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长家(下)
张多材家,三人依然坐在火炭旁细细聊着什么。
“哈哈,洪山啊,笙儿这孩子,还是同小时候一模一样,讨人喜欢啊。”张多材笑着说道。
“是啊,我看笙儿就不错,人也精神,去了那边,不会饿肚子的,况且天天都有美味佳肴吃,你刚刚也看到了吧?笙儿吃那玉佟糕的模样,别提有多开心了。”这时,赵荷也接着他丈夫的话,笑着说道。
周笙不知道,那像大饼的糕点是村长夫妻二人早就准备好的,早就料到周笙会来叫他爹回家吃饭。
而周洪山是知道这些的,他并没多说什么。此时的他,吸烟杆子的动作又快了几分,脸上的皱纹随着吐吸的动作不停拉扯。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那半驼着的背,让它整个人看起来老了许多。
片刻后,他双眼带着浑浊,一手摸着自己残废的右腿,望向窗外,嘴角微动,他想到了李莲秀,想到了周笙。这样子的他,像是要说些什么。
“我......”
这话刚到嘴边,就停了下来,内心有千万种思绪徘徊其中,神情不定,可谓是欲言又止,又是欲言又止,再是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周洪山叹息一声,那一声叹息中带着无奈,他想起到自己,如今这瘸腿的自己,淡淡道:“笙儿还小,不懂世事,到了那边,会受欺负的!”
“洪山啊,你还不信我么,那边的事,我已经打点好了,只要笙儿一过去,不会出问题。”张多材拍了拍胸脯,言语中带着自信。
周洪山看了过去,村长的性子他哪能不知,只要对方承若过的,一般都会履行。只不过,这人只要一走,那就是经常回不了家,他怎么能安心?
而后,两方都沉默了下来。
张多材心思缜密,能在城里混得有模有样,自然是有一套的,他对李荷使了个眼色,后者如早就明白一样,起身去了里屋。
不一会,李荷就走了出来,神色带笑,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这盒子格外精致,其上还印着金色边框,大小有两个手掌那么宽,有一掌那么长。
见李荷走了出来,村长张多材也放开了,说道:“洪山啊,容大哥说两句话,这笙儿也不小了,在过几年,也到了成家的年龄,往后能不能过上好生活,得靠他自己去走。”
“你父亲临走前,把传家宝给了你。说实话,你也知道,犬子远河在城里学书,这打点关系没点好东西,实在拿不出手。等我把上面关系打点好了,再还给你。”
“那佛珠放着也是放着,都传了好几代人了,也该发挥发挥它的作用,洪山啊,这眼光要放长远啊。“
才说完,张多材担心周洪山心里不愉快,话锋又一转:“当大哥的保证,那佛珠一定会赎回来的!真的就只是暂用。”
听了张多材的话,仿佛如刀子割在周洪山的心头,十分纠结,他想去反驳,却提不上劲,因为这几乎都是实话。
确实,那珠子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发挥点实际的作用,可又想到这是先辈们传来下的东西,也不敢妄自乱用。
周洪山一直不做声,心头却想了许多利弊,手中的烟杆子里早就没了烟草,可他没有察觉,依然不停往嘴里送着。
张多材夫妻对视一眼,两人心里也忐忑,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
其实张多材夫妻两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会用点小心思罢了,同是一个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想为难谁。今天这事,全当交谈,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而后,张多材从李荷手中拿过金色盒子,把那盒子往周洪山的怀里那么一放,又拍了拍盒子的顶部,笑着说道:“洪山啊,这银子你拿着,给家里人添些衣物,改善改善生活。这大冬天的,就算你受得了,秀莲跟笙儿也受不了啊。”
周洪山心里一沉,有些事就是那么模模糊糊,说不明白,也道不清楚!心一横,缓缓开口道:“村长,你比我本事大,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你要那珠子也就算了,可笙儿的事,一定帮我摆平啊!”
张多材面容一缓,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立刻开口道:“别忘了,笙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是该做的事,我自是明白的。”
尽管周洪云心中总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一想到家妻,笙儿,尤其是自己遭遇。最终,还是不得不把心里的不安压了下去。
“对了,洪山,我跟你交谈下那边的一些事……”
而周笙,对于发生的这些事全然不知,他此刻正在自家饭桌旁,桌上放着半碗干咸菜,一碗没什么看头的干炒青菜,还有一碗青菜汤。
“娃儿啊,这大圆饼叫什么名,太好吃了。”李秀莲也赞不绝口。
“我也不知道,赵大娘给的,别管了,先吃吧。”周笙嘿嘿笑道。
两人正说着,屋外,周洪山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飞雪中,他半弯着身子,步子一瘸一拐。
断腿的前一两年,也找过不少大夫,可谁都治不好,还为此花了不少银子,渐渐地,也就放弃了。
摇摇晃晃的走着,周笙他爹在雪中仿佛很容易就会倒下,只不过,他的脸上,与之前的茫然却大不一样,他笑开了花。
进了屋,都还没来得及拍去身上得积雪,就郎声说道:“笙儿,这两天收拾收拾,材村长帮你在城里某了分差事。过去后,好好干,别给咱家丢脸!”
才说完,周洪山就一屁股坐在桌子旁,端起饭,猛烈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笑哈哈的,看起来,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李秀莲和周笙一愣,半响都说不出话,这事来的过于突然,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直到一阵风把屋子的门吹得嘎吱响,李秀莲才反应过来,立刻询问道:“我没听错吧?孩子他爹?”
周洪山没说话,笑着连连点头。
“哎呀,那我这就去给娃儿收拾收拾,这出门在外,和家里可不一样。”李秀莲面色红润,饭都不准备吃了,迅速进了里屋。
“咱家有啥可收拾的,你娘啊,就是这毛病,哈哈。”周洪山大笑道。
在一旁不做声的周笙,面色平静,心里带着些许不解,先前明明在村长家,爹的心情不是太好的样子,还以为和村长闹矛盾了,怎么一回来,就大变样了呢?
又细细想了想,看着爹的开心模样,自己实在不好问东问西的,只好先按部就班,没去询问。
既然都已经这么想,那么,赚钱!这可是周笙一直以来的想法,赚了钱,就可以修一座像样的房子!还可以给爹娘买不少东西。
如今有了路子,那就得好好把握,不能给爹娘丢脸,对了,还得给村长道谢,等赚了钱,还是送送礼什么的。
周笙一番心里活动后,急匆匆的向着他爹问,到底是个什么差事,就这样,两人交谈起来,话语间笑声连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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