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大明现有的矛盾,特别是各派系间的利益之争,去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就是崇祯皇帝一直在做的事情。
在崇祯皇帝的审时度势下,孙传庭试行的摊丁入亩,初期适合推行的范畴,可明确到北直隶、河南、山东等地,陈奇瑜试行的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初期适合推行的范畴,可明确到山西、陕西等地。
等到这些新政,在上述地域落地生根,朝野间的舆情稳定下来,那么北方诸省的政策压茬推进,就能明确落实下来。
毕竟上述推行的政策,是涉及到土地的特权瓦解,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其实是不现实的事情。
保留孔胤植的衍圣公之爵,就是想压迫着孔胤植,利用他贪生怕死的本性,帮着自己转移矛盾,转移压力。
衍圣公这个名号,在大明有着不一样的政治地位和威望,有些不合时宜的事情,叫孔胤植来办,在合适不过了。
等到孔胤植的跟脚,被一步步的瓦解掉,那么衍圣公这个爵位,就能做出相应调整,废除掉某些不合理的特权。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现阶段大明外部的局势,尽管说是很乱的境遇,可是对于大明而言,却也是最有利的时期。
毕竟外部威胁虽然有,但是却不想先前那般严峻。
这对于崇祯皇帝调整国内政策,以确保一些弊政和毒瘤,能持续不断的被解决掉,起到了极好的作用。
“臣等拜见陛下。”
以韩继思为首的都察院诸臣,神情严肃,向崇祯皇帝作揖行礼道。
“免礼吧。”
崇祯皇帝倚靠在龙椅上,环视殿内群臣,朗声道:“从吏治新规明确以来,都察院的改变,朕都是有目共睹的。
特别是科道合一后,大明的吏治情况,算是得到不错的改善,都察院做了什么,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吏治,是确保一个国朝,是否具备活性的标志。
倘若吏治不清,就算有再多的新政,那终究会演变成恶政
,毕竟政策性问题,也是需要人来落实的。
倘若大明的官场上,遍地都是贪污腐败、懒政怠政、以权谋私的现象,崇祯皇帝并不觉得能带来什么改变。
“中央巡察这件事情,都察院做的很好,特别是那批巡察御史,每每到地方查出的问题,都极大的解决了问题。”
崇祯皇帝指着一堆奏疏,看向韩继思他们,“可朝廷这边,不可能说无时无刻,都谴派出一批批的巡察御史,去帮着地方查漏补缺。
毕竟都察院,要去做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所以朕打算让都察院筛选一批官员,外派到北方诸省,常驻到地方进行监察,以确保地方官场的吏治。”
这……
以韩继思为首的诸臣,听闻天子所讲之言,流露出各异的神情,一些人的内心感到很震惊。
让都察院的监察职权,下沉到大明地方去,这在过去还是没有过的,一直以来,监察地方吏治的权力,都掌握在委派的巡抚手中。
“陛下,此事倘若做起来的话,恐在朝堂上引起不小的争议。”韩继思收敛心神,上前作揖道。
“何况真要这样做,只怕需要遴选的官员很多,就当前的情况而言,都察院恐无法抽调这般多的……”
“引起争议,就不做事情了吗?”
崇祯皇帝出言打断道:“吏治问题抓的紧不紧,难道不是取决于社稷怎样,而是要去看一些人的脸色吗?
韩卿,你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不必理会朝堂怎样想。
朕打算在北方诸省,暂设省、府两级地方都察院,朕就是要叫地方官员知道,朝廷对吏治有多看重,朕对吏治有多看重。
谁要是敢触碰大明律法,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要觉得大明的律法,对于大明官员就无效。
至于说人手不够的情况,朕会叫内务府这边,筛选出一批精干力量,借调到都察院外派出去。”
大明官场是要变天了。
韩继思心生感
慨,有些不敢相信。
“中央的都察院,地方的都察院,是上下统属的关系。”
崇祯皇帝继续说道:“朝中有司也好,地方有司也罢,都没有任何权力进行干涉,朕要增强都察院的职权,这是确保大明吏治清平的关键所在。
韩卿,你回到都察院,就召集都察院有司官员,就朕所讲的这些,尽快拟定一份章程出来。
吏治整顿一事,是涉及国朝的大事,朕不希望这件事情有任何拖沓,做都察院的官,就别去想外界怎样议论,否则就别在都察院为官。”
“臣遵旨。”
韩继思忙作揖应道。
既然现阶段的维新变法,不能持续的向前推进,那么崇祯皇帝要做的,就是围绕中期推进的进程,提前增补一些职权,改进一些职权。
调整大明的国制,特别是职权框架体系,是崇祯皇帝必须要做的事情,原有的那套框架体系,已经是不适合大明了。
“还有一件事情。”
崇祯皇帝想了想,伸手对韩继思说道:“既然都察院做的事情,是负责吏治,那么都察院,也必须要接受监察。
毕竟都察院的职责很重。
朕不希望都察院,出现任何的问题。
那么在都察院的内部,也要筹设起一个监察机构,专司监察都察院,今后该司的擢升和委派,就由朕来明确。
卿家回去以后,也要想想该司的筹设,朕不喜欢亡羊补牢,既然做了,那就要尽善尽美的做好。”
“臣遵旨。”
韩继思强忍惊疑,再度作揖应道。
大刀阔斧的整顿吏治,在崇祯皇帝的眼里,该时期下是非常合适的,只要吏治整顿能做好,等到初期维新变法的瓶颈迈过,那么等待大明的,就将会是康庄大道。
时间对于崇祯皇帝而言,是非常宝贵的,他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与文官群体斗争,与背后的利益群体斗争,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倘若他敢有任何的松懈,那么先前取得的进展,就会迅速的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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