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人因为李世民的关系,没有动,可以理解。
李建成手底下的武臣只有小猫三两只,即便是动了,也很难有太大的作为,所以李建成的人没动,也可以理解。
但李渊手底下的武臣数量可不小,其中一些更是跟着李渊一起起家,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他们一个也没动,那就耐人寻味了。
“主,主上,他们大概是被什么琐事给牵绊了。”
裴寂极不自信的为一干老伙计们开脱。
李渊冷冷的一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等裴寂搭话,李渊又冷笑道:“他们恐怕早就跑到我的儿子们的府邸上去拜过山门了。”
裴寂强吞了一口唾沫,没敢再接话。
李渊这话就像是在说‘朕还没死呢,他们就急着找下家了,他们当朕是什么’。
这话裴寂真不敢接。
因为他也是一众找下家的人里面的一员。
他要是敢现在就跟一众找下家的人撇清关系,那一众找下家的人就敢孤立他。
他虽然深受李渊宠信,可他也不敢得罪了所有找下家的人,将自己变成一个孤臣。
他文不如李纲、裴矩、陈叔达、萧瑀等人许多,武在大唐就更排不上号。
他之所以能位列宰相之位,全靠他长袖善舞,以及会迎合李渊的意思。
若是成了孤臣,那他的功力就要废掉一半,就没办法再在朝堂上立足了。
“你怎么不说话?”
李渊突然看向裴寂质问。
裴寂苦着脸赶忙道:“眼下二殿下生死不明,臣也没有闲暇想其他的啊。”
李渊愣了一下,面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是啊,二郎如今生死未卜,确实不适合想其他的,就暂且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不过今夜守城的将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送去戍边吧。
我可不希望,下一次有人兵临城下的时候,守城的将士还是这般。”
裴寂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在情理之中。
即便是李渊不说,回头他也会邀请陈叔达和萧瑀一起上奏此事。
守卫宫城的将士,首要任务就是守卫李渊的安全,其次就是宫城的安全。
在李元吉兵临宫城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做,那就是失职。
也就是李元吉是冲着为李世民讨一个公道来的,要是冲着其他目的来的,那么宫城上的将士们这一懈怠,这一犹豫,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李元吉的可乘之机。
这种事情虽然没有发生,但不得不防,也不得不深思。
李渊眼看着李元吉十分嚣张的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杀去了曲池,又好气又好笑的喊了一句,“还有这个逆子,绝对不能轻饶!”
裴寂赶忙弯下腰道:“不知道主上准备如何惩处四殿下?”
李渊咬咬牙,恶狠狠的道:“等世民无碍了以后,就给我削了他的封户,夺了他儿子的爵,让他喝西北风去。
顺便让民部停了他府上六个统军府所有人的俸禄。
我倒是想看看,没了俸禄,他手底下的人全饿成了软脚虾,他还怎么带着他们四处耀武扬威。”
李渊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动李元吉的根基。
裴寂也明白了李渊只是想刁难刁难李元吉,并不是真的要惩处李元吉。
裴寂敢肯定,只要李元吉在事后乖乖认错,并且喊两句穷,李渊该给李元吉的,一样也不会少,甚至还会多给一些、
这也就是李渊,换成其他皇帝,儿子敢这么干,甭管你是嫡是庶,脑袋都得挂到旗杆上。
“派人再去催一催孙思邈和曹九诚。”
劝退了李元吉,李渊一颗心又放在了李世民身上。
眼看着李元吉在宫门口都闹了一场了,孙思邈和曹九诚还没到,李渊心里更急了。
刘俊赶忙应允了一声,派遣了一队人去催。
李渊则带着裴寂等人,急匆匆的返回了承庆殿。
就在李元吉和李渊走了没多久以后,屈突通等人顶着一脑袋的细汗,急匆匆的赶到了宫门口。
见宫门口一如往常,静得出奇,没个人影,一个个一脸勐然。
“人呢?”
吴黑闼愣愣的问。
屈突通瞪了吴黑闼一眼,没好气的道:“人什么人,你巴不得齐王殿下闹出点动静啊?”
吴黑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不敢反驳。
屈突通虽说没有以前那么受李世民重视了,但人家依然是天策府的二把手。
李世民不出的情况下,天策府上下就得以他为首。
屈突通怼他,就是上级怼下级,他不敢还嘴。
“嘿嘿,我倒是觉得,齐王殿下要是能闹出点动静也挺好。”
程咬金突然咧嘴一笑。
屈突通又瞪向了程咬金,质问道:“哪里好了?殿下如今生死不明,齐王殿下真的闹出点动静了,你我又能如何?”
程咬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李元吉要是真的闹出了点动静,他们除了带着部曲赶到太极宫护驾外,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李世民在前面给他们撑着,面对李元吉领兵冲击宫城一类的事情,他们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和自主权。
在这一类事情中,乱动的或者妄动的,在事后都很容易被定性为居心叵测。
所以屈突通说的不错,李元吉真要是闹出了动静,他们也没什么奈何。
“这些话我们还是等到闲下了以后再论吧。先说说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吧?”
李君羡更关注一些实质性的问题。
比如现在他们傻愣愣的站在宫门前,实在有些不雅观。
时间长了,别人还以为他们图谋不轨呢。
屈突通皱了皱眉头,道:“找一个地方坐下等吧。等玄龄和辅机他们将孙先生和曹先生请回来,再做定夺。”
一众人齐齐点了点头,当即离开了宫门前,在临近的坊市找了一个落脚的坊室,粗暴的将坊正赶出去以后,霸占了坊室。
没过多久,一骑匆匆闯到了宫门前。
屈突通等人皆伸出头去看。
牛进达眼尖,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轮廓,立马道:“是平阳公主。”
李君羡也看清楚了,感叹道:“想来也是因为担心殿下,才特地赶来长安城的。”
张公谨迟疑着道:“我们要不要出去见见?”
程咬金白了张公谨一眼,“怎么见?见了说什么?说我们也不知道殿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张公谨一脸尴尬。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李秀宁已经一脸悲愤的开始冲宫墙上喊话,“给我开门!”
宫墙上的将士们,犹豫再三以后,匆匆下了宫墙,给李秀宁打开了宫门。
李秀宁骑着马,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宫门。
屈突通等人见此,齐齐收回了目光。
……
曲池。
李元吉率众包围了曲池以后,很快就发现了被李建成‘关押’起来的李神通和李孝恭。
两个人被‘关押’在三水殿的二层,神情十分慌张。
“你们这是?”
李元吉看着李神通和李孝恭神情慌张的打哆嗦,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快给我们找见衣服!”
“世民的情形如何?”
李神通和李孝恭看到了李元吉,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之余,一个要衣服,一个询问李世民的情况。
李元吉吩咐人去一层李建成留下的人身上拔了一些衣服,递给了李神通和李孝恭。
两个人披上了衣服以后,才停止了哆嗦。
李孝恭再次追问,“世民的情绪如何?”
李元吉实话实说道:“听给我传信的人说,生死不明。”
李神通和李孝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神通哀嚎道:“你下次猜到了什么,能不能跟我明说,能不能跟我明说啊?”
李元吉瞥了李神通一眼,有些无语。
历史书上记载的事情,怎么往出说?
再说了,你李神通对我都不够坦白,也不够真诚,我凭什么对你坦白,对你真诚啊?
“元吉,圣人没有因此迁怒我们吧?”
李孝恭嘴皮子哆嗦着问。
他更关心李渊有没有因此怪罪他们。
李元吉缓缓摇头,“那倒是没有,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有听说我父亲提到过你们的。”
李孝恭半松了一口气。
李神通还是一张悲哀脸。
李元吉好气的问道:“说起来,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的?还被人关了起来。若不是阚棱查探此地的时候,发现了木梯边上有人守着,我都不知道二层还有人。”
李孝恭苦着脸道:“一言难尽啊。”
李神通已经开始哀声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李元吉听完了李神通的讲述以后,错愕的瞪起眼。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李建成请李世民赴宴的目的,也早就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听完了李神通的讲述,他还是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李建成用美色勾引李世民,只是一个幌子。
没想到李建成真的这么干了。
真让郑观音亲自下场给李世民献舞了,还是露肉的那种。
更重要的是,李建成居然还带着一帮子心腹们一起观看。
李建成是爱江山不爱美人,还是心太大了?
亦或者说是脑子秀逗了?
那可是郑观音,太子妃,目前大唐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之一。
李建成怎么敢让她亲自下场去以色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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