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张小乙看向韩文,不是说他喝多了吗?
韩文也不明白,小御的姐姐接着道:“昨晚小御是让小娟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我也没注意,我还以为他喝大了,就给他扶到他那屋。
今天早上我起床叫他吃饭,叫了他好几声,他那屋都没搭茬,我以为他睡得死,进屋一瞧……
他脸色发白,已经没气儿了!”
“啊?”
张小乙他们也吓了一跳,刚才听说是小娟给他送回来的,马吉祥他们还笑了一下。小娟当初和小御青梅竹马,后来小娟嫁人,小御伤心了一段时间呢。
他们还以为小御和小娟旧情复燃啥的,忽然之间来了个急转弯,小御没气了!
“叫大夫了吗?”
“叫了,大夫来了给看完说人没死,还有脉,吓着了,我就想起了你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走!”
张小乙一挥手,哥几个也无心钓鱼了,急忙跟着御姐回家。
御姐……别误会,小御的姐姐叫御姐,没毛病!
小御,本名御小然,据说在前朝的前朝,家里还做过官,但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就是个普通老百姓。
小御呢,他这个人和张小乙他们玩的不赖,但是呢,他又和另一个小团伙也玩的不赖。
老爷们儿不像妇女,我们几个玩就光我们几个,杜绝和其他人聊天。
老爷们儿虽然也有小团伙,但和其他小伙伴也能玩的很好。
张小乙和小御他们相识也是个很偶然的机会,十四五岁的时候,小御他们那帮小伙伴整日在城里疯玩疯闹,而且还成立了个诗社。
诗社可不是谁都能开的,得有文采。所以说,他们那帮人在同龄的孩子面前非常有优越感。
你们还撒尿和泥呢,我们都有诗社了。
可他们那帮孩子吧,咳,学习也扯淡,虽然平时也读书,但读两页就犯困。
爱读书,更爱休息!
诗社成立七年,就写过七首打油诗。
一年憋出一首,一共十多个诗社成员,在一起想诗,平均每天能憋出零点零七六个字。
有一年五月初五,他们诗社写出了一首咏梅,为了庆祝一年的工作量提前半年完成,他们买了不少粽子。
小御食量很大,一口气吃了二十一个,之后瘫痪在床,差点死了。
好在张小乙他们路过,通过韩文的物理催吐,小御吐出来大半,这才缓过来。
再然后他们就是朋友了。
当然,
从那以后小御也算是做下病了,对粽子一类的食品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有时候看见卖江米的都发虚。
来到小御的家里,他们家现在不少人呢,他们诗社那帮小伙伴,一共十来个围在一起。
一见张小乙他们来了,赶忙把他们迎进屋里,相互打了声招呼,张小乙挤过人堆,看见了床上脸色惨白,有出气没进气的小御。
御姐站在一旁担心的问:“怎么样啊小乙,小御他还有没有救?”
其他人也都看他,毕竟这里面就他们家祖传干这行的,都知道。
就怕他说没办法,他要没办法,那谁都没办法了。
张小乙坐在床边,先是扒开小御的眼皮,其他人看不出来什么,而张小乙却能看出,小御此时的眼神发散,并且非常空洞,这样的眼睛,他还是上次在齐家灵堂的棺材里见到过。
又看了看舌苔,摸了摸脉搏。
张小乙抬起头看向御姐,很负责任的说:“姐啊,小御的魂儿丢了。”
丢魂,一般是在受到极度惊吓之后,魂魄被吓出体外。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原因,有时候看到个漂亮大姑娘,看入神了,身体没动,魂魄跟着走的现象也有。
在旗朝,整个华夏从上古就流传着各种传说,丢魂这种事儿寻常百姓也知道。
有些活的长久的老太太,比一般法师懂的都全。
御姐松了一口气,魂丢了不算大事儿。
在张小乙的前世,在民间叫魂的方法有很多,小孩儿受到惊吓,高烧不退,有些农村懂行的老人就说这是魂丢了。
把孩子带到受惊吓的地方,叫几声小孩的名字,据说魂魄就能回到身体,之后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
咱可别试啊,小孩发烧赶紧送医院,封建迷信不可信。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这个方法确实管用。实在叫不回来,去道观或者寺庙,让法师写个聚魂单压在枕头底下睡一觉,第二天准好。
“要不然小乙你帮着写个聚魂单?”
御姐以为没事儿了,可张小乙却摇摇头说:“姐啊,聚魂单已经解决不了小御这种情况了。”
“怎么呢?”
张小乙解释:“人有三魂七魄,一般人丢魂都是只丢一魂,或者只丢一魄,大部分灵魂还在体内,这样好治。
可小御这情况吧,他是三魂七魄整体都不在,现在躺在这的只剩下一具躯壳,如果七天之内魂魄不归体内,肉身就算死了。”
“啊?”
御姐一声尖叫,趴在小御身上就哭。
“兄弟啊,我苦命的兄弟诶!从小没了爹妈,你咋就这么苦命呢……”
御姐一个女人,一时间乱了方寸,但马吉祥很清醒,他问道:“小乙,你有办法能救他吗?”
张小乙没回话,他看向昨天和小御喝酒的那哥几个。
为首的那位叫王金榜,家里也有钱。
此时的王金榜满脸尴尬,眼神躲躲闪闪,羞愧难当。
“你们昨天晚上干嘛去来?”
王金榜咬着嘴唇,尴尬道:“就喝酒来。”
“喝酒能喝成这样,你们把他扔酒缸啦!”韩文脾气爆,开口怒道。
御姐也明白过来,自己兄弟能救,急忙问王金榜他们:“昨天到底发生啥事了,你们倒是说啊!”
见御姐恼了,王金榜这才讲述昨晚发生的了啥事儿。
昨天中午,他们哥几个在老酒馆喝酒,一直喝到下午,都喝高了。就有人提议,说咱们这里面谁胆子大。
如果评出谁的胆子最大,那谁就是他们这堆人里的大哥。
这么一说,众人争论开了,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一个说他在坟地过过夜,还有的说他在乱葬岗里跑过马……
总之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说不清楚。
小御一直没说话,他喝高了,在他们争论这会儿,小御稍微清醒了点。
他现在什么状态呢?
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状态,
可以借着酒劲吹牛逼了!
小御说我胆子大,你们那叫吹牛,我敢一口气敢吃二十一个粽子,你们行吗?
有人说这不算,比胆子又不是比谁能吃?
他说咱这样,城南李寡妇死了,遇见抢劫的被剁成了馅,因为她是独自一人在家,很少有串门的,所以尸体是过了很久才发现的,当时发现的时候整间屋子惨不忍睹。
说咱们谁有本事半夜三更去那里呆一宿,谁就是咱们大哥!
小御心说,饺子馅又不是江米团子,有什么可怕的。当即一拍桌子,无所畏惧道:“我去!”
要么说有时候男人的打赌很随意呢,有时候俩个人在路上走,一个跟另一个说,你能够到树上那树叶吗,你能够到算你牛逼,另一个人就要试一试。
你说算你牛逼是什么赌注,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跳起来试一试,更别提喝醉了的小伙,打赌要当大哥了。
等晚上天黑,小御醒了酒,独自一人前往寡妇家。
小伙伴们目送他进了院门,
等了许久,
再然后就听见咣当嗷唠一声,
小御浑浑噩噩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时是夜黑风高,小风一吹凉嗖嗖的,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他们几个在外面都感觉阴冷,更别提人家小御进去待了好几个时辰呢。
王金榜他们几人把小御往家送,那时候见他直抖楞,也没理会。
见他没什么事儿,其他人都尊他为大哥。
众人商量好了给第二天给大哥摆酒宴,之后各回各家,最后就剩王金榜和小御了。
“等等!”
说到这里,马吉祥问道:“御姐刚才说是小娟给他送回来的,你把他送到哪啊?”
“就送到他们胡同口,在那正好碰见小娟了。”
“小娟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干什么呢?”
“咳,我当时也没明白,眼瞅着天快亮了,我还说小娟起的够早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小陆今天要走镖,她早起给预备干粮。”
王金榜继续讲道:“本来呢,我是想给小御送家去,后来小娟说就这两步了,让我甭进去了,她给送回去。
我一想……
这不早年小御和小娟,是吧……
自从小娟嫁给小陆以后,他们俩也没什么独处的机会。
这不,我寻思好不容易有机会,那就不打扰他们俩来之不易的独处,就让小娟送了。”
小御和小娟是青梅竹马,当时谁都以为他们俩能成,御姐也有心让小娟当自己弟妹,都是街里街坊的,知根知底。
可造化弄人,小陆从小也喜欢小娟,当初去铁剑门学艺归来,毕业以后回乡就跟小娟他们家提亲了。
到最后,本来该叫娘子的小御,在看到小娟只能叫大嫂。
听完了王金榜的讲述,张小乙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没想小御和小娟的事儿,而是在想,小御魂魄离体,应该是在寡妇家里吓的。
而魂魄一旦离体,肉身就相当于汽车没有驾驶员,他是怎么走出来的?
寡妇家有鬼!
小御的躯壳被人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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