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疗养院共有八层,每层最少也住有三四个病人,一个医生,忙的过来吗?
容暇叼着草莓味的棒棒糖,翻着有些陈旧的值班表。
值班表上密密麻麻写着值班人员的名字,时间由早到晚,最后人员记录在三年前断掉了。
“记录在三年前断了。”
容暇仰起头,看向站立在窗边,正盯着外面的封珏,说道。
“嗯,白医生来了。”
封珏应了一声,回过头,看向容暇。
“要出去看看吗?”
容暇合上手中的值班表,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快步跑到封珏身边,点了点头。
两人推开值班室的门,正好与白医生打了个照面。
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俊秀医生波澜不惊的扫过从值班室中出来的两个人。
他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脸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容暇身上。
“你们找到逃走的病人了吗?”
封珏朝前走了一步,将身后的容暇遮掩住,眉眼温和,不带一点攻击性。
“白医生,我们就是因为没有找到病人才给你打了电话。”
白医生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眼睫微微垂落。
“那我们就一起去找一找吧,人多力量大。”
“好。”
明亮光洁的走廊上,空间寂静的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的声音,莫名令人感觉有些压抑。
白医生推开房门,洁白一片的病房空无一人,只有一本童话书散落在床上。
“秦奕?”
白医生冲着空无一人的病房轻声喊了一句,语气温和,不带丝毫怒气。
容暇奇怪的看了眼前面的白医生。
这里没有少年的气息,他逃走了。
为什么还要对着没有人的病房喊人呢?
忽然,垂落至地面的床单轻轻晃动了一下,少年掀开了长长的床单,露出苍白的脸,漆黑无光的眸子朝外看去。
白医生回头看了眼容暇与封珏,笑意温和。
“看来你们检查病房不太仔细,没有发现藏在床下的病人。”
危险的气息从白医生身上散发出来,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容暇下意识的想要挡在封珏身前,却被封珏抓着手腕,拘在了身旁。
“你们失职了。”
白医生那双幽深的眸子穿过透明的镜片,与他身后,躲在床底的苍白少年,一同看向了两人。
“白医生,从我们打电话给你到你上八楼,一共花费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之内,病人发现我们上报了,偷偷溜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白医生:“…………”
白医生脸上消失的温和笑容再次回到了自己脸上,危险的气息犹如潮水般退去。
“看来是我行动慢了些。”
封珏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同事之间,相互理解很重要。”
白医生转过身,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冷漠的凝视着藏在病床下的少年。
少年瑟缩了一下,慢慢从床底爬出来,安静的坐在病床边缘,垂着头,一言不发。
白医生走到少年身边,检查了一下周围可以藏匿东西的角落。
在柜子与病床之间的夹缝里,白医生发现了散落一地的白色药片。
少年长长的发丝垂落下来,遮掩住他的眉眼,只有一双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
“为什么不吃药?”
少年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后仰起了脸,随手扒拉了下过长的刘海,不屑的嗤笑一声。
“不想吃,有问题?”
看来这间疗养院的病患关系很紧张。
封珏将针锋相对的医生与病人看在了眼里。
“封珏,有些疼。”
女生绵软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衣袖也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封珏回过神,看了眼微微蹙着眉,有些不高兴的容暇,赶忙松开了手。
“抱歉。”
容暇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只是有一点疼。”
封珏视线落在容暇有些泛红的洁白手腕,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香梨,塞到了容暇手中。
“这个好吃吗?”
容暇手里捧着小香梨,好奇的问封珏。
“还不错。”
容暇哦了一声,抬眸看了眼好似快要打起来的医生病人,打算去卫生间洗一下小香梨。
“吱呀——”
卫生间的门有些老旧,在容暇推开的那一瞬间,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秦奕懒洋洋的看向把门推开,打算进卫生间的容暇。
“哟,是你啊,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容暇:“……?”
容暇进门的动作一顿,猛地转过头,看向托着下巴,神态懒洋洋的少年。
“你说话好没有礼貌。”
哪有人刚一见面就问候你死没死。
秦奕切了一声:“有礼貌是会被人欺负的,所以做人最好不要讲礼貌。”
白医生接了一杯水,从夹缝中捡起来所有的药片,放在桌子上的托盘上。
“全都吃了,你的病才会好。”
秦奕更加不屑的冷哼一声,抬眸讥讽的看了眼白医生。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家都是狼,就别玩披着羊皮伪装那一套了。”
白医生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那杯水,递给秦奕。
秦奕与白医生对视了一眼,不甘心的皱了皱眉,接过了他手中的水杯,吞下了刚捡起来的药片。
白医生看着秦奕昏倒在床上,回头看向封珏。
“能帮忙将他移到病床上吗?”
封珏朝白医生走过去,轻轻推了下容暇,把她推进了卫生间中,自己则走到了白医生旁边。
“麻烦了。”
白医生礼貌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