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走上前去,见一袭白衣的女娲似返璞归真一般,散发出的气息十分微弱,没了往日的朝气,如若不仔细察觉,几乎很难分辨她是否还活着。
女娲的面容古井无波,犹如雕刻在脸上一样,虽望着远方,但眸中已无半分光彩。莫南瞳孔一缩,在其白皙的花容上,能隐约瞅见几道潜在的泪痕,虽已风化,却仍有印记。
“妹妹,近来可好?”莫南一声淡笑,试探道。
前者未有回应,保持原状。
莫南将手探了过去,点在她的眉心,感应着女娲的神魂,半晌,一声轻叹,不再言语,退向远处。
一旁的伏羲观此,紧忙走来,道:“兄长,可有收获?”
看着女娲万年不变的神色,莫南叹道:“三妹并无大碍,只是心有所感,正在此参悟天道。”
伏羲一呆:“悟道?”
莫南点点头,衣袖轻轻一挥,在脚下清出一片干净的地面,盘膝而坐,闭目入定,静等着一心入道的女娲醒来,伏羲见状,也学着他的模样,坐在一旁。
光阴似箭!
女娲悟道,耗时漫长,足足过了百年,仍不见她有任何复苏的迹象,这可急坏了伏羲,生怕其有何闪失。
莫南心中明了,此次女娲悟道怕是和人族分不开联系,也许她正在想着该如此创造人类也说不定...
......
翌日,入定中的莫南和伏羲忽被一道光亮惊醒,睁开双眼后,赫然大喜。
只瞧,本立于比天石上已有百年的女娲,体内猛然迸出一层青光,在她身上几经流转罢,将体表的尘埃一一化去,半晌,光幕内敛,久经风尘的她,再次容光焕发,恢复了以前的圣洁。
其面上渐渐现出血色,目中也徐徐明亮起来,散发的气息愈发明显,却是从顿悟中醒来。
女娲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莫南与伏羲的气息,望向二人,姗姗而来,笑道:“有劳两位兄长操心了。”
莫南淡淡一笑:“无妨,却是二弟担忧甚多。”伏羲一听,挠头嘿嘿一笑。
女娲对着后者微微点头示意。
莫南瞅她开朗的表情,似不再被妖族忧虑所困扰,不禁问道:“此次可有收获?”
一侧的伏羲也发现了女娲的异常,明显不复百年前的低迷,也将目光投来。
女娲微微一笑:“兄长慧眼!小妹不才,却是窥得一线天机。”
“哦?是何?”莫南带有好奇道。
“成圣!”
“什么?”伏羲一声大呼,脸色震惊。
如今洪荒,凡有大神通者,都在争抢功德,不仅可以得善缘,敛气机,更能增强实力。就连身具鸿蒙紫气的三清等人,也都费尽心思的想要一证道果。这一切,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能够登顶圣位。而现在,女娲竟紧凭一丝机缘,就从浩瀚的天道中,寻得自己的圣途,怎能不让人吃惊?
圣人是什么?不死不灭的存在!是有资格站在洪荒最顶端的人物!
莫南呼吸一窒,难道女娲此时已经有了创造人族的动机?
“哦?该如何行事?”莫南不理一旁处于呆滞中的伏羲,继续道。
“却与生灵有关,小妹有感巫妖二族,所以,想效仿那冥河,孕育生机。”女娲柳眉一挑。
莫南点点头,知她厌倦了巫妖间的争斗,因而,想创造出一个不喜厮杀,心地善良而友善的生命,如此初衷,正与人族的本质不谋而合。
“创生,需其法门,你可有?”
女娲闻言,心中早有对策,淡笑道:“自然,兄长随我到府上一坐便知。”言毕,当先飞走,莫南观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好多问,拉上伏羲,跟其一并离开。
稍许,一行三人回了洞府。
女娲特意从路上取回一块泥土,用清水搅之。随即,玉手抓起黏土,置于掌心,对其喷出一口氲气。只瞧,泥土一阵蠕动,从她手上跌落到地面,化成一个有鼻有眼的泥人雕塑,却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息全无,没有血肉,更没有思维。
女娲观之,脸色一阵苍白,而后,玉牙紧咬,俩指并拢如剑,在手腕处划出一道血痕,对着地上的泥人滴出点点精血。
刹那,泥人得了精血的滋润,竟缓缓变大,眨眼间,便已有半米之高。
就待女娲漏出一丝喜色,地上的泥人猝然停止生长,旋之,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四分五裂,却因泥土承受不住精血的融合,散了开来。
前者眼神一暗,对莫南一声轻笑:“让兄长见笑了。”
莫南笑而不语,蹲下身体将裂开的泥巴捡起,道:“此物空有躯壳,不具灵智,乃因其根本是一块垢土,未有丁点灵气。”
女娲闻道,眼光一亮,期待道:“兄长,可有办法?”
莫南答非所问,捏着手里的泥巴:“你所造之物为甚?”
女娲一阵踌躇,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观她吱唔不定的样子,莫南呵呵一笑:“造人不易,好土难求!”
“人?”女娲和伏羲同时一怔。
“然也,一撇一捺是为人!”话落,莫南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却是想家了,想爸妈,想朋友,想地球的一切一切......
人应顶天立地,行的端,做得正,对得起那一撇一捺!这句话,一直是每个华夏儿女教育后代的至理,眼下触景生情,竟被他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片刻,嘴中嚼着莫南所言的人之一字,女娲面现一缕神采,对前者道:“兄长之能,小妹佩服万分!”
“不造人,不成圣!”
正该如此!!!
女娲回想着莫南刚刚好土难求一言,道:“土来何方?”
莫南:“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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