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叫我胖哥,其实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刘虎。”
“胖哥,你知道钟小璃去哪儿了吗?”我迫不及待的问,好不容易见到了她的同事,我第一个想要问的自然是她的下落。
“你听我说,我叫刘虎,你要记住我的名字,虽然他们都叫我胖哥,他们好像把我的名字给忘了,你叫我一声。不然,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刘虎。”
“哎……”他拖长了声音应答。
这个胖乎乎的大男人顿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眼泪横飞,我从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铁窗,铁窗外面是对面那栋楼,白色的墙,这中间连一点绿色的东西也没有。
我不敢想象整天被关在这里,面对着一堵白墙和铁窗,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他是怎么受得了的?
他似乎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他解释说,得了他们这种病的人,生命中不能有丰富的色彩,色彩越是丰富就越会加快他们病痛的进程,到最后是害了自己,所以他们的生命里只有单一的颜色,所以我进来的时候才会给我穿上白大褂。
“易阳,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以前我经常听钟小璃说起你。”
“是的,胖哥。你能告诉我钟小璃去哪儿了吗?我现在到处找她。”
“你先不要打断我的话好吗?你先听我说完,不然的话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他不愿意我插话,他有很强的倾诉欲望,说着说着就会把身子前倾,可是这个动作会导致他下腿的疼痛,他疼得龇牙咧嘴,不得已又靠在了床上。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自由,这样躺着只会越来越胖,越来越虚弱。他又白又胖,就是那种没有见到阳光的白,那种虚弱的胖。
我按捺住心中的焦急,不再问小璃的下落,就安静的听他说话。
“我们非自然现象调查组,你是知道干什么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们经常接到的案子都是千奇百怪的,就比如说你们黑老七的任务,这个黑老七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很遗憾,我想这个任务我们完不成了。”
“没事,你们可以的,你会好起来的。”
“你别打断我的话,你听我说就是了,我很久没有人给我说话了,我需要有人听我说话,我们在接到黑老七的任务之后,其实还有很多任务等着我们去做。”
“我们非常辛苦,也非常冒险,每一次任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的。我们中途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只不过小璃没有告诉你。因为这是我们的最高机密,谁要是透露了消息就会被枪毙的。”
“这个任务就是关于这座医院的。这座医院成立了有些年头了,但是里面的病人只有几个。”他说道,“当时是我接手了这个案子,我是负责人。我看了全部的卷宗,那几个生病的人都从事着不同的职业,而且都是社会上的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有的是生物学家,化学家,核试验专家……所以他们得了这种怪病,医生一开始就归结于他们的职业有关,他们可能受到了某些辐射或者是某些药物的侵袭……”
“你应该想得到,得了这种怪病的人到这里来,其实是为了让他们度过最后的时光,也是为了让他们不在外面给社会添乱。到这里来,口上说是治愈,基本上是没有治疗的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天天发生变异……到最后他们不是在变异的过程中自己把自己给弄死,就是最后被注射安乐死……”
“所以我基本上看到了自己的前程……你今天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被注射安乐死,或者自己把自己给撞死。”
“我之所以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因为你是钟小璃的男朋友。你有法术,你极有可能替我们解开这个谜……我不想在我们之后还有人会成为这样,你来了,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你会帮我把这个消息带出去。”
“我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因为这个医院突然又出现了好几例这样的病人,这些病人来自全国各地,奇怪的是他们不再是从事高级特殊职业的人。他们来自于社会上形形色色的职业,男女老少都有……”
“你应该看到那些病人的样子了,所以我不再赘述。我要调查这个案子,自然是要带人进入这个医院的。我查来查去,看了医生们的调查报告,看了这些人的血样报告,他们跟普通人是一样的,除了身体发生了畸变之外,其他什么都是正常的……”
“刚才带着你的那个医生姓方,他是这方面疾病的最高权威,他也束手无策,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些年来他手上的病历堆起来有他那么高了,但是,药方却只有一种,那就是安乐死。”
“当时我来调查的时候,我带了几个同事来,你的女朋友也在其中。她是自告奋勇来的,说自己年轻需要历练,现在想来我真的不该让她来,她还那么年轻……”
说到这里,我的心猛的往下一沉,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姥姥说钟小璃似乎是关在一个铁屋子里,这个医院铜墙铁壁,难道不就是一个铁屋子吗?还有那滴滴嗒嗒的声音,不就是输液发出来的声音?
钟小璃在这个医院?
我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根本就听不进去胖哥在说什么。
“易阳,你要干什么?你听我说完啊!”
我冲了出去,到了方医生那里。
“方医生,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钟小璃的病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这里的病人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只有编号。”方医生说,“女病人有好几个,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你可以到医务办公室去查一查照片吧!”
我转身就往医务室去,方医生叫住了我。
“不过那几个女病人都变得面目全非,我不知道你说的钟小璃你还能不能认出来。如果不想让自己失望,那就不要去查了。”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一座山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钟小璃,但是我不希望是在这样的场景。
于是从方医生那里到医务办公室,我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我明明想奔跑,可是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
到了医务办公室,我趴在窗口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打扰,方医生让我来这里看一看那些女病人的照片,我想找一个人……”
里面的那个女子铁青着脸:“是你自己要看,方医生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是的,是我自己要看。”
“你进来吧。”
她打开了电脑。
我那一颗紧张的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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