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令得观潮从信息流中回过神来。
他那粉碎了的左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着。
正当邱玄机的触手再向他鞭过来时,观潮陡然向后一跃,手上白骨刺穿肌肤而出,缠绕在手臂和拳头上。
而后,巨拳向着异化了的邱玄机击出。
邱玄机异化,已无有理智,不知闪避,甩动着触手冲了上去,转瞬间便被巨拳打成了一团肉酱。
景明派的门人看到这一幕,皆瑟瑟发抖,他们没想到领着他们过来的邱玄机,就这样没了。
这些门人顿时分开了两拨。
一拨犹豫了一会儿,便跑出了这个祭坛,燃了符箓,脚下生出黑气,向上飘走了。
还有一拨,则留在此处,欲继续从古神雕像中获得法术。
观潮一拳杀了邱玄机后,便也注意到了庆阳,还有护在庆阳身遭的天华真人、迢丹子、性敢和性空。
心中一凛,立时将巨大的白骨拳头护在身前。
拳头之上,还有着邱玄机的鲜血往下淌。
他看到庆阳时,便也与邱玄机一般,知道那拿走天华真人的物事,还有复活迢丹子的人,便是庆阳。
他一眼扫过庆阳身边的天华真人等人,便知道此时的自己,绝非庆阳的对手。
还不如暂时撤退,出去另找帮手,再来此处。
“这位居士,原来你没死!阿弥陀佛!”他故作高兴,对庆阳道:
“居士请便,小僧这便告辞了。”
说着,便向外走去,同时留意着庆阳,以防此人对自己下杀手。
“告辞。”庆阳抱了抱拳,把观潮放走。
观潮登时愕然,他没想到竟是这般顺利。
他出了洞口后,便急急召出迦楼罗神念,向上飞去。
庆阳再度向古神雕像那长袍之下看去,脑海中的信息流再度涌现。
紧接着,他将代价转移给了观潮。
因为他转移了代价,所以他在接收信息流时,虽然耳边有着呓语,但是并不大,而且神志也十分清醒。
那些留下的景明派门人,也不知有否接收全了一个法术,一个个身上的星光接连崩散,眼和口都伸出了血淋淋的触手。
庆阳立时给天华真人下了一道指令,让他把这些非物都杀了。
天华真人立即张嘴,顷刻间一道绿光自其中飞出,陡然变大,在这些非物的身边穿梭了三个来回。
这些非物登时一软,变成了一滩肉碎,鲜血流了满地。
而后,绿光一缩,又飞回了天华真人的口中。
信息流不断地涌入庆阳的脑海。
他一边用此时接收的复活术与自己的那本簿册验证,一边期待着仙砂返魂箓之后,下一个会是什么法术。
……
祭坛外,观潮忽然在迦楼罗神念上蹲了下来,捧着自己的头颅。
他耳边的呓语越来越大,心中的烦躁与疯狂也越来越盛。
他看向洞口外的浮雕时,陡然发现浮雕上的血肉、脏器、眼球和触手,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怎的邪神法力会突然增强,从雕像处蔓延到这边了?”
观潮皱着眉头,趁着自己理智尚存,便心念一动,驱使着迦楼罗神念,两振了两下翅膀,加快上飞。
飞了数十丈时,他感觉自己没有丝毫好转,耳边呓语渐响,心中烦躁愈盛。
便心想,自己在此处都被古神法力影响,此刻直面古神雕像的那人,恐怕已经异化了吧。
想到此处,他心中暗笑了一声,随后便计划着,若是离开此地后,便搜集一些法宝和丹药,以对抗这邪神的法力。
“哗!”
迦楼罗神念再一振翅,飞出了深窟。
……
深窟外,站着两个长得极是富态的僧人。
他们都穿着一身以光滑白缎子织成的僧衣,披着颜色红艳,上织金线的僧袍。
头上戴着一顶略尖的僧帽。
脖颈上戴着以宝石美玉串成的璎珞,手上系着檀木念珠和金链子。
两个僧人都是一身珠光宝气,看起来极是招展。
他们正准备往深窟底下看去,便见到一只血色巨鸟自深窟中飞了上来。
“尸陀林主?迦楼罗鸟?”
两个僧人齐齐道,然后对视了一眼:
“这是转轮寺的秃驴!”
其中一个僧人道:“这秃驴估计已经探过深窟之下了,把他拿下问问!”
“善!”另一人僧人应道。
而后,这两个僧人便极有默契地,双掌合十,念起经来。
登时,此处的空间一荡,两僧人口中念出的梵音,仿佛化作了两道无形的链子,向着观潮甩了过去。
忽然间,观潮的耳中不禁有着古神的呓语,还有着这两个僧人令人心悸的梵音。
下一刻,他和迦楼罗神念被当空束缚住。
观潮本已处在异化的边缘,理智几乎丧失,此时被底下的两个僧人一阻,心中的烦躁立时爆发。
“极乐寺的秃驴!”
他看了眼下方的二僧,大喊了一声,三只眼睛红芒大盛,右拳右臂上的白骨不断增生,向上缠绕。
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白骨巨拳。
他怒吼了一声,强行挣脱了梵音的束缚,将脚一蹬,从迦楼罗神念的背上跃下。
举着巨拳,向着两个极乐寺的僧人砸下。
极乐寺二僧眼神一凝,换了个经文,口中梵音不绝,向观潮汇聚而去。
可就在此时,观潮的身子一挺,喉咙中发出了尖叫,三束血淋淋的触手,分别自他的双眼和口中爆出。
极乐寺二僧对此幕极是愕然,但口中梵音未息。
梵音如同河流一般向上奔涌而去,直直注入到异化的观潮身中,令得观潮的身躯不断膨胀。
片刻之后,观潮的身躯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随后,砰的一声,宛如烟花一般,当空爆炸。
……
深窟之下,庆阳已经接收完了复活术的信息,正准备接收可以斩三尸的“六旬六甲符”时。
忽然。
脑海中却传来了“支付代价之人已死”的信息。
涌入脑海中的信息流再次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异化,这观潮也太逊了……”
他心中埋怨了一下,便开始思忖,还有谁能给他转移代价。
.....