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阴阳天?”我问道。
唐宋沉默不语,脸色阴郁,比天色都难看。
“真好看啊。”杨蕾说,“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还能看见这么特别的天象,为杰,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给我们的补偿?”
“补偿你大爷。”唐老大说,“杨蕾,长不长脑子,带不带智商?”
“怎么了嘛?”杨蕾不满地说,“这种天象我从来没见过,比流星雨都好看,可以许愿吗?”
“脑残女。”唐老大骂道,“你把脑子忘在家里了吧?”
“为杰,你看唐老大他说我!”杨蕾给修为杰撒娇。
修为杰这次没骂唐老大,他抬头看着天空,脸色凝重地说:“天象异常,必有大事发生,古今中外向来如此。这是妖异之象,大家注意了。”
“你听听,你听听你男人的解释。”唐老大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今晚大家都别睡了,今晚绝对有大事发生。”
修为杰转头问我和唐宋的意见。
在大是大非面前,修为杰从来都会征求我和唐宋的意见,这是优点。
但缺点是他可以在不需要人的时候,翻脸不认。
我想起我和唐宋说的“双黄蛋”的事情,这个阴阳天,和双黄蛋有没有关系?
我想不通,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正常。
“今晚都别睡了,大家聚在一个地方,不要乱走动。”我对大家说道,“还有一天坚持下来,我们就可以离开,千万不要再出乱子。”
风起,阴阳天里的黑云汹涌。
里面似乎藏着千军万马,影影绰绰。
而白色的那一边,一片空白,虚空得干净,虚空得可怕。
“你觉得这事,和我们说的那事有关联吗?”唐宋问我。
我看着阴阳天那黑白分明的样子,再看看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湖面充盈,涨水了,好像随时都会溢出来。
忽然间,我看见湖面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影子,树影、鸟影、人影……
我决定去湖边看看,唐宋陪着我一起去,叮嘱修为杰守着所有人,不要乱跑。
此时的湖面,犹如一个玉盘,它从来没有这么美貌过。
天是阴阳天,水是碧玉盘,天地呈现三个颜色:黑、白、碧,三个颜色都是那么纯,不掺一点杂色。
这是唯美的。
但是,这更是恐怖惊悚的,特别是在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那么突兀、诡异,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我仔细看着湖面下出现的影像,那里面有山水、街道、车水马龙,看着看着,我越来越觉得熟悉,这不是我们所在那个城市的样子吗?
我问唐宋看见没有?
他问:“你看见了什么?”
“湖里的影像,是我们那个城市的样子。”
可惜,唐宋说他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只看见绿得发亮的水,干净得吹弹可破,他说物极必反,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能看见,唐宋看不见,我把我看见的给他描述,唐宋皱着眉头说:“这难道是与外面的关联?”
“我想,会不会有一个特殊的东西,把外面世界的影像给吸取了过来?就像王一博输送东西的那个传送门一样?”
“镜像?这个湖就像一面镜子,所以你看见的一切,都是这面镜子的镜像。”唐宋推断说。
“也就是说,我们的感知被限制,其实,外面的世界触手可及,只是我们被禁锢了视野。”我说道,“也许,我们打破某个隔离,我们就出去了。”
“也许,我们同外界之间,就隔着一层纸呢,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它。”唐宋也是这个意思。
那么到底什么是隔离我们视野的东西,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天空中的阴阳图,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黑鱼”的那一边,慢慢的向白色那边蔓延。
目前看来,阴阳均衡,但是如果黑色继续侵袭,白色就会被吞噬,阴阳失调,阴气盛行,阳气衰弱,我们也没有活路。
我们击败了紫萝,这应该是黑老七给我们的考验。
唐宋坐在石头上,说他再想一想。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他画的还是古堡地下的那一幅八阵图,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按照我们的假设,这里还是沐泽的“实验室”的话,八阵图中,会藏着解开阵法的方法。
可我又改变了主意,我觉得这是黑老七对我们的考验。
飓风阵阵,飞沙迷乱了眼睛,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他大叫着我和唐宋,瘦弱的身体被风吹得晃来晃去,难以前行。
他是修为杰那一组的陈烈,他跑过来躲在唐宋旁边的大石头后面,大声问道:“你们两个,谁懂八卦阵?”
唐宋问他懂不懂?
陈烈说他祖父是八卦阵迷,他也跟着学了不少,现在他需要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必须要略懂一些八卦阵。
“唐宋懂!”我急忙说道,“他刚好可以做你的帮手。”
陈烈如释重负:“我就说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会懂,不然的话,这件事没法做。”
唐宋问他要做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是被困在八卦阵里了。如果不自救,那就真的永远困死在里面,就算七天时间到了,黑老七也把我们带不回去。”
陈烈继续说道:“唐宋,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我们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的休门杀出,再从正北的开门杀入,就可以破阵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也没懂,但是唐宋屡屡点头,我感觉自己真是孤陋寡闻。
“可是现在的问题,我们的空间是混乱的,方向是错误的。”唐宋说,“要是方向错误,我们会陷得更深。你们没发现吗?每天太阳升起,都是不同的方向。”
“这个简单,方向我来辨认。”陈烈说,“你信不信我?”
“当然信,不信也没办法,除了你,这岛上没人懂。”唐宋有些无奈的说。
“我拿人头担保,不会错。”陈烈信誓旦旦。
他们接着说什么乾坤什么天地风云,什么山川出云,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我越听越迷糊,感觉自己置身事外,帮不上忙,搭不上话,干着急。
“易扬,你去看着那群人,不让他们到处乱走。”陈烈说,“不听话的,你统统给我捆起来,若是有人乱窜进入阵法,可能会让我们前功尽弃。”
“乱跑的,打死就是了。”唐宋抬头,露出凶巴巴的样子,“不能为了一个人,毁了我们所有人。”
“好。”我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这里不需要我帮忙,我去守住后方。
此时天空的黑色多过白色,形势严峻。
我去找那群人,到了地方之后,发现他们都不在!
修为杰这个领队,不知道把他们带去哪儿躲避了。
这事我得报告给唐宋陈烈。
可是,当我到了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时,发现这两人也不在当场了!
地下还留着他们两个画的图,被风盖了一层沙尘。
我找了几圈,一个人影也没有找到。
他们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风沙填平。
此时,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跑来跑去。
当然,还有矗立在夜色中的古堡,它也是那么孤寂。
若不是它的存在,还真让我有一种一切恍若一梦的错觉。
这些人集体消失后,天上的阴阳图开始变得更加混沌,黑白相互纠缠。
而我,也明显感觉到了阴阳不调带来的影响。我的思维变得混乱,身体笨拙,心悸气短,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不知道唐宋和陈烈,到底能不能扭转阴阳,打破这个局面。
我本想去找王一博送食物来的传送门,可陈烈叮嘱不能乱跑,我站在古堡的屋檐下,心乱如麻。
不能乱走,那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这太让人着急了。
情急之下,我寄希望于神兽貔貅,我把它拿下来,给它喂了些我的血,它吃得自然是非常欢腾,在里面欢快地跑来跑去。
“你吃了我的,你总得替我做事才行。”我戳了戳它说道,“我要是出不去,你也跟着出不去。你急不急?”
它那个样子,虽然口上不说,但是那形态就告诉我,它急个屁。
我无可奈何地重新把它戴上,仔细想了想,它在“平安盛世”的时候,根本不会出来。只有在我遇到麻烦,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来帮我。
但愿,它能长久保持这个良好习惯,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等了一会儿,感觉气氛越来越不好,我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好,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走出去看看的时候,身后的古堡里,突然传来里一身“哐当”的响声,同时,伴随着一声闷声闷气的叫喊。
阿文!
那是阿文的声音!
我差不多都要放弃找他了,这时候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嘴巴张了张,最终我没有叫出声来。
紫萝死了,阿文也是个不简单的主儿,我现在不能再用以前的目光看他。
我悄悄的进入古堡,古堡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可能是因为唐宋关闭了下面机关的原因,它内部的结构没有之前那么复杂,一眼就可以看个清清楚楚。
一个圆形的古凳,还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阿文已经不见人影。
但是我发现,一串小小的脚印,从大厅往楼梯上蔓延,脚印分明是踩了烂泥的,留下了一地的泥巴。
我顺着脚印而去,脚印渐渐模糊,把我带到了五楼,再往上,那就是古堡的顶子。
上一次唐宋和王一博来过,我没上去。
往古堡顶上去没有楼梯,只有一个斜着的洞,可以爬上去。
这难不倒我,我三两下撑着就上去了,到了洞口,我悄悄的探出了头。
古堡顶上,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祭台!
此时,这里正燃着缭绕的香!
阿文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站在香雾之中,正贪婪专注的吸食着香气。
这香的味道与平日的不同,带着一股新鲜的草木味道,就好像是新制造的。
我心里发毛,阿文自己如果不会制香,这岛上谁在帮他制香?
我紧紧扣着手,不让自己弄出声音,我倒想看看,这个鬼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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