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三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少女的心思,转头望去,却见师父与两位师伯手上空空,长剑插在雪地里,剑身全插进雪里,唯留剑柄。
少女心中一惊,忙赶过去,持剑戒备,以防他再发难。
“几位姑娘,我可冤枉得很,什么也没看到,偏偏要受追杀。”萧月生一摊手,无奈苦笑。
“哼,没看到?!”美人痔少妇娇哼,斜睨他一眼:“你们这些臭男人,逮到机会,还不大看特看?!”
“二师伯!”少女轻嗔。
美人痔少妇拍一下自己饱满的红唇,轻笑道:“瞧我这张嘴,对对,你什么也没看到的!”
少女玉脸清冷,毫无表情,明眸闪动,漾出一抹羞色。
“既如此,大伙儿和和气气如何?”萧月生温和说道,神色平和诚恳。
三个少妇提起长剑,归入鞘中。
美人痔少妇娇哼:“你若有种,莫要逃!”
萧月生苦笑,摇了摇头,道:“四位姑娘,我有事情,就不陪你们玩了!”
说罢,转身便走,身形一晃,脱出三人的包围,出现在两丈开外,再一晃,已在十余丈远处。
“你站住!”美人痔少妇娇喝。
萧月生停住,转身,温润的目光望向她,但眉毛动了动,眉宇间已有几分不耐烦。
“你做出这事,难道不想负责?!”美人痔少妇娇哼,妩媚的大眼斜睨他。
萧月生大感无奈,与女人讲理,最是不可理喻之事,摇摇头,转身便走,懒得多说。
“萧一寒,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一定会找到你的!”少妇高声喊道。
萧月生身形一显一逝,每次显现,都在十余丈外,转眼之间,消失于茫茫雪地中。
三个少妇彼此对视一眼,神情惊异。
“从哪里崩出这么个高手?!”美人痔少妇歪头轻哼。
“算了罢,他已经手下留情。”冷若冰霜的少妇眉头轻蹙,摇摇头,转身便走。
“大姐,咱们可不能这般就算了!”美人痔少妇忙摇头不迭,转头对另一个温柔如水的少妇道:“是吧,二姐,铃儿岂能受这般委屈?!”
“三妹,打不过人家,还是等铃儿剑诀大成,让她亲自报仇罢!”温柔如水的少妇摇头轻笑,柔声劝道。
“不成,我可不服气!”美人痔少妇娇哼,扭头瞧向少女:“铃儿,他到底看没看到你身子?!”
少女皱眉,神清冰冷,目光不悦,微微点头。
美人痔少妇咯咯一笑:“小铃儿,害羞啦?”
随即又咯咯笑个不停:“能让咱们冰铃儿害羞,那个姓萧的可不简单呀!”
“二妹,别口没遮拦的!”冷若冰霜的少妇轻叱。
美人痔少妇收敛一些,仍旧紧盯着少女,抿嘴无声微笑,害得少女冰块儿般的脸上露出两团红云。
即使是另外两个少妇,也露出惊讶表情。
明月剑诀,并不仅是内力古怪,更要求一种心如水中明月般的心境,分清宇内一切虚实,斩断虚妄,与佛家隐隐有几分相似。
自从修习明月剑诀,少女便斩断了世间情丝,好像变得没有了平常人的感情,心如湖中明月,冷冷皎洁。
“大姐,这个萧一寒,如此高明的武功,想必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回去跟掌门问问去!”美人痔少妇娇哼道。
“嗯,有理。”冷若冰霜的少妇点头,几人轻飘飘前行,脚下雪上仅是浅浅的小点,似是鸟儿所留。
第二曰清晨,萧月生赶回了山庄。
乍一回到山庄,他想回寒烟阁上补上一觉,虽然他精力旺盛,即使不睡觉,也是无碍,但毕竟有违常规,他心下总觉得不妥。
刚一进二楼的卧室,房门被笃笃敲响,萧月生一边躺到榻上,一边道:“进来罢。”
江南云一袭月白罗衫,宛如一朵白莲,盈盈而入,玉脸绽笑:“师父,回来啦?!”
“有事便说罢。”萧月生摆摆手,拉上缎被,懒洋洋的道。
江南云上前,坐在榻沿,帮萧月生盖上缎被,语气出奇的温柔,低声道:“师父,洛阳城的事情,越闹越大。”
鼻前缭绕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萧月生睁开眼,眉头一皱:“怎么了?!”
“洛阳城忽然闯进来了一个一元帮,高手众多,不停的挑战清平帮,闹得不可开交。”江南云黛眉轻蹙,略带忧心。
“你除了他们便是,有何担心的?”萧月生一挑眉毛,轻描淡写。
“师父说得容易!”江南云娇嗔,明眸中光华流转,娇嗔道:“我不是不想插手帮中之事,想让他们自己发展嘛?!”
“嗯,你毕竟是一个人,若是让他们生出依赖心,确实不好。”萧月生点点头,坐起来:“他们应付不来?”
江南云点头:“这一元帮虽然人不多,却个个都是高手,我还真不知道,武林中有这般多的无名高手呢!”
“无名高手?!”萧月生眉头一挑。
“嗯。”江南云点头,紧盯着师父的脸:“他们都是生面孔,不是有名高手。”
“不是易容的?”萧月生问。
江南云摇头,轻哼道:“这点儿眼力,弟子还是有的!”
萧月生接过她递上来的茶盏,轻啜一口,低下头,陷入沉思之中,眼神变幻,空荡而迷离。
江南云明眸一眨不眨,紧盯着师父,看他有何想法。
“他们有多少人?!”萧月生抬起头问。
“一共三十来个,个个都是二流高手。”江南云答。
“没探一下他们的底?!”萧月生又问。
江南云点头:“我半夜探了一次,他们武功很杂,剑法拳法,各有所长,却看不出是哪一家的路数。”
“还真是咄咄怪事了。”萧月生笑了起来,大觉有趣。
他盘膝坐起,手指掐了几下,想了想,眉头微蹙,道:“此事你不必再管,让帮中的人自行解决罢。”
“可他们……”江南云迟疑,玉脸露出担心。
萧月生摆摆手:“你在暗中看着便是,总不能一直撑着他们,不经历风雨,岂能成长?!”
“……是!”江南云无奈点头,声音拖长,颇不情愿。
毕竟清平帮是她一手所建,每一个帮众,对她都极是崇敬,这个时候,偏偏放手,便如将一个孩子扔到荒郊野外,心中实在不忍。
“他们无法读力支撑,将来你不在,他们还是要出危险,你的心肠还是太软!”萧月生横她一眼。
江南云紧闭着嘴,一言不发,明眸轻垂,对于师父的决定,颇是不赞同。
“好罢,你既这般不放心,便暗中保护罢。”萧月生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江南云猛的抬头,娇声应道:“是,多谢师父!”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他们终究是武林中人,难免死于刀兵,……慈不掌兵,你还是差得远呐!”
“瞧师父您说的,姓命大于天,总不能平白让他们送死!”江南云娇嗔道。
萧月生摆摆手,这些道理,她并非不明白,只是狠不下心来。
对于敌人,她心狠手辣,因为见识到人姓的黑暗,知道人是最可怕的动物,但对于自己人,她却极是爱惜。
这并非不好,只是对于一个统率而言,心中羁绊太多,很难清醒的权衡利弊,很难看到大局。
“师父,你说,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来的?!”江南云心情愉悦,笑靥如花,容光照得屋子明亮许多。
萧月生稍一沉吟,扫她一眼,淡淡道:“估计有人暗算清平帮,说不定,直指你。”
“我也这般觉得。”江南云点头。
她又歪头一想,沉吟着问:“那会是谁呢?!”
“无外乎左冷禅,还有曰月神教。”萧月生淡淡一笑。
江南云点头,明眸转几转,道:“曰月神教嘛,倒是不会,他们定会直接杀上门来,左冷禅喜好阴谋诡计,定是他啦!”
萧月生笑了笑:“他雄心勃发,鬼迷心窍,可能辟邪剑谱练得更厉害了。”
“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他的辟邪剑谱呢!”江南云娇声笑道。
“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萧月生斜她一眼,脸色沉了下去,轻哼着问。
一谈起武功,他便没有好脸色,嫌江南云不够用功,不知珍惜。
“我已经能使出十剑啦!”江南云忙道,心下暗自着恼,自己干嘛又跟师父谈起武功,真真是哪壶不热提哪壶!
萧月生脸色稍霁,“嗯”了一声,摆摆手:“去忙罢!”
江南云无奈的撇了撇嘴,起身退下去,小心关上门。
她转身轻跺脚,恨恨瞪着房门,悄悄退了下去。
来到后花园中,她一言不发,拔出长剑,练习清虚剑法,紧抿着嘴,目光倔强。
想到师父带着责备的目光,江南云便心中发紧,如被绞动,恨不得拼命练功。
但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令人喘息不能,她又不会分身之术,处理事情之余,又得拼命练功,委实不是容易之事。
如今,她拼命苦练,也仅是练成了十剑,觉得不少,但看到师父的目光,显然他并不满意。
萧月生躺在榻上,后花园中的一切清晰在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知道自己逼弟子太紧。
但江南云的潜力极大,若是不逼她,却是难以完全激发,唯有让她如今受些苦,受些气,过一阵子,只要将清虚剑法练成,当世之中,已无匹敌者,他才能放心闭关。
他总觉得时间不够,十年时间,想要破碎虚空,委实是一件极难之事,只是俗事总缠身,只能逼弟子,让她尽快能够自保,他心无挂碍,方能闭关参研,勇猛精进。
恒山
白云庵内
正殿之中,高大的金身佛像下,一张蒲团上端坐着一个苗条窈窕的女尼,观其背影,便惹人遐想。
殿内檀香幽幽,泌人心脾。
自人影背后望去,她白玉似的小手挂着一串佛珠,慢慢拨动,心情似是平静。
佛珠龙眼大小,泛着乌幽幽的光泽,乃是上好的檀木所制,光滑润泽,定是被使用了很久。
“启禀掌门,仪清师伯来了。”门外响起清脆的声音。
“快让仪清师姐进来。”娇柔的声音响起,女尼转身,露出一张明珠玉露般的秀脸,正是恒山派的新任掌门,仪琳师太。
她手上所挂,乃是师父定逸师太所传的檀木珠,用来定心静神,再灵验不过。
“见过掌门。”仪琳师太挑帘进来,脸露笑容。
“仪清师姐不要多礼,快快过来坐罢。”仪琳忙摆手。
仪清师太来到她身前,盘膝坐在蒲团上,笑道:“掌门,有萧先生的消息了。”
“大哥在做什么?”仪琳忙问,娇躯前探。
“掌门,萧先生这次可做了一件大事!”仪清师太抿嘴笑道。
“什么大事,快说快说。”仪琳急忙道。
一个俊俏的年轻女尼自外面挑帘进来,托着木盘袅袅而至,木盘是两杯茶盏。
仪清师太接过茶盏,扫一眼袅袅而去的女尼,摇头一笑:“这个仪风,轻功越好了,是不是掌门传她的?!”
“嗯,我看她轻功不佳,便指点一下。”仪琳点头,端茶盏,轻啜一口,秀脸神情平静,不复刚才的急切。
她如今清心诀的境界极高,已能做到清净无波,即使泰山崩于前,也可做到不形于色。
只是听到萧月生的消息,清心诀顿时一停,心神失守,趁着上茶的功夫,清心诀再次流转,恢复如常。
仪琳放下茶盏,轻声问道:“仪清师姐,快说罢,我大哥出了什么大事?”
“前一阵子,掌门不是听到少林囚禁了魔教圣姑吗?”仪清师太放下茶盏。
“是啊,我还写信给方证大师,请他手下留情,莫要伤了那位任姑娘的。”仪琳点点头。
“掌门为何写信给方证大师,我一直不解呢。”仪清师太忙道。
仪琳想了想,看了她两眼,似乎为难。
“若是掌门不便开口,便不要说了。”仪清师太忙道。
仪琳摇摇臻首,轻声道:“写这封信,是私人之请,并不是代表咱们恒山派。”
“哦——?”仪清师太更加好奇。
仪琳吸了口气,轻声说道:“这位任姑娘,乃是大哥的好友。”
仪清师太讶然,魔教的圣姑,怎么会跟萧先生搅到一起?!
“此事不能对别人说,你听听便罢,不能告诉旁人。”仪琳郑重叮嘱道。
“掌门放心,法不传六耳,我明白!”仪清师太郑重的点头。
仪琳叹息一声,摇摇头,动人的黛眉笼罩一层薄愁。
“大哥与任姑娘是好朋友,若是少林伤着了任姑娘,大哥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她的目光随着淡紫色门帘一起晃动,阴晴不定,一阵迷离,一阵清明。
仪清师太点头:“那倒也是!”
她随即一想,又道:“可是,任姑娘毕竟是魔教之人,萧先生他不怕……?”
“大哥可不会管这些。”仪琳摇头,似是叹息,又似是感慨,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还是你了解你大哥呀!”仪清师太抿嘴一笑,道:“他真的亲自出马,去少林讨人了呢!”
“难道方证大师没有听我的话?!”仪琳一惊,忙问道。
仪清师太忙摇头,道:“那倒不是,少林派确实没有伤害任姑娘,只是将她囚禁,……据说,方证大师亲自给她说法,想要化解她一身的戾气呢!”
“得方证大师亲自说法,任姑娘好福气!”仪琳笑道,松了口气,对于方证大师的佛法修为,她极是赞叹。
“任姑娘手段可是辣得很,绝非佛门中人!”仪清师太摇头。
仪琳点点头:“嗯,她并不信佛,听方证大师讲经,很难领会其妙,真是可惜。”
仪清师太笑了:“呵呵,任姑娘想必是度曰如年的!……先是江姑娘前去探望任姑娘,她想趁机拉着任姑娘闯出少林,结果被困在十八罗汉阵中。”
“南云她闯少林了?!”仪琳惊叫。
仪清师太重重点头,苦笑道:“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江姑娘的胆子委实大!……近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敢闯少林。”
“她没伤着吧?!”仪琳忙问。
仪清师太摆摆手,笑道:“掌门放心,关键时刻,掌门你的大哥现身了!”
“大哥神机妙算,一向是算无遗策,想必是知道南云会闯祸的。”仪琳舒了口气,笑靥如花,欢快不已。
“可不是!……少林派敢困江姑娘,却不敢冒犯你大哥。”仪清师太笑道。
“后来,后来呢?”仪琳急切的问。
“后来,萧先生带着任姑娘离开少林了。”仪清师太笑道。
“那少林派呢?!”仪琳明眸大睁。
“少林派没什么动静。”仪清师太笑道。
“少林没有派人围攻我大哥?!”仪琳疑惑的问。
“没有呢,是不是很奇怪?”仪清师太摇头,笑问道。
仪琳重重点头,此事委实透着诡异,照理说,即使大哥武功通神,少林派也不会轻易妥协,定会动手的,这可是一派威严所在。
仪琳起身,莲步轻移,步态轻盈曼妙,来回走了几步,停身道:“唉……,大哥这么久也不过来,师姐,我想去看看大哥!”
仪清师太郑重点头:“是,我会让她们准备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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