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叫着,手心里一团软乎的人皮,头发毛茸茸的,胖子的眼睛一只凹陷进去,一只还在翻着白眼,就那么直楞楞地看着我!
唐老大和修为杰跑过来了,紧接着,另外几个男的也到了现场。
我吓得魂都差点离体了。
唐老大帮我把手上黏糊糊的脑袋皮拿掉,这时候,胖子的整个身体都瘪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怒道,“他现在就只剩下一张人皮!这是谁干的?”
大家都吓得不轻,胖子就剩下一张人皮?
里面的骨头肉啊什么的,全都没有了。
我刚才拍了他一下,他整张人皮就跟泄气了一样,塌了。
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成了一张人皮,这个变故,让几个大男人都吓得汗毛竖了起来,更别说女人。
杨蕾站在修为杰的背后,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大家稍微平静了一些后,修为杰说,他们一直都是远远的看着胖子,谁也没有靠近过他,因为谁都不敢靠近,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
“你们要是中途来喂一次水,来问一下,可能就不会这个样子!”我说,“你们太狠心了!”
“死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胖子的死,证明他不是紫萝。”修为杰说,“刚谁说的他是紫萝?”
“杜冲。”
修为杰大吼:“把杜冲叫来!我他M的要问清楚。”
“杜冲找吃的去了。”有人这样说。
“那也给我找来!”
杜冲胆子小,怎么一个人去找吃的了?
我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和唐老大一人握着一根大木棍,去找杜冲。
“真气人。”我们走在坑坑洼洼的湖边,唐老大抱怨道,“他怎么就不是紫萝呢?他不是紫萝,谁才是紫萝!真气人!”
我知道,谁都希望胖子是紫萝,这样把胖子困住了,大家喝水挨过剩下的时间,就算得救了。
可胖子竟然被害死,那说明他不是紫萝。
这会儿,恐怕许多人都和唐老大的想法一样,没有悲痛,只有愤恨不满。
在黑老七的重重任务关卡之下,有的人灼灼生辉,有的人锈迹斑斑。人性,在绝望中会闪光,更会变质。
胖子死了,我担心杜冲的安全,因为胖子一旦死去,就证明杜冲说的话有假,那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想把他找到,问个清楚,他如果被众人逼供,说不定愤怒的人们会打死他。
在这个孤岛上,打死一个人,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我们找了一圈,湖边没找到,丛林里唐老大不愿意去。
他害怕危险,我说这是大家的事,万一杜冲死了,我们又少了一个队友。
“越少越安全,人多了,还不知道谁是紫萝。我在边沿等着你。”唐老大说。
我没勉强他,丛林深处有烂泥和沼泽,我也不能走太远,出去的时候,唐老大正在扒拉出一颗野草塞进嘴里。
“太饿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吃土都是香喷喷的。”
“那你吃吧。”
“我现在想吃你。”唐老大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易阳,你觉得我哪儿不好,你不喜欢?”
“你这个家伙,能不能不开这样的玩笑?”我说,“我的取向跟你是不一样的。”
“总有一天,你会落入我的手中。”
我没在意他的话,回到营地,杜冲还是没有回来。
不过唐宋回来了,带了一些野菜,杨蕾和罗凤用瓦罐熬汤,唐宋表示,他一直在注意找王一博,他没遇到任何人。
他似乎很有验尸经验,查看了胖子的人皮后,他告诉我们,胖子没有外伤,骨肉是在他内部消失的。
我们都诧异极了,一个人在自己身体内部就把自己的身体消耗了?
胖子的人皮很干净,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是什么力量这么神奇恐怖?
目前,王一博失踪,杜冲也不见人影。
我这一组,损失惨重。
如今就剩下我和李慧明,还有一个不知道藏在哪儿的阿文。
眼看天快黑了,鉴于昨晚大家在五楼被下迷药的事,今晚不用我们相劝,大家都说不去古堡住了,地上潮湿,要住古堡外的长廊上。
唐宋说只要不进入古堡就没事,睡长廊也是可以的。
我们去楼上收集了一些窗帘铺在地上,女人们优先,为防止半夜紫萝出现,我们排了值夜班的人。
修为杰和唐老大值前夜,我和唐宋值后半夜。
长廊上一溜睡着人,上半夜我强迫自己睡着,可怎么也无法入睡,大家的肚子都在咕咕的叫唤,喝再多的水,也不能止饿。
修为杰和唐老大还是比较负责的,两人分别站在长廊的两头,唐老大在抽着自己制的“土烟”过瘾,用树叶卷起来的烟叶,明灭的火光,映照着他那硬朗的脸。
我靠着墙壁,半眯着眼睛,李慧明在我的旁边,她似乎睡着了。
我的另一边是罗凤,这样安排,是为了女人们能共用软乎的窗帘。
当然,杨蕾不愿意睡这儿,她是有情能饱暖的人,她饿得走路踉跄,那也不会离开修为杰的身边。
此时,杨蕾没睡,一双“望夫眼”看着值夜班的修为杰。
我旁边的罗凤也没有睡着,用窗帘捂着头脸,她好像在哭。
她压抑着哭声,浑身在抖动,我轻声说别哭了,别怕。忽地,罗凤蜷缩了一下身子,把脸朝向了我这边,靠在我的腿上,哭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这依靠无关风月,无关男女之情。
这个时候,任何人安慰她,她都会靠过来,女人在哭的时候,那一句“别哭了”,其实就是助燃剂,她会越哭越厉害。
我默默地拍了拍她,心里突然冒出了钟小璃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送她回家,她也是这样靠在我的后背哭泣,无助得像个孩子。
这些女人,都是善良无辜的,却被无情的卷入了黑老七的漩涡里,别说像花朵一样绽放,就连自己的生命也无法保障。
突然间,李慧明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她没睡着,同时,她的脑袋也靠了过来,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臂膀。
我一下子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我感觉李慧明吃醋了。
可我不过是安慰一下罗凤而已。
好在,唐老大化解了我的尴尬,他叫我过去接班。
我赶紧站起来,紧接着,李慧明和罗凤也各自扭到了一边。
“易阳,你左拥右抱,好自在啊。”唐老大猛地捏了我一把,骚气地说,“一边一个,什么感觉?”
我小声说别动手动脚的,也别误会,我什么也没做。
“没做就对了。我告诉你,李慧明嫉妒心强得要死,在办公室就见不得谁比她好,出去之后肯定要报复罗凤。”
“怎么会,我跟罗凤又没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唐老大说,“女人吃起醋来,会杀人的。”
“你说什么?”
唐老大这句话,就像给我的脑子里扔了一颗炸弹似的。
我猛然就想起了方媛媛。
昨天方媛媛给我抛媚眼,给我“么么”,伸出舌头来给我做鬼脸。
我当时扭头,看见了李慧明那怨念的眼神。
那分明是吃醋了。
后来,方媛媛死得那么惨烈,舌头被割成了一缕一缕的,惨不忍睹。
李慧明在现场,她没死,但是她至今说不出到底是谁杀了方媛媛。
只要一问到这个问题,李慧明就用哭和惊恐来回答我。
而其余的时候,她很清醒。
我走到外面的空地上,想到这些,我的后背就发凉。
紫萝、黑老七、阿文。
现在又加了一个李慧明。
唐宋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想了想,我还是告诉了唐宋,毕竟,他比我更加清醒。
“李慧明。”我发现我有些说不出口,“我有些怀疑这个女人。”
唐宋一点都不意外似的:“你终于开窍了。现在才想到?”
“你早就发现了?”
唐宋轻蔑地一笑:“爱情来得太突然是不是?把你的心智给蒙蔽了。”
“你别取笑我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是爱情吗?我不知道。
“我早就怀疑。她一开始指向胖子和八哥,指向明确。方媛媛的死,她在现场,却又不指认任何人。你想想,人家从后背偷袭她,她都能说出特征,那么方媛媛的死,为什么不能说出来一点线索?”
“对啊,她被捆绑,被塞了嘴巴蒙了眼睛,做这几件事,是需要时间的。她能凭气味辨识人,这个过程她竟然记不住任何线索,奇怪。”
唐宋接着说道:“我暗中观察她,很多时候她非常清醒,只有问到方媛媛的死,她就马上进入混沌的状态,她分明在演戏。”
“她是紫萝吗?”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那么善良啊。”
“别忘了,紫萝是个附身的杀手。”唐宋提醒说,“按照你的说法,杀手能控制一个人的意念,那么,她已经不是李慧明了。”
“李慧明……难道也死了吗?”我想了想,“我觉得不会的,我看李慧明的眼睛,眼神跟以前差不多。难道是杀手和她同在?”
唐宋说:“估计是同在的。”
我们俩站在古堡之外,后半夜大家的瞌睡都来了,老远都能听见一些男人的鼾声。
我和唐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敢有半分懈怠。我特别注意着李慧明和罗凤。
我发现两人都没睡着,偶尔会动一动。
“唐宋,我还是去把两个女人分开。”我对唐宋说,“这样一整夜我老是盯着她们看,会疏漏其他。”
唐宋让我过去,我刚走了几步,那边罗凤站起来了。
李慧明没有起来,罗凤走到长廊的一边,就像是在找什么,走了几步,她又绕到了柱子后面,敢情是在找地方解手。
过了两分钟,罗凤回来了,走路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唐宋,你看罗凤!”我惊愕地说道,“她走路好像脚没有着地!”
“过去看看!”
我们两个冲过去,罗凤走到柱子旁边,手撑着柱子,好像体力不支的样子。
我和唐宋过去,也要经过两个大柱子,绕开睡着的人。
当我们走到罗凤靠着的那根柱子旁,我们都蒙了。
罗凤不见了。
前后不过几十秒的功夫,罗凤去哪儿了?
严格说,她就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
她不管从哪一个方向离开,我能在我们的视野里明明白白的展现。
“人呢?”我四下看了看,还是没有,唐宋叫我不要声张,吵醒更多的人会引发慌乱。
奇怪的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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