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日渐向西转移,汉、魏两军双方皆无法奈何得了谁,魏军依仗的局部人数优势,顽强地抵抗着汉军精锐的攻击。魏延部犹如水库的堤坝,阻挡汹涌蓄势的水流。
虎豹骑与魏延本部陷入僵持,牛金焦躁地攥紧了缰绳,面对连冲之阵光靠骑卒是根本无法冲垮,必须拥有大量的步卒陷阵才行。
河谷地形狭窄,魏延所部基本将战马纵横驰骋的空间继续压缩,虎豹骑根本无法绕行。一时间奇怪的局势上演,一面两军士卒疯狂拼杀,一面虎豹骑与魏延所部只有弓弩互相骚扰。
相持半晌后,魏延所部又将连冲之阵向前推移数十步,按照先前设想布置鹿角、栅栏,彻底锁死虎豹骑冲锋空间。
回到张郃身旁的牛金,焦躁不安地望着张郃。
张郃骑在马上观战,面色如常,但不安分的手指,已经说明战局并不像他脸色一样简单。
“将军不如让在下再冲一次,此时汉军虽然军阵严谨,但已经不复连冲之阵。”牛金说道。
张郃面容刚毅地望向牛金,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务必一击必中!”
张郃已经心生撤军之念,以目前僵持的局势,首先可能是自己魏军撑不住,虽然自己兵多,但是目前来自陇右羌人部落的首领已经想要撤军。
但最后还是把希望交给牛金,让其不计伤亡地率领虎豹骑冲阵一次,看能否有机可乘。
得到军令的牛金,在骑队的簇拥之下,望着正在布置鹿角、栅栏的数十位汉军士卒,身后依旧是严阵以待的汉军士卒。
在鼓声之中,虎豹骑缓缓向魏延所部推进,号角声猝然响起,虎豹骑开始开始加速。
疾行如风,侵略如火,数百虎豹骑数千马蹄迅猛地踏地,掀起烟尘滚滚,犹如雷霆般惊人。
数十位布置鹿角的士卒,呆滞半响后,赶忙往身后大军跑去。
汉军屯长急忙,向前排左右士卒,大声道:“闭眼,举枪!”
魏延高喊道:“后退者立斩!”
虎豹骑越来越近,闪光的甲胄,高大的马槊,伴随着雷鸣声响,迎面而来。
下一个瞬间,虎豹骑正面绕行,直插刚刚撞击过的左角军阵,破阵而入。手举盾牌的汉军甲士瞬间被虎豹骑撞了个正着,使其坠入人群之中,被乱军踩踏而死。汉军士卒在军官的招呼下,向左角靠拢。
而此时另外一队虎豹骑驱赶着无人乘坐的战马直冲向左侧军阵,数十匹战马嘶叫着,被身后主人驱赶正直冲向连冲之阵的左侧。
左侧军阵被无人骑乘的战马闯入,第一道防线车辆被撞翻。紧随其后的虎豹骑顺势而杀入,由于大军注意力被左角虎豹骑士卒吸引住,导致左侧士卒未能摆好承受冲击的姿势,后方长矛手们也未能及时将矛尾尖扎入地面受力。
虎豹骑顺势很快杀穿第二层防线,前排损失惨重,后面回神的士卒在军官的号令中,试图重构阵线,但被经验丰富的虎豹骑迅速驱散。原本赶往左角的士卒,急忙在催促声中向左侧赶去。一时间,整个左侧战线陷入混乱。
虎豹骑恍如抱有死志一般,第一批骑卒的冲击受到遏制之时,并没有像往常骑卒一般勒马兜转,而是下马持盾,向左右两侧奋力拼杀。
与此同时,第二批骑卒在后方开始加速,直接撞向令第一批士卒受阻的汉军步卒;第三批骑卒也是前仆后继地冲阵,第三批虎豹骑直接冲到魏延中军厮杀。
目前为止所有的虎豹骑已经进入魏延所部军阵,犹如远古凶兽一般在军阵中吞噬汉军士卒生命。
三千士卒前赴后继,用人命去阻挡虎豹骑的进攻。然而以虎豹骑的精锐及凶悍,发起亡命冲锋陷阵,根本无法抵挡。
数千人舍生忘死的搏杀,军官们不再是呼喊士卒上去,而是自己第一个率先上前,激励士卒,无数的热血挥洒大地。
从天空望去,阵中左侧原本的那条笔直的直线,迅速向内深陷变成曲线,甚至变成一个小三角形。
如今场景令魏延身边亲卫脸色惨白,当下的惨烈程度远超他们想象。不过相反的是魏延异常冷静,头脑不断地在分析战局形势。
率先冲阵的牛金,已经厮杀到了接近中军的位置,朝着牙旗下的魏延缓慢前行。
火红的大纛下,王平揉搓着拳头,紧张地望向魏延所部的战况。此时的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预备队,青衣卫在和羌人游骑厮杀,魏延部正与虎豹骑厮杀。
王平不由地望向魏军空荡荡的中军,只剩下一把张郃大纛,忽然心生一念,此时若有数十骑能直取魏军中军,则其必败也。
但王平不由地露出苦笑,现在那里还有数十骑,自己身旁也就十几名亲卫,而且还远离魏军中军。
嗯?数十骑,文长兄军中不是有数十突骑没有动用。
王平念及于此,猛然抢过传令官旗帜,向魏延所部挥旗,示意魏延出击张郃,并命斥候前往魏延处通报。
魏延身旁亲信见中军挥旗,连忙说道:“将军请看,中军挥旗。”
沉思的魏延闻声,转头望去,脑中瞬间豁然开朗,明白王平的意思。
魏延一把手扯住亲信魏良,叮嘱道:“你持我牙旗奋力拼杀,命令全军士卒咬住虎豹骑,不许其从车阵冲出。”
魏良不解其意问道:“将军何意?”
魏延来不及解释,生怕战机稍纵即逝,着急回道:“你听令即可。”
魏延接过亲卫递过来的马槊,呼唤着中军四十余名突骑,不管左侧虎豹骑,从军阵正面通过车辆间的缝隙,穿阵而出,直奔张郃中军。
王平见魏延所部,一面战旗迅速穿过大军,向前进发,面露大喜。
王平紧握环手柄,吼道:“战鼓擂起,号角吹起,诸君随我上前杀敌。”
军中鼓号声响彻河谷;讨寇将军大纛迎风而上,直指向前。疲倦的汉军将士,望着向前的大纛,挤出最后一丝力气,紧咬牙关,奋勇上前。
(三更晚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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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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