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一口气点出八十一指,再伸手时,指尖泛着微微淡光,嘴唇微抿,缓缓点在其人中处。
就见张铭鼻尖部位突然鼓起,整个人一声低吼,浑身弓起,头颅高昂,嘴里一道血箭彪出,远射数尺,然后浑身脱力一般躺倒在床上,全身无力,软趴趴成一团。
李仲大松一口气,两手连点其浑身数处大穴,然后双手凭空一引,张铭上半身自动抬起,转过半圈,一手印在其背后,徐徐输入内力。
片刻后松手,张铭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已是睡去。
李仲这才松了口气,脸色虽不好看,但眉宇间可见兴奋。
方才那一番点穴运功,看似简单,但无一不是花费大把心力才敢下手。
剑蛊在脑袋之中,稍有不慎后果便不堪设想,李仲哪里敢大意分毫。
他这一番动作,先是以内力护住大部分区域,将逐渐苏醒的剑蛊逼至既定的位置,然后一股作气将其点出。
而剑蛊破体而出的最好位置自然就是嘴巴了,虽然张铭的嘴巴里破了个洞,但比之脑袋炸开,不知要好多少,修养些时日就无事了。
张铭应该不会说: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
李仲走近张铭喷出的血箭,虽然已过去了片刻,但依然可见这一摊血液中有东西在蠕动。
他好奇之下,伸手去碰,但手掌刚一到其近处,就有针扎之感,他心头微惊,暗道不愧是剑蛊,里面只藏了一道剑气就如此凌厉。
他心中话语刚落,就见那本来还算老实的剑蛊瞬间炸开。
没有一丝预兆,更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霎时间,一道血色剑气拔地而起,直对李仲面门而去!
李仲大吃一惊,哪里想到会有如此变化。
在感知到那道剑气的威力后,他下意识的双手一合,混元罡气扩散而起。
“嗤嗤”两声,血色剑气被消磨大半,但剩下部分更加锐利,直直穿过罡气迫近李仲!
幸而有混元罡气的片刻阻挠,李
仲已然能够反应,此刻他手中无剑,满脸凝重的并剑指一点而去。
“铮”的一声声,一道让人磨牙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整个房间中刮起一道微型风暴,但李仲一甩衣袍,一股罡气凭空而起,将其镇压。
李仲看着鲜血直流的指尖,一阵沉默不语。
“二公子,您没事吧!”
守在房外听到里面有动静的陆七忍不住跑进来,正见到他指尖血肉一片的样子,惊声叫道。
然后见陆七躺在床上,看着一动不动,立刻扑过去伸手在其鼻尖一探,才松了口气。
呼吸虽然有些弱,但还是活着的。
李仲沉默了会,摇摇头,迈步出去,“剑蛊已除,他已经无事了,修养些时日就可复原。”
陆七大喜过望,不敢去问李仲发生了什么,只要兄长安然无恙就好。
他对李仲背影长揖到底,口中恭敬有加道:“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待哥哥伤势渐好,就去拜谢大恩!”
等不见了李仲的身影,陆七坐在床边,满脸轻松。
李仲一路沉默着回了院子,呆呆的坐在院中椅子上半晌无话。
指尖已不再流血,只是数道深深的剑痕很是醒目。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剑蛊临死前的一道剑气竟然这般厉害!
虽然他刚刚大战一场,又耗费心力救下张铭,无论是内力还是精力只有全盛时期的两三成。
但这一道无根浮萍般的剑气,突然乍起,竟能够给他造成如此伤害,也太过出人意料了些!
李仲一时疑惑不已,阁主的实力虽然强横,但远不应该有如此程度,难道剑气入了剑蛊还会自动修炼、自动成长?
他心头种种疑问闪烁,但却没有头绪。
李仲叹了口气,顿时心头对横练功法的需求有些强烈。
但江湖中少有流传横练功法,就算有,修炼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如耳熟能详的金钟罩、铁布衫,想要小成,即使有药材辅助,也少不了数年的光景。
再有便是少林
寺的金刚护体神功,且不说它是少林寺绝技,不传外人,只看数百年来,只有南少林空见神僧修炼有成,便可知其难度。
李仲将这些在脑中过了一遍,暂且放在脑后,他突破先天不久,实力还能有所提升,不必急于一时,而且此事大概还要落在猫将军身上了。
当下,他来到床上,见猫将军睡得正香,轻轻撸了两把,便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运功恢复内力。
第二日一大早,果然有下人来院中请他去见李稷。
李仲心头好奇,不知是什么事,去见了李稷道:“父亲,您昨日就让我等着,到底发生了何事?”
“跟我来。”
李仲跟着他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
“父亲,这是……”
李稷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淡淡道:“树大招风,你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自然有御史要弹劾你,现在是召你前去申辩一二。”
“……”
李仲半晌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昨日之事已经完结,有什么好申辩的?
再者,御史弹劾我什么呢?昨日的具体情形,父亲你不是已经上书皇上了吗?”
李稷道:“伱且安心,不是什么大事,先眯一会,等到了再说。”
“好,我倒要看看那些御史到底有什么说的。”李仲有些生气,缓了缓情绪,闭目不语。
过不多会,二人在宫门口下了车,走了半刻钟来到朝会所在的乾阳殿。
殿中两侧站满了大臣,李稷带着李仲进去,来到天子近处,行礼请安。
文帝看起来气色尚好,笑呵呵的让他们起来。
李稷道:“不知陛下召臣弟此来所为何事?”
文帝看着下方一人,那人便出列行礼,道:“微臣御史台陈迹,弹劾明王二公子李仲,当街打斗,损毁一条街巷,波及无数,还有十数人受伤。”
殿中朝臣方才都听过一遍,此时都拿目光去看李仲父子。
文帝道:“仲儿,此事你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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