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快走到林子外面,只见黑压压一片老树林,里面光线黯淡,灰雾弥漫,一看就不是善地。
丁丧走惯了这条路,看也不看径直走了进去,丁荒却不敢掉以轻心,跟在后面仔细观察地形,感知周围动静。
林子里怪木横生,藤萝枝蔓如一张张破帐挂在树杈上,枯树混在活树里,人一走近便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周边狼泣鸦叫,黑影无声闪现,众多绿眼像萤火虫一样在林中飘忽,果然有很多狼!
“这地方很不正常,我的听觉、嗅觉受到了干扰,感应距离缩短了一大半。”
丁荒盯着十几步外的狼群,又看了看脚下的灰雾,暗道:“难道是这种灰雾的作用?”
他记牢了路线,又在路上做了许多路标,一路都在忙碌。
丁丧回头看到了,笑道:“只这一条路,虽然复杂也不至于迷路,不用标记了。守护这里的是狼群,不是迷宫。”
丁荒没有理他,继续做标记,丁丧摇头笑笑,不再多嘴。
走过一堆凌乱山包,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开阔地,一颗巨榕如蘑菇形小山突兀在眼前,分支万千,独木成林,占据了足足十几亩大的一片地面!
在如墙的板根和树干枝杈中,一所破旧寺庙被包在里面!
那寺庙院墙残破,被青苔完全覆盖,屋舍和树根长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若非走近了仔细分辨,都看不出不出有座寺庙在此。
一块半人高的石碑斜在路口,爬满了草蔓。
“兰容寺!”
丁荒拨开荒草,看到了寺名,愕然道:“幸好不是兰若寺。”
“嗯,就是兰容寺。”
丁丧没看石碑,指着前方说道:“不过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
丁荒抬头一看,当道的一颗榕树足有三人合围粗,正面剥了皮,用刺目的红漆写了三个大字——大榕寺!
“这么多榕树,叫大榕寺也合理。”
丁荒四下观察了一番,说道:“这寺庙看起来荒废很久了,谁会在这荒山野岭里建庙呢?附近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你确定庙里有人?”
“嘿嘿嘿,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这种地方,才是邪门歪道之人藏身的绝佳之处!”
丁丧神秘一笑,没有走正门,而是沿着一条草丛中的小路来到左侧墙边。
这里的树藤极多,柔软下垂,像绿色帷幕一般,层层堆叠,将道路彻底封住。
丁丧站在树藤前,大声叫道:“鬼谷子,搬豆子,开鬼门!”
连续叫了三声,就见那些树藤忽然活动起来,就像一条条长蛇,扭动摸索,然后分成了两拨,如珠帘一样往两边卷起,露出墙上一道陈旧的木门来。
“这是食人树,小心不要碰那藤条。”
丁丧回头提醒了一句,走到门口敲了两下。
“哪个?”
一双墨绿色眼睛从门缝里看了看,门一下朝里拉开了,一个面色枯槁,身背单刀的瘦道士指着他笑道:“哈哈哈,丁大少,我听声音就是你!”
丁丧也拱手笑道:“侯师兄,今天是你值守?”
“诶,说过多少次了,咱们兄弟不要客气,叫我侯坤!”
那叫侯坤道士大咧咧的,忽然看到后面的丁荒,顿时警惕起来,问道:“丁大少,这位是……”
丁丧把头一昂,傲然说道:“这是兄弟家里刚给我送来的僵尸!如何,我没骗侯师兄吧?”
“哼哼,这次我带他来,就是让那几个盗墓贼看看,什么才叫上品僵尸,他们手中的僵尸,都是垃圾,一文不值!”
“哦,是你的僵尸啊。”
侯坤注视着丁荒,眼中绿光闪了闪,不再多疑,对丁丧说道:“丁大少,一个时辰后我就下值了,你若有闲,我们兄弟一起吃酒。”
丁丧摆手道:“今天事情急,办完就要走,实在对不住师兄了。”
侯坤猥琐笑着说道:“寺里刚进了一批新人,个个新鲜水嫩,你不来,会后悔的。”
丁丧强笑道:“呵呵,我看,若有时间,一定陪师兄。”
二人一拱手,侯坤让开路。
丁荒跟着孙子走进来一看,是个不宽的石砌甬道,甬道里爬满了树根,疙疙瘩瘩的就像天然洞穴。
“啊呸!你个奸猴子,就想白吃白喝你大爷。”
甬道很长,丁丧走出不远,低声骂了一句,又对丁荒说道:“那侯坤武功不比燕五差多少,曾经是江洋大盗,如今投靠了大榕寺。他说的那些新人,你要是实在饥饿,可以给你买一个来吃。”
丁荒不悦道:“是什么人?”
丁丧说道:“是山贼强人掳掠的年轻女人和孩童,寄存在这里出卖的。这些人大都是给邪门修士准备的炉鼎、材料,早晚要死的,你吃一个也不过分。”
丁荒听的反胃,胸中怒火燃起,低喝道:“把你心中邪念清理干净,以后再让我听到这般邪恶言语,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想让我做个好人?”
丁丧顿了一下,回头笑道:“我跟你,你做好人,我就做好人,你干坏事,我就做坏人。”
正说话时,前方豁然开朗。
丁荒鼻端传来一股潮湿甜腻的气味,隐隐还混着腐臭的血腥味。定睛一看,好像到了寺庙前院,不过头顶被树冠遮的密不透风,仿佛到了一个宽阔的山洞。
‘山洞’里充斥着浓绿,其间还混着一些猩红、巨大、鳄嘴一样的奇花,褐色长刺的树根。
树根和树干上闪动着许多绿色幽光,石墙壁灯里也燃着灰绿色焰火,将整个空间都照的鬼气森森,不似人间!
洞内不见一个人影,异常静谧,除了丝丝虫鸣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也正是太过安静,丁荒的听觉更加敏锐了,听到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数量不少的活人的心跳和低语。
“沙沙沙……”
“叮!叮!叮……”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悦耳铃声,四个褐衣仗剑的道士拥着一个年轻女人从一处屋舍里走了出来。
那女人身穿淡绿纱衣,面笼轻纱,身材妙曼,姿态妖娆,赤足a裸a腿,右脚踝上带着铜铃,行走之间雪白之色若隐若现,看的一旁的丁丧眼睛发直,直咽口水。
女人脚步轻快,一阵香风到了二人面前,屈膝一礼,声如黄莺道:“女使小倩,见过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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