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万里浪说完,便几乎是片刻都不敢耽误地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时间不大,张劲庐和朱徽茵两人便一先一后地走了进来。
“特工总部情报处代理处长张劲庐……”
“情报处监听组组长朱徽茵……”
“向汪副主任报到!”
汪曼春则笑了笑,抬手示意道:“来了啊?请坐吧!”
此话一出,张劲庐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坐了下去。
倒是身后的朱徽茵仍旧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汪曼春见状则先是微不可查地微微点头,随即便明知故问道:“朱徽茵,你为什么不坐?”
“回汪副主任的话,您和代理处长都是属下的长官,在您二位面前,哪里有我这个做下属的座位呢?所以您还是让我站着罢!”
然而话音未落,汪曼春就直接转头对张劲庐说道:“看到了吧?张上校,这就是你跟她之间的差距!”
张劲庐听了整个人直接就傻了,“汪……汪副主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还不够明显吗?也罢,那我就再说得直白一些好了,我的意思是,以你现在的能力,别说是情报处的正牌处长,就连代理处长你都未必能够胜任,所以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撤掉你的代理处长职务,该由朱徽茵担任。”
“这……可是,汪副主任,自打我上任以来,可还从来都没出过半点差错啊!您……”
“说的没错,你是没出过差错,但这并不代表你能胜任这份差使。好,就算你没有过错,那我问你,自打你当上这个代理处长之日起,到现在情报处一共破译了敌方几套密码?又发现了几部敌方的秘密电台呢?”
“这个……汪副主任,我不是学破译出身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个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也干不了了是吗?张上校,这情报工作就好像是我们特工总部的眼睛和耳朵,做不好,我们就成了瞎子和聋子,就会让那些抗日分子钻到空子,所以这么重要的职务,我不能交给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你来担任,明白吗?”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张劲庐也知道,即便自己再怎么不情愿,也无法让汪曼春回心转意了,顿时就有些心灰意冷地把头低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汪曼春的声音却再一次响了起来,“张上校,我虽然撤了你的职,但你也不必太过失落。因为根据我的观察,你虽然不擅长情报工作,但在经营和管理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所以我打算任命你为第三行动大队的队长,专门负责我们内部的后勤保障,如何?”
此话一出,原本还一脸失意的张劲庐顿时便来了精神,要知道这后勤保障的工作听起来就十分地琐碎繁杂,但确实个油水很足的差事,与其他几个行动大队相比,风险也很小,而更重要的,则是汪曼春并不仅没有对自己下死手,还留了不少余地。
这,才是最让张劲庐感到庆幸的地方。
“汪副主任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和期望!”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话音未落,始终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的李墙便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随即便小声提醒道:“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那走吧!我们一块儿去小操场。”说完,汪曼春便站起身来一马当先地带着众人离开了办公室,径直来到了办公楼前的小操场上。
此时的小操场,大大小小的特务已然齐聚一堂,列队恭候着汪曼春训话。
而在一段极其公式化的开场白之后,汪曼春就直接进入了主题,当众宣布了前一天晚上土肥原贤二在会议上对于李士群和吴世宝的处罚决定,紧接着便又宣布了几项新的人事变动。
任命第四行动大队队长万里浪暂代第一处处长之职责,主要负责对付军统;
第二处处长继续由胡均鹤担任,负责对付中统,其下附设CP股,专门负责对付中共和新四军;
第三
处处长也仍旧由曾经的忠义救国军,淞沪指挥部少将副总指挥兼第一纵队司令何天风担任,主要对付忠义救国军;
第四处负责对付租界,处长由潘达担任;
其余诸如负责分管人事、文书、档案、收发等事宜的机要处;分管事务、财务、会计的总务处;以及刚刚增设不久的督查室,专员室,审讯室,还有化验室这几个部门的人员基本上都没有太大的变动。
唯独增设了一个电务处,将电台及电报收发,密电破译,敌台侦察的工作从原来的情报处直属部门拆分了出来,并且毫不避讳地将自己曾经的手下朱徽茵提拔到了电务处处长的位子。
至于情报处处长的人选,汪曼春则先是毫不留情地免除了张劲庐的代理处长职务,转而任命其为特工总部下属招待所主任,重新启用了赋闲已久就前情报处处长唐克明,由他带领情报处分管情报的搜集、编审、指导。
紧接着,更加重磅的,同时也是让很多人都难以接受的处罚结果便借由汪曼春之口公布了出来:即日起,76号行动总队由原来的六支行动大队缩编为四支,警卫总队更是直接腰斩,只保留了三支警卫小队。
而面对如此严厉的惩罚措施,那些个特务汉奸即便心里不爽,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就连平日里一贯嚣张跋扈的吴世宝,在这样的结果面前,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训话结束之后,汪曼春单独将吴世宝留了下来,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吴队长,听说你在搜捕杀害了赤木男爵的真凶的时候,曾经再一次行动中意外跟那个走了回头路的郑耀先碰见了一面,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么?”
“记得!当时我收到密报,有人发现一处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人住,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宅子突然间住进了不少人,怀疑是那些抗日分子的秘密藏身处,所以我就带着人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结果呢?”汪曼春又问。
“您别说,还真就被属下给猜着了,那座宅子的确是那些抗日分子用来藏身,躲避搜查的。只是没有想到那郑耀先竟也在其中,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让他给跑掉了。”
“吴队长,不是我事后诸葛亮,既然已经决定要是抓捕,那你为什么没有提前派人把附近的街道给戒严呢?”
“我是那么做的呀!不瞒您说,汪副主任,直到现在我也没想通,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在我的重重包围之下,逃出生天的!”
“好啦,吴队长,那姓郑的本来就生性狡猾,连藤田长官和南造课长都中了他的计,被他耍得团团转,更何况是你了?所以啊,你就不必如此介怀了。”
“可是……”
“别可是了!放心,我之所以问起这件事,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那姓郑的给找出来,如果能将他捉拿归案的话,那我想无论是晴气中佐还是那个柴山中将,甚至就连土肥原大将都会对我们76号刮目相看,重拾信任了。”“汪副主任放心,下次……下次属下一定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就逃走的!”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气势,还请一定要继续保持下去才是啊!”
“是!”
……
“你怎么看?”吴世宝前脚刚一离开,汪曼春就立刻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李墙问道。
“我想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吧!看他刚刚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听到这,汪曼春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应该会再去案发现场转转,毕竟这种事情掌握的细节越多,对我们来说就才更有利。”
“好!那你去吧!一会儿有人送我回去。”
“嗯,我知道了。”说完李墙便径直离开了办公室,随即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事发地点。
此时藏身处的外面已经被贴上了封条,附近也很明显地多了好几组巡逻的日本宪兵。
“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日
本兵来啊?”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之后,李墙便刻意来到了街角的一个水果摊前,一边假模假式地挑选着水果,一边自言自语道。
此话一出,那水果摊的老板便操着一口浓重的天津腔立刻接茬道:“哎呦喂!弟弟,介事儿你不知道是啊?那么大一事你竟然不知道?我跟你说弟弟,有空你可得多看报啊!”
“不瞒你说,这位老哥,我是刚从外地回来的,还真就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从外地回来的?这就难怪了,那前段时间全城戒严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那我当然知道了,要不是赶上戒严,我早就回来了。”
听到这,那水果摊的老板便四下里看了一眼,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对李墙说道:“我跟你说,弟弟,前天早晨,枪战啦!”
“枪战?在哪啊?”
“就这儿,前面一帮人,后面一帮人,打得老激烈了!”
“真的假的?我说老哥,你咋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当然是真的了,当时我正准备出摊,刚好赶上,那是亲眼得见啊!”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前面那帮人中就跑出来两个把后面那帮人全都引到那边去了。”水果摊老板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条巷子说道。
“我说老哥,这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你这记性也太好了吧?”
“哼!”不想此话一出,那水果摊老板便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说道,“信不信,要是有人平白无故地把你刚刚摆好的摊子撞翻,然后又踩了个稀巴烂,没准你会记的比我还要清楚呢!”
……
是夜,明公馆。
“凭空消失?怎么可能?”明楼在听了李墙初步的调查结果之后忍不住说道。
然而李墙却耸了耸肩,“我也知道不可能,但藏身处附近的小贩和吴世宝都是这么说的,那条巷子虽然很深,但却是死胡同,更何况他们其中一个还受了伤,可吴世宝带人都把那条巷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都搜了个遍,虽然也搜到了几具尸体,但郑耀先却并不在其中。而是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听到这,一旁已经化名云龙的蒋先华便接过了话茬说道:“那几具尸体应该就是我那几个自告奋勇,甘愿陪着六哥他们以身做饵,引开吴世宝的队员,真没想到……”
李墙听了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至少从结果来看,他们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任务。”
然而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三人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即云龙便立即按照提前制定好的方案藏了起来,李墙则快步离开书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起了杂志。
时间不大,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阿平?你怎么到这来了?”
李墙看着眼前那个已经跑得满头大汗的资历平,很是意外地问道。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李墙大吃了一惊,“阿墙哥,那……那个……新来的韩组长竟然……竟然是我们的人!”
尽管李墙在听了他的话后内心已然掀起了涛天的巨浪,但表面上却还是尽可能平静地对他说道:“走,有话咱们回房间去说。”
说完,便带着资历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经总部那边调查确认,那个接替海棠姐担任副组长的韩冰,真实身份竟然是红党!”
“韩冰是红党?真的假的?你这消息从哪来的?可靠么?”
“当然是从海棠姐那里了!”
尽管因为加入剿总司令部的缘故,李墙和海棠两人不得不暂时脱离了财神小组,但海棠和阿平之间却还保留着一条秘密的联络线,这个李墙是知道的。
而她之所以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平,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借他之口来通知自己,难不成这件事还跟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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