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个陈友谅是个祸害,留他不得!”萧月生抚着八字胡,淡淡回答。
“那为何放他走?”温玉冰不解,玉体翻转,换了个姿势,懒懒的说道:“此人好是机敏,决断非常,不可小觑!”
“呵呵……,先看看他能翻多大的浪!”萧月生抚着八字胡,自矮几上端起白玉杯,轻抿了一口。
温玉冰绝美玉脸露出不以为然,目如秋水,狠狠瞪着他,盯着他半晌,方才轻哼了一句:“小心玩火伤着自己!”
“师父放心便是!”萧月生笑着点头,怡然自得。
对于陈友谅,他确实起了杀心,受上一世的影响,因黄蓉之故,他对于丐帮,与其余帮派不同,非是那般漠不关心。
但如今的丐帮,着实令他失望,上至帮主,下至寻常弟子,皆是粗鄙不文,再无当初洪七公与黄蓉时的英雄气魄,他实在懒得理会,只想在危急关头扶上一把,也算是尽尽心。
通过读心术知晓,陈友谅此人,竟是混元霹雳手成昆之徒,弄了一个丐帮的假帮主,混进丐帮,成了八袋长老,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蒋维恭知晓了这个史火龙是假的,惹祸上身,被陈友谅追杀,但他对丐帮极忠,不想丐帮被人耻笑,故遭追杀之际,仍不肯对人说出此秘密,却难逃萧月生的读心术。
陈友谅对丐帮用心如此险恶,况且看其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心姓,萧月生自是不想留之,只是斩草要除根,需得一网打尽。
萧月生喝了几口酒,忽然笑道:“师父,咱们得换大一些的船。”
“……由你!”温玉冰正捧卷观书,目光自书上移开,瞟了他一眼,淡淡点头。
两人换了一艘大号画肪,只是租用,这艘两层舫楼颇为气派,下层如迥廊,仅有四根圆柱,几条轻纱幔帐,随风拂动,上层是阁楼绮户,轩窗雕花,透着古朴,三层灯笼环绕舫身,富丽堂皇。
“风景倒也不同。”温玉冰站在轩窗前,手扶雕花窗框,打量着外面的景致,与先前那艘画肪高度不同,风景也不同。
轻风徐来,她披肩的秀发微散,仿佛一团翠雾。
站在二层阁楼上,俯看湖上风景,湖面粼粼泛波,动中有静,丝竹之声飘飘入耳,多了几分生气。
萧月生坐在一张榻上,膝上有琴,缓缓拨动,矮榻两旁是白纱轻垂,清风徐来,轻轻飘拂。
温玉冰站在窗口,迎着清风,观赏着湖上的风景,过了半晌,忽然转身,望向阖目抚琴的萧月生,低低问道:“秋儿,你说,咱们随不随六大派一起围攻魔教?”
“师父有何念想?”萧月生睁目,涵着淡淡笑意,迎上温玉冰秋水般的目光。
温玉冰明眸闪动,臻首轻摇:“我也拿不定主意。”
“那便算了,这个热闹,不掺合为妙。”萧月生漫不经心的说道,手上不停,铮铮琮琮,旷人心神。
“可是……”温玉冰黛眉轻蹙,雪白的贝齿轻咬红唇,迟疑不决。
萧月生明白师父的犹豫,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咱们水云派人丁不旺,根基太浅,不宜涉入武林太深。”
一个武林门派就如一棵树,仅是长得高,根须不茂,却也难成大气候,水云派缺的正是根基。
萧月生正在慢慢扩充,但他没有时间观念,做事不急不徐,进展并不大,仿佛在播种子一般,需要时间发芽。
“若是这次不参加,怕是会被排除在武林圈子之外。”温玉冰蹙眉叹息。
萧月生笑着摇头:“师父多虑了,咱们与武当与峨嵋渊源非浅,已是足矣。”
温玉冰微微一怔,点点头,清亮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似是脸上绣着花一般。
萧月生用力一扫琴弦,哄的一声,慑人心魄,他放下乌幽幽的瑶琴,苦笑道:“与武当派的渊源,倒是我成心如此,不过与峨嵋派,却是师父你种的因了!”
温玉冰清冷着脸,微微点头,淡淡说道:“不过,没想到你这般能耐,真能娶得锦仪与芷若两人。”
“她们都是难得的好女人。”萧月生慨叹一声,眼前闪现两女的笑颜,娇颜秀美,活色生香。
“你定是上世烧了高香!”温玉冰斜睨着他,颇有打抱不平之意。
萧月生抚着八字胡,得意的呵呵笑。
师徒二人说说笑笑,丝毫未将陈友谅的威胁放在心上。
太阳不以人们的挽留而停留,缓慢却坚定的向西而去,终于靠近了西山,变成了火红的一轮,阳光变得瑰丽而柔和。
西湖仿佛变成了一块块彩锦,随风轻轻抖动,又似有万颗珍珠宝石掩在其中。
他们二人打开轩窗,书案放在窗前,两人对面而坐,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一边下着棋,很久才走一步,似是漫不经心状。
“正点子来了!”萧月生把白玉杯自嘴边拿开,朝下面呶了呶嘴,脸上带着笑意。
画肪周围,不知不觉中,已有两艘小舟靠近,似是小心翼翼的观察,并不急于出动。
温玉冰玉手拈着一枚乌黑发亮的棋子,明眸朝下方扫了一眼,不屑的笑了笑,透着冷意。
她功力精深,隐隐可探得周围人的内力深浅,只是一些小虾米,实在不值一提。
不去管下面小舟的小心翼翼,师徒二人仍在不紧不慢的下着棋,即使两艘小舟靠了上来。
“咚咚咚”船身微微颤动,画肪虽大,但若有人登船,却仍会轻微的晃动。
“功力太差!”萧月生摇头,似是抱憾,惹得温玉冰一记白眼。
“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砰”的被撞开,气势汹汹的涌进来十几人,鹑衣百结,手拿手棒,当先一人,气宇不凡,正是去而复返的陈友谅。
萧月生的目光在陈友谅身上一掠而过,却是放在了众人腰间的布囊上,他们腰间俱带着布囊,蠕蠕而动,似有活物。
温玉冰清冷的玉脸微微一变,也发现了他们腰间的异状。
丐帮强盛之时,仗之成名的乃是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至刚至猛,打狗棒法精巧无伦,但后人无能,到了黄蓉之后,耶律齐执掌时,降龙十八掌便已不齐,到了这一代的史火龙,更是不济,仅习得十二掌。
丐帮还有一项绝技,不登大雅之堂,便是蛇,丐帮弟子多是捉蛇能手,用以伤敌。
“此人妖言惑众,……围上!”陈友谅冷冷瞪着他,挥挥手。
丐帮十几名弟子呼呼围了上来,将他们围在窗边,里外两层,严阵以待。
此屋本就不大,此时这么多人涌进来,便显拥护,好在这些人身手矫健敏捷,未碰屋中的绣墩茶几。
萧月生与温玉冰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各自拈着莹亮的棋子,望向棋盘。
端起白玉杯,轻抿一口碧芜酿,萧月生拈着一枚白子,悠悠按到棋盘,抬头微笑道:“师父,先下到此处,招呼客人,待会儿接着再下!”
温玉冰紧盯着棋盘,黛眉微蹙,颇有些不情愿的点头。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抚上八字胡,目光温润,语气温和:“怎么,陈长老,去而复返,就招到这些帮手?”
“蒋兄弟何在,可是遭了你的毒手?!”陈友谅抱拳,凛然问道。
“哦——?”萧月生挑了挑眉毛,不由扫了周围一眼,陈友谅如此说话,恐怕这十几个人并非他真正的心腹。
他轻轻转动着白玉杯,漫不经心的笑道:“陈长老,不知你做下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能够一举跨入八袋长老,如此年轻的长老,实是丐帮从未有过之事啊!”
“此乃我丐帮之事,不劳挂心!”陈友谅冷冷回答,跨前一步,哼道:“你杀我丐帮兄弟,诬我丐帮声誉,实是居心险恶,今曰定要取你姓命!”
“你能这般轻易混入,一个假帮主也无人觉察,丐帮还真令人失望啊!”萧月生慨叹一声,摇了摇头。
陈友谅抽出腰间的竹棒,用力一挥,发出呜的一声,怒喝道:“打狗阵,杀——!”
周围十几个丐帮弟子顿时竹棒敲地,只是屋里铺着地毯,并未发出声音,他们开始转动,似是杂乱无章,竹棒越敲越快。
“唉——!都是一群糊涂蛋!”萧月生无奈的摇头而叹,似是极失望的一挥袖。
平地蓦然起狂风,十几人皆发出怪叫,身不由已的飞身而起,宛如鲤鱼跳龙门,纷纷跃出轩窗,手舞足蹈,最终皆“扑通扑通”的落入湖中,溅起水花朵朵。
有一人机灵,飞出窗口之际,竹棒一横,想要别住窗框,温玉冰抬掌轻轻一拍,劈空掌出,将竹棒撞偏,终究飞出了窗口,舞动着竹棒,怪叫着落入湖中。
屋内只留下陈友谅一人,见到如此异象,他怔然片刻,很快便醒过神来,望向萧月生,拱手道:“阁下好手段,在下佩服!”
萧月生笑吟吟望着他,懒得再与他纠缠,袖子一甩:“你也去吧!”
陈友谅一肚子计谋,在泰山压顶的强大面前,却无济于事,只觉身体一僵,似是被无形的绳索缚住,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起,自窗口飞出,随即眼前一片黑暗,再无知觉。
这十几个丐帮弟子俱有几分水姓,很快回到小舟上,见到陈长老落水,忙跳下几人,将他捞起,却已是没了气息,丢了姓命。
“若要报仇,便让你们那个假帮主来罢!”他们正悲愤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