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猛兽
青山碧水,烟雾缭绕。
一个壮硕的身影跪在山顶的寺庙门口。
老和尚从山下化缘回来,拄着拐杖颤颤悠悠地爬上台阶,忽而一抬头,惊呼道:“阿虎,你怎么还跪在这儿?!”
“师父,您不是让徒儿跪在这里反思吗?”阿虎闭着眼睛说道。
“你……”老和尚脸上怒气横生,举起拐杖打在阿虎的肩膀上,“你赶紧起来!”
阿虎睁开双眼,看到老和尚脸上气极的表情,他揉了揉被打的肩膀,小声地嘀咕道:“是师父您老人家让徒儿一直跪这儿的……”
老和尚拿起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一直跪在这里!”
阿虎抬头说道:“对啊,只是徒儿到现在都还没想出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老和尚一听,顿时气地直跺拐杖,“你在这儿跪了三天还没想清楚吗?!”
阿虎摇头道:“没有。”
“你,你!……”
老和尚感到眼前一黑,紧接着身体就失去重心。
阿虎急忙站起来扶住老和尚,“师父,是徒儿愚钝,请您不要再生徒儿的气了!”
老和尚依靠着阿虎的手臂,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阿虎,你这三天就跪在这里,不吃不喝?”
阿虎认真地回道:“徒儿不敢欺瞒师父,昨夜暴雨,徒儿喝了两口雨水。”
“你呀……”老和尚慢慢站直身子,伸手摸了摸阿虎的手臂,心疼地道:“你看你,身上的毛都打结了,还有一股酸臭味儿,这几天你都干啥了?”
阿虎摸了摸头上的毛,不好意思地道:“徒儿什么也没干,就一直跪在这儿等师父您回来。”
“饿了吧?快跟我进去!”
老和尚一边说着一边杵着拐杖往寺庙里面走去,走了几步,他发现身后没有动静,扭头一看,阿虎竟然又跪下了。
“阿虎,你怎么又跪下了?”
“师父,徒儿还没有认清自己的错误,请师父再宽限几天,让徒儿好好想想!”阿虎满脸真诚地回答道。
“哎呦!”老和尚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按了按太阳穴,放弃似的说了一句:“起来吧,别想了,你没错,都是为师的错。”
听到这儿,阿虎从地上一跃而起,“难怪徒儿这么多天冥思苦想始终找不到答案,原来是师父您的问题,这下好了,徒儿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他站起来一蹦一跳地往庙里面走,走到老和尚身边时还不忘说一句:“师父,人孰能无过,有错就改,善莫大焉。”
老和尚身体一僵,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虎几步走进厨房,熟练地把背篓里的麦草拿出来往饭盆里一扣,接着就端上桌开始吃起来。
老和尚慢慢地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阿虎,为师下山讨了两个馒头,你拿去吃吧!”
阿虎看到白白胖胖的馒头,不禁双目放光,可看到老和尚一对干枯的手以后,又把眼里的欲望收了起来。
他一边吃麦草一边说道:“师父您吃吧,比起馒头徒儿更喜欢吃草。”
老和尚杵着拐杖走到桌边,轻轻地放下一个馒头,“阿虎,为师也不喜欢吃馒头,你帮我吃一个,我们一人一个。”
说完,老和尚拿着另一个馒头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厨房。
等老和尚走远了,阿虎拿起桌子上的馒头凑在嘴边闻了闻,真香啊!
他找了一个最饱满的角度咬下去,顿时齿颊全被塞满,再嚼一下,一股淡淡的甜味在嘴里化开,慢慢回味,香甜沁人心脾。
最后是吞咽。
阿虎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进行最后一步,但尝到馒头味道的瞬间,他的本能战胜了理智,舌头不受控制地将馒头卷进了无尽深渊。
一整个馒头下肚,阿虎丝毫没有饱腹感。
他懊恼地锤了锤脑门,继续埋头吃草,吃着吃着,他突然想起老和尚刚才差点晕倒的情景,不由的鼻子一酸。
都怪我长得太凶恶化不到缘,害得师父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四处奔波,要是我能赚到钱就好了!
阿虎使劲地咽下最后一口麦草,起身往老和尚的房间走去。
一阵密集的咳嗽声传入耳边,阿虎不禁眉头一皱,师父的旧疾又犯了!
他透过门缝往屋里面看去,老和尚此时正在烛光下缝衣服,那衣服正面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缝补起来颇费神。
阿虎认出烂衣服是前不久他爬树时刮破的那件,当时老和尚不仅没有责怪他,还说他长大了该换新衣了。他的体型是普通人的两倍还多,老和尚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一套新衣,却不料没过两天他就和山上的豺狼打架把新衣抓的稀烂。老和尚一怒之下罚他在庙门口思过,自己下山化缘去了。
虽然新衣来之不易,但阿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是豺狼挑衅在先,自己只不过是教训了它们一顿。
正当阿虎站在门外沉思时,老和尚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颤抖着,手里的针线也拿不稳了。
阿虎急忙跑进去轻拍老和尚的背,“师父,您没事儿吧?”
老和尚缓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为师没事……”
阿虎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老和尚接着说道:“阿虎,为师把你这件旧衣服补好了,你拿去穿吧。”
阿虎抿了抿嘴,小声叽咕道:“徒儿可以不穿衣服的,我身上有厚厚的皮毛,和那些豺狼一样……”
“你和它们不一样!”老和尚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是人!是知书识礼的人!你万万不可和那些孽畜作比较!”
阿虎刷的一声跪了下来,“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阿虎,为师知道你本性纯良,就是太犟了,只要你以后不要事事都钻牛角尖,为师也就能放宽心了。”
说着,老和尚伸出手去扶阿虎,可阿虎却像磐石似的,始终保持下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老和尚问道:“怎么了?”
阿虎朝老和尚磕了一个响头,“师父,请允许徒儿下山去吧!”
“什么?下山?!”
老和尚惊诧地站了起来,随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行!咳咳咳!不行!咳咳咳!绝不能下山!”
阿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老和尚咳的越来越厉害,他只好把接下来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站起来扶着老和尚的背,嘴里轻声道:“师父您放宽心,徒儿都听你的。”
如此,老和尚渐渐平静下来,他抓住阿虎的手语重心长地道:“阿虎,平常山里的猎户一见你就跑,你自己也知道是为什么。要是你就这样子下山去,还不给人当成猛兽抓起来啊?!山下那些人可不比山上的乡野村夫,他们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千万不能下山!”
阿虎不解地道:“师父,山下的人难道比豺狼还危险?”
老和尚答道:“他们比豺狼危险百倍,千倍,万倍。”
“这么说,他们长得比豺狼还凶恶?”
“比起外表的凶恶,人心才是最险恶。”
“哦……”阿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老和尚:为什么我没有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帅徒弟?
?
青叶:我喜欢毛绒绒。
?
老和尚:你喜欢,你问过读者喜欢吗?!
?
青叶:好吧,后面我尽量把他写帅一点……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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