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43年,建兴二十一年。
建兴二十年飞速而过,今时想来刘禅也已登基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间他把西南小国建设成一个庞大无比的帝国,其版图北至河套平原、东抵大别山,南达红河流域,西至海头,横跨数千里。
不过所幸的是,刘禅也才三十六岁,与历代开国帝王相比,不早也不晚。
汉太祖刘邦,三十六岁时还在当泗水亭长;汉世祖刘秀,三十六岁时已平定中国大部;唐太宗李世民,三十六岁时已灭亡吐谷浑,至于突厥也早已解决;明太祖朱元章,三十六岁时为吴王平定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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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刘禅博不得一个建国最早,统一时间最短的帝王,但他应该能争取到开国帝王在位最久的记录。毕竟在位最久的刘秀,也不过是在位三十三年。
然刘禅如今不过三十六岁,却在位已经有二十年了,按其六十几岁病故,亦还能在位二十至三十年,总在位时间能在五十年上下。在位能有五十年的大一统君主,按前世历史上来看也不过是汉武帝、康熙、乾隆三人而已,开国君主更无一人。
没办法没你能力强,但在位久也是一个本事。毕竟在位久,干的事自然也就多了。
铜镜前,刘禅摸了摸仍是毫无白丝的发鬓,满意地点了点头,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十年内一统天下应该不成问题。届时自己不过四十六岁,如果自己能活到六十几岁,还能治理天下二十年,就是可惜了太子刘璿。
若要等自己病故登基,估计刘璿还要当太子三十年,以他那时的岁数也要有五十岁了。
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乎?
念及于此,刘禅不由叹息一声,希望太子能不要早走,要不然自己老年恐怕要面对储君之争了。届时以自己的神智,不知还能否应对得了那些心怀叵测的众皇子及臣子?
“陛下,度支尚书杨仪上疏。”整理众臣奏疏的郄正,翻到杨仪的奏疏,说道。
月前,刘禅欲提拔人才,充当自己的智囊团,将秘书郎郄正封为侍郎,跟随自己左右,协助年岁已高的廖立处理奏疏。
廖立年岁越高,见谯周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也认真考虑到自己的身后名。这段时间内,他脾气收敛许多,也终于有了些许老臣的模样。时常与谯周拉关系,还让自己的年仅十岁的小儿子廖明入谯周名下进学。
嗯!谯周这些年也当老师上瘾了,除了给武担学宫讲学外,也收了几名资质甚好的学生当自己的关门弟子,从小培养。廖明资质虽平平,但耐不住廖
立的磨蹭,一番折腾后谯周或许看在廖明为人老实,与其父不同的份上,终于答应收廖明为自己的弟子,授予《尚书》。
廖明似乎与其父相反,廖立天赋异禀,然廖明资质平常;廖立交际不好,廖明交友广泛。在入学后,与同进学的陈寿玩到了一起,二人情深意厚。
陈寿,字承祚,与谯周同乡人,巴西郡安汉县人。安汉县乃王平食邑之县。其少有刻苦读书,谯周返乡,见陈寿资质上层,遂收入门下。
《世说新语》:陈寿奉命着史,以蒋琬、费祎、董允、吕乂为一传,又舍关兴,纳廖立入传。诸葛显问曰:“立入此传,依据者何经?”寿答曰:“立乃中祖内监之长,所述之功颇伟,当不以品德论之。”
时寿与立子明交好,与兴子统有隙。
“念!”
刘禅对着铜镜整理衣冠,说道。
“诺!”郄正翻开杨仪的奏疏,念道:“臣仪言:陛下统御天下,时有二十载……武功赫赫,文治昭着,国政清明,百姓乐业,四方归服,莫不仰赖于上矣。故臣斗胆奉言,大汉当为陛下贺,上祀两汉先皇,下悦群臣文武……”
杨仪的奏表简而言之,认为刘禅治理大汉以来功绩显赫,如今恰逢二十周年,认为百官应该为刘禅庆贺,并大赦天下,使百姓臣民为之同乐。
刘禅沉吟少许,说道:“令先替朕回言,去岁南安再次地动,百姓疾苦,还需以安民为上,不可铺张浪费。且今秋冬之际,迁都长安,今时不便庆贺,不如待迁都之后,一同再议。”
庆贺刘禅登基二十周年也不是不行,只是时间未到,毕竟下半年要迁都。迁都之后,国朝肯定也会有庆贺,还不如放到迁都长安后一同庆贺,太过频繁,反而是浪费钱财,不如多存点钱,用来打仗。
至于南安郡地震,也是倒霉。陇右的南安郡连续两年地震,一次在前年八月,另外一次在去年九月,刚抚恤完南安郡受灾百姓,大汉又要让吕乂抚恤百姓。
对于这种少有的奇特现象,成都内有人造谣此乃迁都长安,于汉国运不利所致,故上苍降下惩罚,让南安郡连续两年地动。对于此谣言刘禅一概不信,直接下令马良、费诗严查造谣之人,谣言这才渐渐消停。
至于谁造的谣,至今也没人查出来,不过刘禅心里也有数。这次大概率不是蜀中士族,而是原三辅及北方籍贯的士族搞出来的。
他们被大汉强令迁都长安,内心不愿离开深耕多年的益州,但迫于话语权,以及面对大汉强迁
的诏令不敢硬刚,只能暗中言语发泄。当南安郡发生地动时,他们见有机会生事,便趁机造谣。
不过此举不过是螳臂当车,甚至还会引起朝廷高层的不满,当他们看到刘禅动真格时,又胆怯地缩了回去,不敢再继续造谣惑众。毕竟若是和陛下对上,恐怕就是族毁人亡的下场。
“诺!”
接着,郄正又拿起太常杜琼的奏疏,说道:“陛下,太常上疏,其乃为太尉所选谥号,今特让陛下观之。”
黄权在岁末病故,刘禅下令追谥黄权。令其子黄崇袭爵,并封他为兴汉将军。
“挑紧要的说!”
郄正盯着奏疏上的内容,说道:“太常于奏疏之中,以为太尉谥号,可为‘武’‘穆’‘烈’等三种谥号。其武者,乃刚强理直,威强澼德,克定祸乱也;其穆者,乃布德执义,中情见貌也;其烈者,有功安民,秉德克敌也。”
武、穆、烈皆为上等谥号,其中武谥号最高,杜琼也不知刘禅的意思,便将武也列出来,同时还要较好的穆,有中兴意味的烈。
刘禅沉思半晌,吩咐说道:“以太尉功绩观之,其于汉有大功,然表其武者,或有过誉。朕以为可追谥黄公为‘穆’,此谥与先帝谥号有相得益彰之感,亦乃上等之谥。”
‘穆’谥号虽不如‘武’谥号,但因左昭,右穆之语,老刘为昭烈帝,是故‘穆’谥号对于表功的意味也有加重之感。毕竟‘武’太重了,目前而言,除了诸葛亮能承受得起,其他人还真承受不起。
“诺!”郄正提笔在奏疏上标志几下,继续说道:“太常问陛下,穆侯可需入庙陪奉先帝乎?”
刘禅皱眉思量,说道:“入庙,穆侯乃先帝所拔,委任托孤之臣,还需入庙陪奉,礼高于诸谥侯,次于忠武公。”
“诺!”
抄录完毕,郄正见还要最后一封奏表,见是太子所上之表,故而不敢翻阅,问道:“陛下,太子上疏,可要亲览?”
“嗯!”刘禅伸手接过郄正递过来的太子奏表,仔细浏览之后。
刘禅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看来刘璿还真没有辜负自己的嘱托,前往湘州不仅深入了解当地的民生,还提出许多可行的建议。特别是对荆州军屯之事,所言正中命门。
刘禅合上奏疏,笑道:“准太子所提建议,罢荆州军屯,让王平整军备战,其所出粮草,皆由湘州军屯供给。至于湘州政论之弊,让太子亲自与诸葛乔商讨,不必着急回都。”
“诺!”
郄正接过刘禅递过来的奏表,微微拱手,表示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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