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一定是你在搞鬼!”
茅山明也不算傻,终于回过神来,气愤地走向坐在邻桌的许长安。
许长安一脸无辜:“这位大叔,你到底在说什么?”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丽的一张俏脸。
他已经将小丽送往阴司。
不过,那一晚,小丽依依不舍,小鸟依人:“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许长安半推半就。
他没想搞什么鬼,纯属好奇。
以他的体质,阴气根本造不成损伤,反倒还能起到一种阴阳和谐的效果。
茅山明一脸气愤:“少装糊涂,你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劝你识相一点……”
这时,九叔慢腾腾道:“这位道兄,想必你也是茅山弟子吧?”
“如假包换……等等,这么说,二位也是茅山派的?”
“道兄不妨坐下先喝一杯。”
九叔指了指桌边的空位。
“喝就喝!”茅山明气哼哼坐了下来。
“道兄,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想请问道兄,茅山第一戒令是什么?”
“我知道啊,正邪对立,搏斗终生。”
九叔沉声道:“知道你还私自养鬼纵鬼?”
“这……”茅山明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世道混乱,我也不过是为了混两口饭吃。”
九叔语重心长道:“天大地大,以你的本事又何愁三餐一宿,何必做此等下作之事?”
“我……”
茅山明还等狡辩。
九叔又问:“那两只东西没有跟你之前,你日子过的怎么样?”
茅山明想了想:“好难过。”
“那现在呢?”
“好像……更难过。”
“这就对了!”九叔又道:“鬼乃不祥之物,集贫贱、悲哀、衰败、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等十八黑为一体。
你跟它们出出入入,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这番话,令得茅山明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想,他这些年的确过的窝囊,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茅山弟子,却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神棍,靠坑蒙拐骗厮混度日。
以后,有什么面目去见祖师爷?
“你好生想想吧,不义之财,在你手里不仅留不住,恐怕还会引来灾祸。”
一听此话,茅山明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随之冲着九叔拱手道:“多谢道兄点化,你说的没错,不义之财,只会让我越过越苦。
不瞒道兄说,自打收了大宝小宝之后,虽说偶尔能发一点小财,但却厄运连连。
不说远了,就说前几日,刚赚了几十大洋,结果转头就遇上一帮马匪,大洋没了不说,我还差点丢了小命。
那些马匪很是诡异,特别是领头的那个女人,擅长巫蛊之术,不知劫掠了多少大户人家……”
听到茅山明所说,许长安心里一动,下意识问:“你在什么地方遇上的那些马匪?”
“在王庄一带……”
“王庄?”九叔不由皱了皱眉。
因为王庄距离任家镇并不远,只有几十里地。
闲聊了几句,茅山明忍不住问:“二位到此莫非是专程来捉鬼的?”
九叔点了点头:“对,不过那不是鬼,而是一只芭蕉精,其危害程度远比一般鬼魂可怕,必须尽快消灭,等它吸够了阳气就更难对付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我愿助一臂之力。”
当晚,茅山明施法将大宝、小宝送去阴司,随后与九叔、许长安一起商议对策。
九叔道:“这只芭蕉精十分狡猾,行踪不定,想找到它有点难度。所以,咱们得法子诱它出现。”
茅山明想了想,回道:“九叔,咱们何不去找它的本体?一旦找到它的本体,毁它的本体,它必然会出现。”
许长安摇了摇头:“那片芭蕉林范围太广,绵延二十余里,且大多位于山地。那么大一片林子想要找到芭蕉精的本体谈何容易?”
茅山明神秘地笑了笑:“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需要这位小兄弟全力相助……”
第二晚,一行迎亲的队伍在山道上缓缓而行。
许长安披红戴绿,身着新郎袍,骑着一头小毛驴。
送亲之人乃是七里村的几个村民,九叔与茅山明也扮作村民混在其中,伺机捉妖。
行一段,队伍便会停
下来,在芭蕉林边点上一对龙凤烛,并在芭蕉树上绑上几根红线。
这个主意正是茅山明出的,说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法子,保证能将那芭蕉精给引出来。
在山道上走走停停,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突然间,一阵阴风袭来……
果然来了?
不过,九叔与茅山明倒也没有匆忙行动,怕打草惊蛇。
许长安则故作一副惊慌的样子左顾右盼。
“呜呜呜……”
风越刮越大,吹的人睁不开眼睛,旁边的芭蕉树林也如海浪一般起起伏伏,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不好,长安不见了!”
九叔回过神来,一睁眼,却发现骑在毛驴上的“新郎倌”不见了。
“坏了,追!”
茅山明吼了一声,拔腿奔向芭蕉林中。
另一边,许长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芭蕉林上空飘飞着。
飘过一座小山头,这才缓缓下降。
“谁?放开我,放开我……”
许长安装作一副惊怕的样子拼命挣扎。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娇媚的声音:“不用怕,今晚,你是最快乐的新郎……”
芭蕉精终于现身了。
果然,美艳不可方物,一袭红色的轻纱若隐若透,眼波如水,肌肤如雪,就算是个泥人恐怕也会动心。
许长安躺在地上,眼神突然变得呆呆痴痴,任由对方摆布着。
过了一会……
芭蕉精突然惊呼一声:“你到底是谁?”
许长安的眼神突然变得晶亮起来,戏谑地笑道:“我不就是你的新郎么?”
“你……”
芭蕉精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许长安的怀抱。
许长安语重心长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
不久后,许长安神清气爽,大步而去。
走了不远,耳边隐隐传来九叔的呼唤声。
“九叔,我在这里!”
许长安循声奔了过去。
“长安,你没事吧?”
一见面,九叔便关切地问了一句。
“那只芭蕉精呢?”茅山明则急急问道。
“被我灭了。”
“这么快?”
许长安干咳了一声:“也不算多快吧?她想吸我的阳气,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歹,也是精心钻研过《黄帝内经》的人。
一听此话,九叔与茅山明不由面面相觑。
敢情,还能这样玩?
几日后。
义庄,茅山明坐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与许长安聊着自己多年闯荡江湖的一些经验与见闻。
如今,他总算是悬崖勒马,决定专心修道,踏踏实实做人。
九叔心知茅山明居无定所,漂泊江湖,便让他暂且留在义庄,说是大家一起好生交流一下修炼心得。
“九叔,九叔……”
突然间,阿威匆匆忙忙跑进院来。
自打上次中了尸毒被九叔救了之后,这小子也算有些良知,对九叔感恩戴德,也不再像那样张扬跋扈了。
“怎么了阿威?”许长安瞟向阿威问道。
“出大事了……九叔呢?”
“他出去有点事,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讲。”
“我们得到秘报,一伙从湘西流窜而来的马匪很可能会劫掠咱们任家镇。
据说这伙马匪相当凶残,已经洗劫了不少地方……”
一听此话,茅山明不由脸色一惊:“坏了,一定是我之前遇到过的那伙马匪,的确相当难缠。”
阿威一脸惊讶,冲着茅山明问:“你见过?”
“咳,见过,的确很凶残……”
茅山明不好意思说他吃过那伙马匪的亏,含糊其词回了一句。
阿威一头冷汗:“那可如何是好?”
许长安笑了笑道:“没事,咱们提前防备便是,到时候组织一些乡亲们协助对付那伙马匪。”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件事恐怕还得九叔出面才行。”
“放心,一会我同九叔讲,你赶紧回去准备。”
“多谢多谢,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给九叔讲一下。”
阿威拱了拱手,转身一溜烟跑了回去。
下午,九叔回来了。
没等许长安开口,九叔便一脸凝重道:“我在外面已经听说了,那伙马匪已经盯上了咱们任家镇几个大户人家,说不准就这两天就要夜袭,咱们要抓紧时间准备
。”
茅山明吃过亏,自然是义愤填膺,拍着胸脯道:“这次我一定全力相助,定让这帮家伙有来无回。”
“嗯,咱们赶紧去组织人手,设下埋伏。”
不久后,九叔便找到了阿威以及镇里几个头面人物商议对策。
“我大致听说过,那伙马匪会一些巫术,很难对付。所以,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组织人手在半路伏击,不能让他们进镇,否则会伤及无辜。”
九叔一开口,一众人不由纷纷发声。
“九叔,听说这些马匪已经血洗了不少地方,连那些军阀拿他们都没有办法……”
“是啊九叔,这伙马匪不好对付啊,听说他们刀枪不入……”
“况且,咱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进攻……”
九叔摆了摆手道:“没事,我们可以多组织一些人手,在不同的地方设下陷阱。
还有就是这几日派人在镇外各要道暗中盯梢,一旦发现对方的行踪,及时传道消息……”
当晚,大约二百余名村民不辞辛劳,在九叔等人的带领之下开始布置陷阱机关。
同时又挑选了十几个村民充当斥侯,以便第一时间掌握那些马匪的动向。
次日晚,马匪还真的直奔任家镇而来。
这伙马匪人并不多,只有十二人,为首的是个女人,名叫巫英,在湘西长大,手段多端,为人狠辣,手下皆畏惧之。
虽说她手下不多,但皆是精兵强将。
这次出来,这伙人已经洗劫了七八个村镇,收获颇丰。
任家镇,乃是巫英的最后一个目标,劫掠完了便准备打道回府,避避风头。
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也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行动。
深夜时分。
一个村民匆匆奔来:“九叔,九叔,来了来了……他们已经过了河中河,山外山,现在应该快到大树林了……”
“好,大家分头准备!”
九叔喝令了一声。
过了大约盏茶工夫,一阵马蹄声传来。
“马匪到了,大家准备……”
“拉!”
“轰!”
就在巫英一行人正在疾奔之时,突然间,几排绊马桩从地下冒了出来。
“不好,他们早有准备!”
“撤!”
巫英不想恋战,毕竟,她现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先避开再说。
这也是她很少吃败仗的原因,只有偷袭才能将己方的伤亡减到最小。
哪知,一众人一掉头,又有几排绊马桩出现。
紧接着,林中亮起了不少火把。
“开枪!”
阿威大声喝令。
“砰砰砰……”
随着一阵枪响,马匪却只有一人中枪,其他人要么迅速下马躲避,要么拿马来挡枪。
而且,中枪的那个人也未丧失行动力。
看来,传说中的刀枪不入,还真不是吹的。
其实这伙人倒也不是真的练到了刀剑不入的地步,而是修炼了一种邪术,令得浑身肌身坚硬似铁。
但是,一旦被人破功,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任人宰割了。
“冲啊!”
“杀!”
一众村民纷纷亮家伙冲了出去。
秋生挥舞着刀,照准其中一个马匪狠狠劈了过去……
“铛!”
没想到,这一劈竟如劈中一块巨石一般,火花四溅,震得手中刀差点脱手而飞。
“天啊,还真的刀枪不入?”
“不用怕,用童子尿可以破他们的功……”
茅山明倒也算是个内行,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另一边,三个村民正抡着刀照准一个叫山猪的土匪劈砍。
“铛铛铛……”
连劈几刀,对方毫发无伤。
山猪狞笑了一声,一把掐住其中一个村民的脖子吼道:“老子是神,你们是杀不死的!”
“是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山猪刚想回头,一只手掌却重重拍了下来……
“砰!”
犹如西瓜开了瓢。
那三个村民亲眼看到了这一场景,一个个吓得跌坐上,胃液翻腾……
连刀都砍不动的脑袋,居然一巴掌就……碎了?
“山猪……”
女匪首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悲怒地大喊出声。
“叫野猪也没用。”
许长安瞟向女匪首嘲弄了一句。
刀枪不入?
在他的麒麟臂面前,什么刀枪不入就是一个笑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