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准时到福利院接走了婷婷。
尽管我把车里布置了很多布娃娃,放了气球,但是婷婷进车门的那一刻,是非常迟疑和陌生的。
“婷婷的小蝴蝶呢?”我微笑着说,“戴着吗?今天的天气很好。”
她犹豫了一下,把脑袋轻轻一歪,给我看。那小蝴蝶还在脑袋一侧戴着,看得出来,她对这个蝴蝶结很钟爱。
我没有带别人同路,紫光一开始说他跟我一起去,我说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谁看见都害怕,还是不要跟着了。
她又说找霓凰,霓凰的气场那么强烈,小女孩更加害怕。然后说道了钟小璃,小璃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病歪歪的,我也没有同意。
婷婷对我有些许信任,我也不想别人加入进来,让她在陌生的环境里,再认识一个陌生的人。
来之前我和菲姐取得了联系,知道她就在工作室。
我们很快就到了卓不凡的工作室,婷婷的号排在第一个,时间是九点。我是踩着点去的,我不想在他的地盘逗留太久,担心他发现是我。
我一进去,那股熟悉的水墨香就弥散开来,挥之不去。隔着玻璃墙,能看见墙壁上的字画又多了许多。
婷婷在路上要上厕所,我让她忍着到工作室再说,那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让我非常欣喜,我想,这个孩子跟我在一起足够时间的话,会说话,还会非常开朗。
她不需要心理医生。
我把她带给菲姐,让她陪婷婷上厕所,当婷婷看见菲姐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光亮。
我捕捉到了这一束光,蹲下身去,和婷婷的目光保持平等的距离,我问道:“婷婷,认识这个阿姨吗?”
她看了看我,点点头,眼里突然就出现了泪水。
我跟她接触的这两次,她眼里是干涩的,就像是她的泪水已经流光了一样。
“在哪儿见过这位阿姨?”我轻声问。菲姐不动声色的对我轻轻摇头,自然是没有让婷婷看见。
婷婷的嘴巴张了张,最终,从嘴巴里憋出来两个字:妈妈。
“她像妈妈?”
她点点头,嘴巴一撇,悄然无息的哭了。
“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菲姐动情的把婷婷一把揽进怀里,这孩子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一丝迟疑,直接投进了菲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婷婷抱着菲姐的脖子,哭得那么委屈,那么放肆,像一个很久没有见到妈妈的孩子一样,缠着妈妈不放。
菲姐是干这一行的,她知道怎么抚慰孩子的心灵,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所以把婷婷交给她,我非常放心。
马上九点,我拿着登记号签,直接就去了卓不凡的办公室。
那扇门推开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和卓不凡的巅峰对决来了。
一股浓浓的水墨香,顿时包围包围了起来。
屋子墙壁上,字画密密麻麻的挂着,我感觉如同置身于一幅刚刚作好的水墨画里。
卓不凡不在外面这间,我准备推门进去里面的时候,门口挂着的那一幅画微动了一下,一个人影从里面脱颖而出。
卓不凡!
他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不对,准确的说,他比之前更加精神,那一双眼睛里有一抹蓝色。
那是一抹邪魅的蓝色,比妖魔更加邪魔。
“卓不凡,我们又见面了。”我开口说道,可随即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嘴巴一张,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气息,一下子就被吸走了一部分,整个人的元气顿时被抽离了许多!
我赶紧闭嘴,心里骂自己屁话真多,人家一上来就给我下了狠招,我还在这里跟别人打什么招呼?
同时,我施展出了法术,让自己处于保护层里,不让我的元气外泄,也不让对方的水墨气流蔓延到我的身上。
卓不凡没有开口说话,对我冷哼了几声,手中画笔一挥,我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那一抹重彩,似乎是画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抹开眼前的黑,忽然间,我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水声。
同时,我感到身体摇摇晃晃的,我低头一看,我站在一条船上!
这条船是古老的木船,晃晃悠悠的飘荡在一片平静的湖水上,我记起来了,这就是挂在门上的那一幅画里的场景!
我进入那一幅画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这幅画的场景很大,很壮阔,就像清明上河图一样,由各种小场景组合成了一个大场景,每一个小场景里的景象,都是惟妙惟肖的。
我试了试船桨,划行很顺利,我往前走了两步,步伐也很顺畅!
在这幅画里,我的行动是自由的。
但是我看不见卓不凡,我能看见的,都是以前生活的场景,这到底是旧时候的哪一个时代,我估摸着是民国时候,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就能推测出来。
卓不凡把我融入了一幅画里,其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把“吃”进去,成为这幅画里的人,成为他的“营养供给”。
我摇着船准备上岸,岸边坐着许多钓鱼的人,看见我摇船过来,有人对我做出不要惊动鱼儿的手势,一个老头还对我扔了小石子,小石子打在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惹得旁边的几个老头全都愤怒的看着他。
他们不让我靠岸,我很着急,因为我感觉到这条船很腐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漏了,这湖里的水有多深我不知道,要是加入了卓不凡的法术,我就永远也上不了岸。
湖面辽阔,我转头向另一边,两岸的景色在我两边掠过,如果撇开这里的危险,我觉得这个地方湖光山色的,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养生之地。
岸上传来了小商贩的叫卖声,我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停船的地方,当我靠上去的时候,岸上的人涌过来,不让我上去。
我突然明白了,在这幅画里,我就是属于水面上的角色,在岸上没有我的位置。
这里面的每个人就跟成精了似的,捍卫着自己的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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