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酒意消退的刘禅,对昨晚发生的荒唐事,颇是无语。
自他登基以来十余年间,自以为明君,能制欲望,却不料一世英明毁于酒色之上。
哎!
这邓艾咋回事,也不劝阻下,反而放任自己享受女色。
还得是幸亏董允不在,要不然自己肯定会被他喷死的。
算了,上都上了。也没啥好担心的,就当是犒劳下辛苦的自己,下次注意即可。
“陛下,上丞相大军将于二日后,抵达宛城。”侍从禀告道。
跪坐榻上的刘禅一个激灵,站起身子连忙说道:“即刻让阴氏姐妹往成都,不要逗留宛城之中。”
“诺!”
说完,刘禅在堂中踱步一二,告戒说道:“昨夜发生之事,所有人紧闭口风,让邓艾也注意一二,切不可让上丞相知晓此事。”
“诺!”
刘禅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帝王喜欢当昏君了,昏君舒坦啊!m.
比如西晋开国皇帝司马炎干了几年人事,后面终于也是当上昏君。时后宫妃嫔万人,他乘着羊车随意行走,到了何处就在哪里宠幸嫔妃,实乃荒唐至极,但又是诸多男人们的梦想天堂。
自己后宫嫔妃加上新纳的阴氏姐妹花,还不到十人。与司马炎相比,自己弗如远甚啊!
只可惜以自己的资质和使命,估计自己这辈子是当不上昏君了,只能当明君名流青史了。
廖立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朝着刘禅拱手说道:“臣恭喜陛下!”
刘禅瞪了一眼廖立,没好气地说道:“喜从何来”
廖立捋着胡须,笑道:“陛下纳阴氏,宛城诸姓当归附也。”
“哦?”刘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卿此言颇有深意啊?”
“陛下,可知阴氏渊源否?”廖立说道。
刘禅坐在榻上,指了指偏坐,示意廖立入座,说道:“愿听卿详解。”
“诺!”廖立落座,拱手说道:“阴氏,本非阴姓,乃是管姓。其先人正式春秋时齐相管子(管仲)后人,因田氏代齐,管氏子弟不得已出逃,入仕楚国,管修(阴修)被封为阴邑大夫,遂后人以阴氏为姓。”
春秋战国时期,诸多大夫后人因封地之名为自己之氏,如卫鞅(公孙鞅)因被封商地,又称商鞅。后世中赵、韩、魏、唐、秦、周等姓氏,很多都是从‘以邑为氏’而来的。
如战国时期,秦国与赵国,先人都是嬴姓,但由于分封地不同,就有嬴姓秦氏、嬴姓赵氏之分。而至战国末年,姓氏合流,到汉代彻底消失。
至司马迁撰写史记时,对于上古的姓氏之分已经消
失了,因此他自己对姓氏也不太清楚。故才有秦王政,嬴姓赵氏之说,称赵政。但若严格称之,从嬴非子受封陇右秦地开始,秦国一脉当称嬴姓秦氏,以别与赵氏不同。
当然,若是称秦国为嬴姓赵氏也并非是错,因嬴姓赵氏先有封地,而嬴姓秦氏的先人是跟着嬴姓赵氏的人混,以嬴姓赵氏自称,以示自己尊贵。自秦非子受封秦地开始,就是号曰秦嬴。
廖立瞄了眼刘禅,见其并无反应,继续说道:“故阴修之后,阴氏于南阳扎根,历经楚、秦、前汉、后汉,绵延数百年,与本地士族互相姻亲,盘根错节,关系错综复杂。光武之妻阴丽华,其母邓氏,便是新野邓氏族人。”
“而后汉初期外戚阴氏显贵,至中衰弱,邓氏为后。后汉和帝时,邓、阴二后互相厌恶,邓、阴关系有所降。话虽如此,但其间阴氏仍为显贵,于地方上富贵一方。……”
简而言之,阴氏在南阳扎根数百年时间,历经数代,于地方上各士族联姻,关系网极其庞大。他们的衰弱只是相对于自己之前而言,对于地方上各种中小士族依然是顶级士族。
汉末时,南阳阴氏豫州刺史阴夔、琅琊相阴德、少府阴修。而蜀汉国内也有南阳阴氏族人阴化,早些年出使过东吴,只不过其早亡,此次没有随军征讨。
刘禅微微颔首,听廖立如此讲述,也明白了为什么阴氏不遗余力地献媚于自己。因为他们再不发力,他们就要在天下失去了自己的地位,沦为中下游士族。
毕竟同为新野大族的邓氏,攀亲戚的话,江州都督邓芝、镇北将军邓艾都是他们邓氏族人。邓艾、邓芝面对同姓之人的请求,还是会提拔族中贤才。
廖立捋着胡须,说道:“故陛下今纳阴氏,此战阴氏必会竭力为我大汉安定南阳地方诸姓,发粮调民以供我大军抵御曹叡。”
摸着颌下光滑的皮肤,刘禅思索说道:“看来,朕让阴宗随安国治军务,反而是用错他了。”
顿了顿,刘禅吩咐道:“封阴宗为侍郎,以侍郎位入鲁荆州帐下效力。”
“陛下英明!”
“诺!”
不过,刘禅心中还是有忧虑,问道:“公渊,若天下平定,南阳士族为我大汉之患,当为如何是好?”
南阳士人在东汉的势力太过庞大了,不仅影响地方,还影响朝局,这让刘禅不得不忧虑,而且大汉的南阳士人也不少。
廖立沉吟良久,提起笔在手掌上写了一个‘丰’。刘禅先是一愣,随后又是深深地看了眼廖立,不再说话。
……
泌阳,魏军大营。
头发灰白的田豫,看完刘禅送来的劝降信,摇头轻笑,放到桉上。
“玄德公,君性情刚烈,为人少行狡诈之事。而今观君子,倒是颇有心机,欲行离间君臣之策。虽不似公,但从今日功绩说之,亦可言胜君。虎父无犬子之言,正应验君也。”田豫低声自语道。
帐外,亲信大步而入,拱手说道:“果然不出府君所料,蜀人还有将接应将军起事的书信送到陛下军帐。”
顿了顿,亲信惶恐,说道:“府君,陛下若是猜忌,我等该如何是好?”
田豫很是冷静,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等无行不轨之事,何故如此忧虑。且陛下聪慧,自然明白此乃蜀人诡计。”
亲信见田豫如此冷静,心中也不慌了。
田豫不慌乱的依仗,来自于他的亲家孙资。他的女儿嫁给了孙资之子为妻,两家关系甚好。田豫能出任豫州刺史,与孙资受曹叡宠幸,颇有关系。
田豫站起身子,在帐中踱步,说道:“蜀贼魏延兵进何处?”
新野城池小,又是荆州刺史的治所,囤积粮草。胡质凭借手上的三千兵,以及治理荆州以来的威望,勉强让众人齐心协力,抵御诸葛亮的围攻。
诸葛亮见新野难下,曹叡大军即将南下。不得已分兵与魏延,让魏延围攻新野,并抵御东面泌阳田豫的袭扰。
“启禀府君。”亲信说道:“魏延于城外修缮营垒,并无进军。”
田豫微微蹙眉,说道:“魏延不愧为贼军上将,果然难以对付。”
魏延的举措及目的,让田豫一眼看出。魏延修缮营垒的目的,不仅是要抵御自己救援,还有防止胡质从城内突围的想法,彻底困死胡质。
帐内角落,别驾荀风拱手说道:“府君,在下以为如今之困,在内不在外。府君虽与孙中令(孙资)联姻,有其在旁劝谏陛下。只是府君可有想过,如今大军在外,而将疑与外敌有通,如何能让陛下安心。”
“况且此战乃是决定我大魏是否迁都河北之战,此战有失,中原乱也。故陛下又怎能不为之疑虑乎?”
“哦!”田豫停下了踱步,问道:“以君之见,当以为如何散陛下之疑。”
荀风沉吟少许,说道:“以某之见,府君当舍大军于此,独率亲卫入大军。届时陛下见府君自身前来,便知府君诚心,方能安心委任大事于府君。”
田豫叹了口气,说道:“话说如此,今若舍军前往大营,救援新野便又晚一日,而南阳人心渐散。”
“罢了,某领亲卫只身入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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