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纷扰的人世间,没有什么是不能拉拢瓦解的,只要瞅准在意的是什么,就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达到为己所用的目的。
对现阶段的东江军来讲,准确来讲,是毛文龙的那些旧部, 随着毛文龙这座大山倒了,他们被迫处在一边继续为大明效命,一边又心生惶恐、抗拒、不安的矛盾状态下。
大明立国至今,从太祖高皇帝传至崇祯这一朝,纵使大明存在很多弊政和问题,然国朝正朔传承, 却依旧深入人心,选择造反的终究是少部分群体。
在彻底没了活路以前,是没人会冒着杀头的风险,选择造大明的反,正如当前肆虐陕西的流寇势力,便是因为连年的灾害,土地兼并严重,没了活路可言,才选择造反的。
“回到刚才的话题。”
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崇祯皇帝神情严肃道:“朕决意在这西苑创设讲武堂,你们这些统兵将领,会跟勇卫营、府军前卫的将领、京卫,一起互帮互助、取长补短,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短期进修。
朕会编撰一些讲武堂的教材,如何互帮互助,如何取长补短,就看你们彼此间, 能否相互接受对方。
按照朕心里的构想,讲武堂初步分为步科、骑科、炮科、工科、参谋科、宪兵科、教导科七类, 在七类之下会细分相应的学科领域,朕会命军机处尽快归整。
趁着讲武堂没有正式创立之前,你们都好好想一想,自己擅长于哪个领域,到时可选择该分科进修。
三个月后,朕将会组织一场结业考试。
凡是取得相应成绩,顺利从讲武堂第一期短期进修班毕业者,朕会结合考取的成绩,还有平日里的表现,及先前所立战功,授予相应的军职。
至于那些没有取得相应成绩,朕也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进行为期一年的进修,到时再进行相应考核。”
想叫大明摆烂掉的军队,拥有不一样的精神面貌,拥有能持久的战力,培养脱产的职业军官队伍,是必须要走的一条路。
崇祯皇帝对军队建设,军队相应领域,最多算是一知半解的存在,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不过已知的那些主脉络,是不会有错的。
冷兵器时代终将被热兵器时代取缔,但现在摆在崇祯皇帝面前的,是怎样培养职业军官队伍。
为此崇祯皇帝想到了折中的办法,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中心思想,将自己已知的那些东西,一一详细的写出来。
叫陈继盛、毛承禄这些在外统兵的将领,叫周遇吉这些新提拔的将领,还有府军前卫的那帮勋戚子弟,聚拢在西苑创建的讲武堂,让他们彼此间转换‘老师’和‘学生’的角色。
让他们在碰撞中摩擦火花,自己时常来讲武堂这边视察,并把握好大方向不偏转,真正探索出一条适合大明的军官培养机制,并逐步明确在培养职业军官期间,需要他们进修哪些学科。
“……”
陈继盛、毛承禄、孔有德这些东江将校,在听完崇祯皇帝所讲后,一个个都露出惊愕的神情,这是要叫他们成为读书人吗?
一直以来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士农工商’的阶级划分,从古流传至今,已然是深入人心的存在。
在大明不是谁都能读书的。
为何大明的文官群体,大多都瞧不起统兵打仗的武将?
最为核心的一点,除立国建朝初期,需要骁勇善战的武将,去征战天下外,在承平了这么多年下来,文人所尊崇的圣贤之道,那种藏在骨子里的优越感,不允许粗鄙的武将,掌握着兵权,造成对国朝的威胁。
“朕讲的这些话,你们都好好想想吧。”
看着神情各异的众将,崇祯皇帝双眼微眯道:“要不了多久,讲武堂就要创办,你们也将选进其中进修。
不要觉得这是朕一时兴起,才决定创办的,第一批毕业的将校,将会在五军营、神机营、神枢营出任要职,都下去吧。”
“喏!”
透过崇祯皇帝坚定的语气,陈继盛、毛承禄这些东江将校,明显能感受到天子的决心和对讲武堂的重视,东江镇他们已经是回不去了,那剩下的路,便是好好在讲武堂进修,争取外派到京营任职。
得益于崇祯皇帝先前所做的种种,也使得陈继盛、毛承禄这些东江将校,在听完他所讲的这些话后,并没有生出什么怀疑,或者要遭受迫害的想法,不然他们真要乱起来,那京城必将经历一场兵灾。
在陈继盛他们走了以后,庞天寿走上前,对负手而立的崇祯皇帝,拱手道:“皇爷,周遇吉赶过来了。”
“叫萃菴过来吧。”
既然要创建讲武堂,那这支初建的军官队伍,在摸索阶段的初期,就必须沿着自己所想的方向进展,不能出现太大的偏差。
相比较于陈继盛、毛承禄这些东江将校,崇祯皇帝的内心深处,要更加信任周遇吉一些,不过这些都不能表露出来。
等曹化雨奉旨抽调的曹文诏、曹文耀、左良玉、黄得功等将,也赴京调进这西苑创建的讲武堂后,崇祯皇帝希望周遇吉能担起重任,能叫讲武堂在碰撞中步入正轨。
在西苑创建的讲武堂,所开启的第一期短期军官培训班,之所以要明确三个月的进修期限。
一方面是基于他要整饬京营的构想,另一方面则是东江镇那边,他要谴派一批值得信赖、有能力的将校过去,为首的就是周遇吉。
重用刘兴祚归重用,但制衡刘兴祚的手段也要有,不过不会像毛文龙旧部那般,跟刘兴祚公然唱反调。
别看崇祯皇帝御驾亲征,打赢了进犯大明的建虏,突发的外患威胁得以解除,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崇祯皇帝,就有多余的时间能去挥霍了。
至少在大明境内的反叛势头,没有被真正维稳下来以前,崇祯皇帝那根紧绷着的弦,就始终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不然自挂东南枝的命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降临到他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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