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那群年轻人为了谢我们,也为了大家熟悉,又在楼道里摆了宵夜。
这场景似曾相识。
王一博没心没肺,心比海宽,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团。
他和那七个年轻人分别做自我介绍,行酒令,不亦乐乎。
现在的年轻人很有意思,我发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太远了,人家一口一个网络词,我听得一愣愣的。
我就记得蝴蝶,还有另一个女孩叫雪梨,其余几个男人的名字也是稀奇古怪,感觉都是网名。
我没心思记,其余一个都没记住。
我吃得心不在焉,如坐针毡。
时不时的,我拿出手机看看。
我担心黑老七突然发布什么任务。
吃到一半的时候,唐宋和唐老大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故意错开,但分明是一起回来的,我闻到两人身上的酒气,他们一定是在外面吃宵夜了。
王一博招呼他们也一起来吃。
唐宋没吭声,直接就回了房间。
唐老大走了过来,说道:“不错啊,又添新人了,易阳,你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还多了两个美女。”
我没理他,从他嘴里说不出来好听的话。
“历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还记得古堡里的李慧明吗?你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
他阴阳怪气的,我本来想忍一忍,但是一想起外婆哭泣的样子,想起我外公那破碎的灵位,我心里压制着的怒火一下子就腾起来了。
我一把抓住唐老大的衣领,把他摁在墙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要干什么?你他妈的打人啊?”
唐老大反手给我耳光,被我躲过。
我顺手又是一勾拳,砸在唐老大的鼻子上。
我好像疯了,满脑子都是外婆哭泣的样子。
“当着美女的面,别打架呀。”王一博跑过来拉架,他把唐老大紧紧按着,这分明是在帮我。
我把唐老大狠狠地揍了一顿,把我心中的气都给发泄了出来,唐老大的鼻子流血,脸上一片花。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血,甩在我的身上,愤愤然的说道:“你他妈一言不合就打人!你这算什么事!”
“你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打你还是轻的,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最痛恨人家在背后下黑手!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欺负老年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唐老大怔了怔,吐了一口血,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呀!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告诉你,比起你在背后下黑手,整死那么多人,我这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现在知道心疼了?”
“你知道自己爱的人被欺负,你的心不好受了?”
我愤然说道:“我不是黑老七!”
“谁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罪犯?”唐老大说道,“易阳,你做的孽,我们会一样一样的还给你!”
唐宋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把我们拉开,唐老大一见到唐宋来了,以为有了帮手,气焰嚣张地叫道:“唐宋,你看看易阳,他打人!”
“我还杀人呢,信不信?”我回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唐宋还是没说什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们走着瞧!”唐老大骂骂咧咧的,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反观了几个年轻人,就跟看热闹似的,等唐老大离开之后,黄毛笑着说:“社会,社会!”
蝴蝶也笑着说道:“没想到一来这里就给我们看一场真人版的格斗,看来以后这栋楼里的安全问题是有保障的,你们个个都是血性男儿!”
我没好气的说,这样的环境你们也生活得下去?
“房东大人,不要赶我们走,我们是不会受你的激将法的。”黄毛说,“走啰,睡觉去!”
他们做鸟兽状散去,一下子楼道里就散尽了。
就剩下我和王一博。
“赶不走了。”王一博无奈地说。
“都是命。”我说,这么大的阵仗他们都不走,我还有什么办法。
当晚,我不敢睡。我担心新人进来的第一夜,又会出现什么任务。
也担心唐老大来偷袭我。
好在一夜无事。
新人没有进群,我也不打算让他们进来。
我点开黑老七的头像,他灰暗了好一阵子了。
如此沉寂,这似乎不是黑老七的风格。
不过,黑老七已经没有了几颗棋子,没有了老的执行者,重新换执行者,也一定会换风格。
我知道黑老七已经卷土重来,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次又是什么招数。
就像知道一颗炸弹要爆炸,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爆炸。
可总有人会给短暂平静的湖面,扔下一个大石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发现七个新人都进群了。
他们跟现实中一样,一进去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发着几毛钱一个的红包,抢得不亦乐乎。
是谁拉他们进来的?
我出去找王一博,指不定就是这个家伙干的。
我一走出去,就看见墙壁上贴着两张大大的A4纸,上面是群二维码!
上方写着:青年公馆租户群,欢迎加入。
这他妈谁偷偷摸摸干的!
新人大清早就在群里聒噪,黄毛还艾特了黑老七,说这个人怎么怪模怪样的,是不是房东大人?
“是的。”
说这话的是唐老大。
“房东大人好酷拽哦!”蝴蝶说。
我赶紧现身:“我是易阳,这才是我的号。”
“那一个是你的小号?”蝴蝶问,“这年头谁没有几个小号呢!你用另一个号说话试试!”
我懒得理会他们,这时候书生把貔貅咒语的翻译文给我发了过来。
书生很细心,图文并茂的给弄出来,简单明了,一看就是非常用心。
“你再帮我看一样东西。”
我把御赐金牌的图发给了书生。
没想到他马上就有了回应!
“这是从哪儿得到的!”后面是无数个感叹号。
那么多感叹号,让我觉得这个东西不简单。
我还没回答,书生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易阳,你从哪儿得到的宝贝?”他声音急促得很。
会法术的人,见到这些东西一定是两眼放光,他只不过才见到了一张图片而已。
电话里跟打字说话不一样,书生急切的语气不断催促,让我无法敷衍。
我说这到底是什么?
书生却追着问是从哪儿得到的。
“东西是我外公的。”
“我的天!你外公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书生啧啧称赞,“他要是还在,分分钟灭了黑老七!”
“那他到底是什么?”
书生约我见面说,他说我的电话不安全。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他随时都是这么小资情调。
他拿出手机继续看那张图,一边看一边问我那个东西的质地。
我说好像是青铜,或者金,通体的红色,应该是用什么染上去的。
“没错了!那是冥界之王的御赐腰牌。”书生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亢奋的状态,“你知道不,整个冥界就只有四块这样的腰牌!”
“只有四块?”
“你以为人人持有一个?那岂不是乱套了!这是个腰牌的拥有者,被称为‘冥界四柱’,听名字你就能知道,他们是支撑起冥界的重要力量。”
我震惊了,我外公在冥界这么厉害?果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书生解释说:“四柱原是《易经》中的术语,古代星命家以年、月、日、时的干支为八字排成四柱。四柱,即出生人的出生年、月、日、时分别称之为年柱、月柱、日柱和时柱。”
他继续说道:“可想而知,你外公在下面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外婆说了,我外公能够号令好多兵呢。”
“岂止是号令很多兵!他的权利仅次于冥界之王。他能号令兵将,说明他是武将,冥界四柱中,确实有一个武将之柱。”书生说,“冥界四柱,为文曲、武将、通天、定魂。你外公是武将。”
“那么我外公比我外婆说的还要厉害!”
“厉害几千倍。”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那这样的人,有生死吗?”
书生看着我,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样的人,在阳间有生死,下去之后,没有。”
“对,他只是走出了阳间的时间,走出了阳间人的记忆,失去了身体,在下面,他是永远存在的。”
“这么说,我外公没死!”
“你又犯晕了。刚才不是说了,他走出了阳间人的记忆。这就是我们说的死。”书生说,“易阳,没想到,你外公是这等厉害的人物!”
“可他没有带走貔貅,没有带走腰牌,而是留给了我,这又意味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书生皱眉,“也许,他不再需要了。”
“他为什么不需要?”
“要是他本身就是冥界之王,他还需要这些东西吗?”
我吓了一跳,站了起来。
书生把我按住:“你别一惊一乍的,这是咖啡馆,你淡定点。我只是随口说说。还有两种可能……”
他又故意拉长了声音,吊我的胃口。
“你赶紧说,我等不及!”
“就是他去了别的地方,不在冥界。”
“别的地方?”
“人界、冥界之外,还有别的地方啊。魔界、仙界、神界、妖界,这些地方他都可以去。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他彻底死了。”
“不是说他不会死?”
“他上面还有冥王,要是冥王处死了他,他就死了。”
“不是说在冥界的人不会死吗?”
“怎么不会?那种死就是彻底的死……彻底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书生说,“那个腰牌你有没有带来?”
“没有。”
“你现在可千万不要把它带在身上。”
“为什么?难道它也会给我招来灾祸?”
“你现在只能背100斤东西,突然让你背1000斤,你会怎么样?”
“说到底还是我的道行不够。”
“第一,确实是你的道行不够,第二,你说那个腰牌的红色是被染上去的,说明它已经被封印。”
“为什么要被封印?”
“那就要问你外公了。”
书生说他托人打听一下,看看现在冥界四柱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发出了信息提示音。
“哈哈哈,同志们,我修为杰又回来了!”
紧接着他就狂撒红包,又是以前的德性。一个红包200块,哗啦啦的刷屏。
那一群年轻人抢红包简直太疯狂了。
红包雨进行了5分钟,蝴蝶在群里叫道:“这难道是在做梦吗?是谁这么大方。”
唐老大说当然是修氏集团的大少爷。
“哇塞,我说谁这么大方,原来是本城的高富帅!”黄毛说道,“果然与众不同,大手笔!”
接着他们对修为杰就是一顿猛夸,换来的结果是他又撒了几分钟的红包。
“听说楼里来了很多新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好我们公司缺很多岗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愿?”
修为杰的话刚说完,群里的年轻人们纷纷报名。
一群人闹喳喳的。
可突然间我看见了全员禁言的提示。
微信似乎没有这个功能,所以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各位,久违了!我要再不出现,你们都该把我忘了吧!要不要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让你们担惊受怕,牵肠挂肚的黑老七!”
他终于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是如释重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