。”秦宓转向刘禅,拱手称道。
秦宓笑视张温,张温感到面容发热,想到自己受吴王重托,不可相让。
张温追问道:“日生于东乎……”
秦宓马上接到:“虽生于东,而没于西。”
刘禅对于秦宓急智应对,十分满意,特别是最后阻止张温将战火升级至吴汉之争。
秦宓答完,微向刘禅行礼,刘禅则点头示意,命黄皓上前为其倒酒。
黄皓倒酒之际低声道:“陛下言:‘卿可退下’。”
秦宓起身举酒以视众人,彰显刘禅恩典,最后向张温行礼后一饮而入。
刘禅趁机,缓缓说道:“两人平局,既然秦卿满饮一杯,张卿亦不能少,黄皓为张卿满上。”
张温面红耳赤,举起酒杯,拱手向刘禅说道:“蜀中多俊杰,今日始见。”
“张卿善问,秦卿善答,日后有机会,张卿可来武担学宫任教,再与秦卿切磋。”
众人遂宴饮结束。
刘禅与诸葛亮行走于宫中,缓缓说道:“张温其人,清浊太明,善恶太分,口无禁忌,必会招惹祸端。”
诸葛亮拱手应和。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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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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